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私奔胜地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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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公园的晨雾还没散尽,罗杰的帆布鞋已经踩进露水打湿的三叶草丛。

小七蹲在橡树根旁戳蘑菇伞盖,运动裤膝盖蹭着青苔,背包侧袋的保温杯晃出肉桂卷香气——正是布拉尼城堡下那家百年面包房的战利品。

“爱尔兰的松鼠都比你矜持。”罗杰举着手机录相,镜头里小七的丸子头沾着松针,正用榛子逗弄树杈上的红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落露珠,正巧滴进她卫衣兜帽里。

穿荧光绿马甲的护林员突然吹哨:“十点钟方向有鹿群!”小七蹦起来时撞歪野餐桌,餐布上滚动的覆盆子果酱在亚麻布拖出个歪扭的心形。罗杰伸手抢救蓝莓司康,指尖沾着的奶油蹭上小七鼻尖,在晨光里亮得像颗小钻石。

天鹅湖的涟漪碎成万花筒。小七趴在木栈道边缘喂黑天鹅,裙摆浸在水里晕开孔雀蓝。罗杰举着望远镜找传说中戴银脚环的领头天鹅,镜头却黏在小七晃动的银色脚链上——布拉尼城堡塔顶买的纪念品,此刻正缠着根碧绿水草。

“赌你撑不过三分钟。”小七突然把面包屑撒向湖心,七八只天鹅扑棱翅膀掀起水幕。罗杰的白衬衫瞬间洇成半透明,胸肌轮廓惊得岸边写生的美院生摔了调色盘。

穿粗呢外套的老画家笑出威士忌酒气:“年轻人该去维京浴场烘干。”他蘸着松节油的笔尖指向西边,云层裂开的缝隙漏下光柱,正巧罩住偷吃他们野餐篮的三色柯基犬。

十五世纪的狩猎塔爬满常春藤。小七非要数清螺旋台阶的裂缝,结果在转角撞见交颈的斑鸠。罗杰的掌心护住她后脑勺,手背蹭过石壁青苔,凉意激得两人同时缩脖子。

“像不像布拉尼石的回声?”小七对着箭窗哈气,白雾在石墙上勾出个模糊的吻痕。罗杰摸出保温杯递过去,杯盖残留的卡布奇诺奶泡沾在她唇边,被斜射进来的阳光镀成蜜色。

穿复古猎装的导游突然推开暗门:“要摸幸运马蹄铁吗?”小七探身时马尾扫到铁艺烛台,百年积灰簌簌落在罗杰挽起的袖口。青铜马蹄铁上的凯尔特花纹,竟和布拉尼城堡的许愿币是同一组符号。

野花谷的虞美人烧红山坡。小七钻进及腰的花丛扮《音乐之声》开场,帆布鞋带缠住毛茛花茎。罗杰蹲下解结时,发现她脚踝沾着昨日的城堡苔藓,墨绿衬得皮肤越发透亮。

“别动!”小七突然用野雏菊编戒指,花茎汁液染绿她指尖。戴在罗杰无名指时,三只凤蝶恰好停驻成钻石效果。采蜜的蜜蜂却来捣乱,追着罗杰的柠檬草驱蚊水盘旋,逼得他举着野餐篮当盾牌狂奔。

穿碎花裙的农场主女儿笑倒在草垛:“你们该去参加牧羊犬大赛!”她怀里的小羊羔突然叼走小七的遮阳帽,粉鼻头蹭着蝴蝶结上的城堡纪念徽章打喷嚏。

午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两人躲进维多利亚风格的温室花房,玻璃穹顶被雨点砸出爵士鼓点。小七的卫衣下摆滴着水,洇湿的长椅露出斑驳的“玛丽肖恩1912”刻痕。

“布拉尼的诅咒哦。”罗杰拧着头发调侃,水珠弹到鹤望兰花瓣上。小七突然掀开他衬衫下摆擦手机屏幕,腹肌上的水痕映着彩绘玻璃的光斑,像给罗马雕塑披了件波点衫。

穿胶靴的园丁推着兰花架经过,含笑掐下朵蝴蝶兰别在小七耳后。暴雨在玻璃墙外织成帘幕,倒影里两人的影子被折射成万花筒图案,虞美人花汁戒指在潮湿空气里愈发鲜艳。

雨后的赛马场漾着彩虹。小七非要和纯血马比睫毛长度,凑太近被喷了个带苜蓿香的响鼻。罗杰笑着抓拍她跳脚模样,镜头却被踱步过来的白马挡住——这家伙正用牙齿扯他塞在裤兜的野餐巾。

