第299章 一抹殷红(1 / 1)
我看了眼手机,凌晨六点。这小子的精力也太旺盛了,折腾了一宿还想着练箭。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等我五分钟。”我轻声说道,生怕吵醒其他人。
简单收拾后,我抽出这把鹿角弓,开始教他射箭的要领。这些都是前世鹿烨教我的,那时我还未能化形,但这些技巧早已烙印在心。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清晰地刻在记忆里。
晨风轻拂,带着草原特有的清新气息。我用胭脂在巨石上留下一抹殷红,把弓递给他:“记住,拉弓时要保持呼吸均匀,瞄准时眼睛要专注,就是这样,试试看。”
烟吾接过弓,神情专注地瞄准远处的红点。他的姿势很标准,仿佛生来就懂得如何使用这把弓。箭矢破空而去,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正中靶心。
“不错啊,以前学过?”我惊讶地问。这种准确度,绝不是初学者能做到的。
他摇头,眉头微皱:“你说的这些,总觉得很熟悉,但想不起在哪听过。就像是...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轮廓,突然发现他和鹿烨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骨到鼻梁的线条,简直一模一样。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神情,更是让我想起了鹿烨。
只是鹿烨更显锋芒毕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王者气息。而烟吾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桀骜,像是未经打磨的玉石,棱角分明却又带着几分生涩。
我心里一惊,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出来。
该不会...他是鹿烨的孩子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忽视。火喆说鹿烨一生未婚,但谁知道私底下会不会...那半截骨笛,会不会就是证据?
我的思绪开始飘远,回想起与鹿烨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年轻意气。
“喂,发什么呆?”烟吾不耐烦地打断我的思绪,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弓能卖给我吗?”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我的成人礼物,对我很重要。”这把鹿角弓承载着太多回忆,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他撇嘴,将长弓丢入我臂弯:“小气鬼。”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越想越觉得可疑。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想起鹿烨。等离开这里,一定要去找火喆问个明白。这个秘密,或许只有火喆知道答案。
早饭后继续赶路。我和烟吾坐在后座,我满脑子都是他可能是我侄子的想法,忍不住想对他好点。车子颠簸中,我翻出背包里的零食。
“要吃饼干吗?”我递过去一包饼干,“是蓝莓味的。”
“不要。”他头也不回。
“来个橘子?刚买的,很甜。”
“不吃。”
“糖?我这有薄荷糖...”
“你再烦我就把你打晕!”烟吾咬牙切齿地说,眼中带着恼怒。
我心一颤,这脾气也太像鹿烨了。记得当年鹿烨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突然,车子急刹,我们同时撞在前座上。安全带勒得生疼,我差点咬到舌头。
“老弟,再这么撞下去,姐这张脸就毁容了。”我揉着鼻子抱怨。这一撞可不轻,鼻子都有点发酸。
烟吾更惨,碰上了他眉间的旧伤,疼得龇牙咧嘴。他用手按着伤处,脸色发白。
“前面!”安德轩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紧张,“是吴哥他们!”
我定睛一看,那群人正围成一圈,似乎在做什么。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声凄厉的鹿鸣划破长空,在清晨的草原上回荡。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让人心碎。
我浑身一冷,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白鹿,又一头白鹿要死在这些人手里了。
烟吾要冲出去,被我一把拦住:“别冲动!他们有武器!”
我对安德轩喊道:“开车,撞过去!”
皮卡轰鸣着冲向前方,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草原上格外刺耳。那群人看到车子冲来,四散而逃,只留下一头奄奄一息的白鹿躺在血泊中。
烟吾跳下车,跑到白鹿身边。他颤抖着手摸了摸鹿的伤口,手上沾满鲜血。他摇摇头,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我的心揪得生疼。这种场景,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让人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吴哥拖着腿走来,长刀抵在烟吾脖子上。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臭小子,又想搞破坏是吧?”
烟吾毫无惧色,直视着吴哥的眼睛:“有我在,谁敢伤害那头白鹿试试!”他的声音虽然年轻,却充满了决心。
“就凭你?这点功夫还是我教的,你拿什么跟我斗?”吴哥冷笑,“不知好歹的东西。”
烟吾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眼神,让我想起了鹿烨最后的样子。
吴哥被激怒,刀刃压下:“你个黑户,死了也没人知道!”
我见烟吾脖子上渗出血丝,立即举弓瞄准吴哥眉心。箭在弦上,我的手稳如磐石:“你敢动他,我就送你上路!”
吴哥转向我,眼中透着狠厉:“老子先宰了你!”
烟吾突然撞向吴哥,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扬起阵阵尘土:“你们快跑!”
我怎么可能丢下他?如果他真的是鹿烨的孩子,我更不能让他出事。
正要上前,远处突然狂风大作,黑云压城。漫天黄沙席卷而来,遮天蔽日。
沙尘暴来得太突然了。
黄沙漫天,碎石打在车身上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狂风呼啸着掠过荒漠,卷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片昏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死死攥住门把不放手,但身体实在太轻,整个人都在风中摇摇欲坠。沙粒不断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我眯着眼,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前方若隐若现的车灯,那是我们唯一的指向标。
“抓稳了!”龙栖渊低沉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我下意识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谁知车门把手突然“咔嚓”一声断裂。失去支撑的瞬间,狂风便将我高高抛起。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姐!”安德轩的喊声从车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