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三爷,奴婢以后没办法再伺候您了(1 / 1)
朱允熥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他心里明白,礼仪局对于后宫的婢女和太监而言,就如同锦衣卫那令人胆寒的诏狱一般。
“皇爷爷,您就饶了小夏吧!都是孙儿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下了大错!”
“孙儿再也不敢欺骗您了,真的不敢了!”
朱允熥苦苦哀求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朱元璋的脸色愈发阴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说道。
“你当咱是聋子吗?”
“你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咱听得真真切切!”
“你身为皇室血脉,是咱的亲孙子,却为了一个婢女,想要糊弄欺瞒咱,在你心里,咱这爷爷到底算什么?”
说着,朱元璋站起身来。
朱允熥见状,连忙跪着爬到朱元璋身前,紧紧抱住他的腿,大哭道。
“皇爷爷,您千万别叫礼仪局的人,别把小夏带走啊!”
可他的哀求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朱元璋更加恼怒。
“滚一边去!”
朱元璋愤怒地一脚踹过去,直接把朱允熥踹到了一旁,随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胸脯因为盛怒剧烈地起伏着。
朱允炆看着朱允熥的狼狈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正殿之中,只剩下朱允熥和小夏两人。
朱允熥呆呆地望着神色惊恐的小夏,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回想起这九年的时光,他们一直相互陪伴,从很小的时候起,小夏就陪在他身边。
在那些被众人冷落、排挤的黑暗日子里,小夏就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对小夏的感情,早已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深入骨髓的爱意。
小夏双眼无神,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痴痴地看着朱允熥,哽咽着问道。
“三爷,奴婢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她的额头上有微微的红印,之前磕头磕破的地方血已经结痂。
朱允熥急忙拼命摇头,说道。
“不,小夏在三爷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都怪三爷没本事,是三爷没用,连你都保护不了!”
此刻的他,满心自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却无法兑现对小夏的承诺,曾经的誓言在朱元璋的怒火下化为乌有。
这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爬到小夏身边,紧紧地抱住她,说道。
“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
小夏哭着说。
“三爷,奴婢以后恐怕没办法再伺候您了。”
在朱允熥遭受无数白眼,被东宫所有人孤立的日子里,是小夏始终不离不弃,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父亲朱标去世后,小夏就是他在这冰冷深宫中唯一的温暖依靠。
“是三爷错了,全是三爷的错!”
朱允熥情绪激动,歇斯底里地自责着,甚至抬手抽打自己。
“在您最艰难的时候,您都没这样。”
“小夏不过是个贱婢,从小就被卖进宫,一直伺候您,小夏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三爷,这一切都与三爷无关,都是小夏的错。”
小夏边哭边紧紧抱住朱允熥,试图阻止他伤害自己。
朱允熥只是不停地摇头,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脚步声。
朱允熥惊恐万分,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虽然害怕却还强装凶狠,朝着走进来的礼仪局太监大声嘶吼。
“你们别过来!”
领头的太监说道。
“三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谁敢靠近,我跟谁拼命!”
朱允熥猛地站起来,将小夏牢牢护在身后。
几名太监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地说道。
“三爷,我们真的是身不由己,这都是皇爷的命令。”
小夏轻轻拍了拍朱允熥伸展的手臂,说道。
“三爷,您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她便朝着礼仪局的太监们走去。
“不,不要带走她!”
朱允熥伸手去抓小夏的手,却被一名太监拦住了。
“三爷,您早点休息吧。”
太监们冷冷说完,便强行拖着小夏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
刑部这边,杨靖领着朱小宝,朝着另一处单独的关押隔间走去。
浙东的这两名重要案犯,被刑部分别关押,以防串供。
自秦朝设立严苛的刑法以来,华夏的法律规定一直在不断发展演变,越来越注重尊重人权。
在这一点上,西方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资格在华夏面前指指点点。
历经几千年,像车裂、五马分尸、阉刑等许多残忍暴虐的律法都已被废除。
到了大明,律法主要包含杖刑、鞭刑、流刑、死刑。
而且,大明的三法司在审讯工作方面也越来越专业。
以往那种将犯人笼统关押的方式,如今已演变为单独关押。
朱小宝来到关押海盐知县的隔间。
狱卒早已按照惯例,为朱小宝准备好了太师椅。
朱小宝走进隔间,神色平静地坐下,目光冷冷地落在坐在草席上正打量着自己的海盐知县身上。
杨靖指着海盐知县,大声怒喝道。
“案犯窦德辉!见到皇长孙殿下,还不赶紧跪下!”
这位海盐县令窦德辉,是洪武十三年的进士,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为官履历比嘉兴知县钱有书还要长。
按常理,在地方任职十二年,就算是靠熬资历,也该得到晋升了。
可他却一直守着海盐县这个“肥差”,不愿挪窝,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哪个地方能比海盐县捞的油水更多。
面对杨靖的呵斥,窦德辉却丝毫不惧。
反正自己横竖都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他表现得比钱有书还要满不在乎,态度极为强硬。
他不停地打量着朱小宝,随后轻飘飘地笑了笑,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死而复生的皇长孙啊!”
“世事无常,上一刻我还是海盐县的知县,是百姓的父母官,下一刻就沦为了阶下囚,真是可笑啊!”
朱小宝微微点头,说道。
“你犯下如此罪行,落到这般田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窦德辉洒脱地一笑,回应道。
“是,我承认我罪大恶极。”
朱小宝道。
“你心里明白就好。”
“我晓得海盐屠村那件事,你一个知县没那么大的胆子。”
“都察院已经查了一些商人,我想,背后肯定还有更多的官吏和海商牵扯其中,你最好老实交代还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