“赎金!”马场少年晃着胡萝卜坏笑。小七摸出最后块司康交换,结果引来二十多匹马集体行注目礼。罗杰的白鞋在躲闪时踩进水洼,倒映的云影恰好拼成布拉尼城堡的轮廓。

远处传来手风琴声,卖冰淇淋的流动车放着《DannyBoy》。小七突然把香草球按在罗杰锁骨,奶油顺着胸膛滑落的轨迹,比马场弯道还要惊心动魄。

日落时分的教皇十字架镀着金边。小七数着八百级台阶往上爬,运动鞋在古老石阶打滑。罗杰的手始终虚扶在她腰后,温度透过棉质T恤传递,像揣着块逐渐升温的鹅卵石。

“比布拉尼石难啃多了。”小七瘫在观景台长椅,丸子头散成海藻卷。罗杰摸出保温杯里最后的伯爵茶,蒸汽氤氲着她鼻尖的细小汗珠,远处利菲河正在暮色里熔成金汤。

穿铆钉皮衣的摄影师突然递来拍立得:“免费试拍!”照片上的剪影里,小七扬起的发丝缠住罗杰手腕,落日恰巧卡在两人轮廓之间,像枚滚烫的订婚指环。

夜幕初垂时路灯次第亮起。小七在纪念品商店对着水晶鹿摆件纠结,罗杰偷买下她摸过三次的那只。收银台的老太太突然往包装袋塞了把三叶草:“午夜前找到四叶的,布拉尼的祝福会翻倍。”

回程的林荫道浮动着萤火虫。小七蹦跳着踩影子玩,水晶鹿在纸袋里叮咚作响。罗杰的衬衫口袋露出野雏菊戒指的一角,干枯花瓣在月光下蜷成永恒的标本。

“明天去健力士酒厂学拉吉格舞?”小七倒退着走路,差点撞上巡逻的警用马。

罗杰拽回她时,水晶鹿的包装绳缠住两人手腕,爱尔兰的夜风里,布拉尼城堡的石头仿佛在云端轻笑。

………

丁格尔半岛的浪花卷着晨雾扑上码头时,小七的针织开衫已经沾满海盐结晶。

她踮脚去够拴船柱上的铁锈,帆布鞋尖在潮湿的木板上打滑,差点栽进装着鳕鱼的塑料箱。罗杰单手捞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还攥着从布拉尼城堡带来的三叶草书签——此刻正插在渔夫的防水帽檐上当临时书签。

“海豹比你会卖萌哦。”穿荧光橙救生衣的老船长吐着烟圈笑,他脚边的木板箱里蜷着只灰海豹幼崽,正用湿鼻子蹭小七的相机包搭扣。罗杰摸出凤凰公园没喂完的榛子,海豹却扭头喷了他满手腥咸海水,惹得系缆绳的水手们哄笑震落崖壁上的石楠花瓣。

翡翠色海湾晃着四十种绿。小七跪在橡皮艇边缘捞水母,运动裤膝盖浸得透凉。罗杰划桨的动作带着布拉尼城堡石阶的节奏,船头撞碎的浪花里突然跃起瓶鼻海豚,银灰色背鳍擦过小七扬起的发梢。

“赌它尾巴拍湿你防晒霜!”罗杰话音刚落,第二只海豚就用尾鳍掀起彩虹水幕。小七的渔夫帽飞向天际,被盘旋的红嘴鸥当成新巢穴。老船长吹响海螺号角,三只海豚突然整齐仰头,嘴里竟叼着昨日在凤凰公园弄丢的蓝莓司康碎屑。

穿麻花辫的海洋生物学家突然从礁石后冒头:“它们认得你们包上的三叶草味道!”她手里的声呐仪屏幕闪着绿光,波纹图案恰似布拉尼城堡密室的螺旋楼梯。

悬崖步道的碎石硌着云影。小七非要和野山羊赛跑,结果在转弯处撞见晾晒的渔网。罗杰的白T恤勾住尼龙线,扯出个带着海藻的漂流瓶——瓶塞竟是凤凰公园水晶鹿的缩小版。

“布拉尼的幽灵邮差。”收晾衣绳的老妇人眨着绿眼睛,她腕间的银镯刻着和小七脚链同样的凯尔特花纹。拆开的泛潮信纸上,1954年的情诗被海水泡成抽象画,罗杰的指腹抹开墨痕时,竟显出他们昨日在渔市拍的大头贴轮廓。

