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红色连衣裙（1 / 1）
来到小木屋前，不料门扉虚掩着。明辉蹲在门边，正往里递一碗饭菜。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今儿有访客登门，妈妈让我晚点送饭来，你肚子该咕咕叫了吧？”明辉温柔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点心疼。
我闻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从屋内飘出，比之前在厨房闻到的要浓烈得多。安德轩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小心。
“吃吧，多吃点！”明辉笑着说，“我偷偷给你多盛了一些肉。”
“明辉，你在和哪位对话呢？”我轻声问道，声音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明辉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月光下，白瓷碗的碎片闪着冰冷的光。
凭借朦胧的月色，我看到一只瘦小的手从屋内伸出，捧起散落的饭粒往口中送。那动作急切而狼狈，像是许久未进食的野兽。
那是个刚上小学的萌娃，头上歪歪扭扭地扎着两个羊角辫，衣服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木屋里只有一张矮桌，角落堆着剩饭和排泄物，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照进来，将屋内的景象照得更加清晰。
“这是你家妹妹吗？”我问明辉，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是“姑姑“。
“姑姑？”
我和安德轩异口同声喊出这个词，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夜色中，那个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穿着一件褪色的红色连衣裙，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赤着脚站在湖边的泥地上。
记得明辉讲过他姑姑被水龙卷带走的事吗？眼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明辉的姑姑？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夜色太暗产生了错觉。
湖面泛起粼粼波光，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蛙鸣。我正想开口询问，车莹已经冲上前去捂住了明辉的嘴，连连摇头：“别乱说，她压根就不是你亲戚！快回去睡觉！”
但明辉却执拗地挣开了她的手，倔强地喊道：“老师说过，做人要诚实，卓玛就是我的姑姑！爸爸生前也是这么说的！”小男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看到车莹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抱起小女孩的身体，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随后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我不由得裹紧了外套，看向安德轩手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但伤口看起来很深。
车莹转身走到我们面前，月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跟我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强忍着什么。
安德轩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们被迫随她去了村医务室。路上，我注意到车莹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精疲力尽。看着安德轩手上的伤，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一趟本是为了调查龙吸水的真相，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值班医生是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人，他给安德轩消了毒，一边包扎一边问：“这伤口看着挺深的，是什么动物咬的？需要注射预防针不？”
“姐，我觉得我快要变丧尸了。”安德轩靠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地说，“等我变成丧尸的时候...”他的脸色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苍白，但还是忍不住开着玩笑。
我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肯定让你脑袋开花，绝对不给你咬我的机会。”
“拜托你帮我看着我爹，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安德轩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但眼里却流露出担忧，“那个小女孩...”
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这个话题。车莹正站在窗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外面的夜色，背影显得异常孤独。
包扎完伤口，我们返回了水边的客栈。车莹给我们一人倒了杯奶茶，神情愧疚：“对不起，治疗费用算我的，住宿钱就不用给了。别找警察就行，明辉还小，他离不开我...”
说着，她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肩膀不住地颤抖。桌上的奶茶冒着热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出的痛苦。
“车大姐，你别哭了。”安德轩手忙脚乱地递纸巾，“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莹擦了擦眼泪，端起奶茶杯，目光凝重地看着我们：“你们来这儿不单纯是玩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警惕。
我和安德轩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湖水的腥气。
“村里人都清楚，我丈夫的姐姐卓玛小时候被龙吸水卷走了。”车莹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上次玄门那帮人来这查过，昨晚听到你们的问题，我脑海里浮现出他们...”
我心里一动：“所以那个小女孩真的是卓玛？”
车莹点点头，开始讲述那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她的声音时而颤抖，时而低沉，仿佛在讲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
原来三年前的一次龙吸水后，她丈夫在岸边发现了昏迷的卓玛。那天夜里电闪雷鸣，龙吸水来得突然而猛烈。等风暴平息后，他们在湖边发现了一个小女孩。令人震惊的是，卓玛还保持着当年失踪时的模样，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流逝。
“那天晚上，我永远都忘不了。”车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的衣服是完全干的，好像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一样。我丈夫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是他童年时期最后一次见到姐姐时的样子。”
我心中一凛，这听起来像是时空隧道或界域裂隙造成的异常现象。在那样的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难道龙吸水背后真的隐藏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卓玛醒来后就变得很不对劲。”车莹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她咬伤了我和我丈夫，总是念叨着龙宫、龙之类的话。有时候半夜会突然尖叫，说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听着车莹的讲述，我的心越来越沉重。她丈夫因为怕村里人议论，只能把卓玛关在家里，对外谎称是精神失常的女儿。每次龙吸水来临前，卓玛都会变得异常躁动，仿佛受到某种召唤。
“最可怕的是，”车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一点都没有变老。这三年来，她还是那个六岁的样子，就像...就像被时间遗忘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