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死路与生天(1 / 1)
“爸……”
祝元下意识还是想靠近父亲,但是被祝平急促的呵住了,
“别过来!”
祝平的手背已经红肿到开始发紫,皮肤下迅速肿起来的脓水把手掌撑的像半个发面馒头一样。
接下来,脓水就会撑破皮肤,身体呈现出像是腐烂的效果。
祝平呼吸很急促,另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但没有用的,红肿还是用一种可怕的迅速在蔓延,另一只手也开始发红。
明显,祝平已经完全中招了,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成为血尸的变异。
祝元的心脏在颤,干涩酸痛的感觉不断冲击着他震惊瞪大的眼睛。
父亲要在自己面前变成血尸,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
这个想法像是一记惊雷,狠狠地劈中他的心脏,痛彻心扉的炸开。
“爸,这,这怎么办……”
祝元脑子里一团浆糊,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重新调动。
“没法办,”
祝平很努力的冲祝元挤出了一个笑脸,像是父亲对儿子留下最后的慈爱一面,
“儿子,我得走了,”
“这些年没照顾过你,我很抱歉,但爸爸没有机会弥补了。”
“不,別……”
祝元心痛到要吐血,但祝平很快就坚定了情绪,最后深深的望了十几年没见的儿子一眼,迅速的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跑去。
起先几步跑的还算顺利,但很快他的脚步就跌撞起来,身体对毒素的反应速度很快。
他在拼命支撑着跑进黑暗中,坚持不让祝元看到自己最后变异的样子,是作为一位父亲的意志对儿子最后的爱意。
祝元喊了一声,本能的冲上去想要跟上,被身边伸出来的手死死的扯住了。
祝元的注意力都在跑进黑暗中的父亲身上,他顾不上去管谁拦住他,拼命的挣扎。
“你别跟上去!”
拦住他的人开口了,是云调,他几乎要拉不住拼命挣扎的祝元,只能换了一个动作,用臂弯搂住他的肩膀。
“那是我爸!我才见到他!我才找到他啊!”
祝元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正是因为他是你爸!”
云调也拔高了声音,
“你要亲眼看着他变异成血尸吗,难道你要在他完全失去人的意识攻击你的时候,一枪打死他吗!”
祝元心口跟脑子都剧痛,像是被重击到四分五裂。
他抖动着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
云调说的都是事实上,他一旦追上去,就要面对的事实。
祝元的脑子也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想明白父亲跑走的原因。
父亲就是不想,让他面对这个艰难的抉择。
如果他不会跑回来,就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了,这个世上从此彻底没有这个人。
但如果他在彻底变异,失去意识后回来,对于祝元来说,开枪攻击自己父亲很难,但不开枪他们队伍里还有其他人,别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祝元深呼吸了几口气,突然感觉后颈一麻,继而就失去了意识。
“你干什么?”
别说本身晕倒的祝元,就连云调都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匆忙抱住软倒下去的祝元,怒目面对把他捏晕的秋秋。
“悲伤是很消耗精神的事情,而消耗精神的最后就是伤身,”
秋秋耸了耸肩,有些理直气壮的解释,
“我这是在帮他,把一个晕倒的人拖出去,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虽然她这道理听上去有点儿歪的样子,但她肯定对祝元没什么恶意,云调也不至于计较什么。
云调背起晕倒的祝元,现在队伍里能做主的也就他跟秋秋两个人了,于是秋秋自觉的接过了谈判的任务。
“考尔,”
她用英语叫了考尔一声,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继续针锋相对下去吗?直到我们双方最后一个人也死去才算是结束?”
祝元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在晕过去之前他身心都疲惫到极点,所以身体本能的借着晕倒的机会睡了很久,逐渐恢复身体的基本技能。
这一觉睡得像是跌进了黑洞,整个人一点儿意识都没有,没有梦境,没有对现实的感觉,就这么彻底又标准的睡了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他醒来的时候,就连手脚都没有感觉了,浑身软踏踏的,唯一能活动的是眼皮跟嘴唇。
祝元睁开眼,眼前是野外帐篷的顶子。
帐篷?这是一个营地?我已经出去了吗,还是这又是幻觉,我还没睡醒?
祝元刚刚醒来的脑子里就充满了问题,塞得他脑子要爆炸,头又开始疼起来。
直到帐篷门被人掀开,一股冷风随着灌进来,带给祝元清爽的感觉,让他舒服不少。
“你终于醒了。”
云调拎着一壶热水坐到他身边。
这话让祝元感觉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自己像是个昏迷多年的植物人。
该不会,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吧?
这个荒诞的想法,很快就被祝元在心里给否掉了,因为云调的样貌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身上还穿着之前的冲锋衣。
但肯定,距离他在地下晕倒,也过去了一段时间。
“过,过了多久了?”
祝元清了清喉咙,颤颤巍巍的问出问题来。
“距离你晕过去……”
云调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计算,
“到今天晚上七点,就足足有七十个小时了。”
牛笔。
祝元在心里想,他睡了三天多过去都没饿死,身体已经在绝境中熬出特异功能来了。
不过刚这么想完,转眼就看到自己一只手上正打着吊瓶,明显是在输维持生命的葡萄糖。
“我们已经出来了,是吗?”
祝元冷静了一下,问出第二个问题。
“对,在你晕过去后的第八个小时,我们打开了玉顶,找到了出去的路。”
只要他有问题,云调就会解释,但云调天生话少,脑子里一般没有继续聊下去这个选项。
无奈,祝元只能深吸一口气,自己问出来那个最关键的一点,
“都发生了什么?”
“嗯……怎么说呢……”
这显然是一个需要长篇大论的回答,对云调来说已经算是困难了。
“我只能先跟你说重点,白河的老板死了,从玉顶出来之后,立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