山雾忽然漫上来,盖住步道像块湿答答的棉纱。小七摸出手机照明,锁屏壁纸的布拉尼石墙照片惊飞了暗处的海鸦,禽类扑棱翅膀的气流恰好吹散雾团,露出百米外薄荷绿的灯塔。

午餐的炸鱼薯条香混着海风。小七坐在倒扣的渔船底挤柠檬汁,金黄的啤酒糊突然被俯冲的贼鸥抢走。罗杰挥舞《孤独星球》当盾牌,书页间飘落的凤凰公园门票正巧盖住海鸥眼睛。

“用这个!”渔娘抛来串烟熏三文鱼皮,二十多只海鸟立刻调转攻势。小七趁机偷走罗杰盘里最后根薯条,蘸着塔塔酱在油纸上画海豚,酱汁晕开的形状竟和早上捡到的漂流瓶如出一辙。

穿高筒胶靴的摇滚歌手在露天舞台试音,电吉他震落悬崖边的野花。小七跟着《GalwayGirl》节奏晃脑袋,马尾辫扫落的皮筋被涨潮的海水卷走,在落日大道遗失了七年的漂流瓶突然漂回脚边。

因什海滩的贝壳碎成银河。小七蹲在潮间带翻找月亮石,指甲缝塞满沙粒时突然戳到硬物——凤凰公园那枚干枯的野雏菊戒指,不知何时嵌进了海玻璃的孔洞。

“布拉尼的时空邮筒。”罗杰对着夕阳举起海玻璃,折射的光斑在沙滩投出个爱心。两只寄居蟹突然扛着水晶鹿造型的贝壳路过,小七的尖叫吓飞了岩缝里午睡的白腹蓝背鸟。

穿连体防水裤的潮汐池艺术家凑过来:“这个位置拍接吻照能镶彩虹边。”他刚摆好反光板,积雨云就淹没了夕阳,丁格尔的天气比小七抢薯条的速度还善变。

灯塔内部旋梯的铜把手沁着水汽。小七数到第89级台阶时,暴雨开始砸向瞭望台的玻璃窗。罗杰的卫衣兜着在渔市买的羊毛毡海豚,雨水正把染料晕成凤凰公园孔雀蓝裙子的色调。

“私奔胜地哦。”看守人擦拭1895年的雾钟,黄铜钟摆的晃动惊起梁间雨燕。小七的指尖抚过气象日志的牛皮封皮,四月十四日的记录栏里,1954年的暴风雨笔记正在渗水,墨迹在2025年的空白处拓下永恒的同心圆。

罗杰突然用体温烘干的小七的手掌在玻璃上印出爱心,雨幕外的海面却跃起那群瓶鼻海豚,背鳍划出的弧线连成更大的承诺。闪电照亮灯塔那刻,两人影子在环形墙上相触,像给百年孤独画上完满的句号。

雨后的彩虹桥跨过布拉基特群岛。小七赤脚追浪花,脚链缠着的海藻里忽然闪出绿光——是颗真正的四叶草,根茎还连着丁格尔特有的红壤。

“布拉尼的诺言到期续费。”罗杰摸出那枚嵌着野雏菊的海玻璃,四叶草刚好卡进缺口。渔村酒馆突然传出《ThePartingGlass》的合唱,老人们拍桌的节奏震得壁炉火星飞溅,恰似凤凰公园那场暴雨里的鹤望兰。

回程的轮渡拉响汽笛时,小七趴在栏杆上找海豚。罗杰的卫衣口袋鼓起水晶鹿形状,里头藏着灯塔看守人塞的铜制钥匙扣——正面的丁格尔地图,背面刻着他们初见布拉尼城堡的日期。

暮色里的渔火点亮翡翠湾。小七在纪念品店纠结海玻璃项链,罗杰偷买下她试戴三次的那条。银匠突然往链坠夹层塞进片三叶草:“午夜前找到相配的,布拉尼的魔法能跨海。”

海风鼓起归航的帆影,小七的丸子头彻底散成海妖发辫。

罗杰腕间的四叶草投影在船舱玻璃,随着浪涌晃成凤凰公园那枚野雏菊戒指的模样。

丁格尔的灯塔开始旋转光柱,明暗密码里藏着渔娘眨眼透露的古老祝福。

………

次日上午,巨人之路的六边形石柱还沾着晨露,小七的羊皮短靴已经卡进玄武岩缝隙。

她弯腰抠鞋跟时,卫衣兜帽里滚出丁格尔半岛捡的四叶草,草茎正好卡在石柱的结晶纹路里。罗杰的单反相机挂绳缠着凤凰公园的野雏菊干花,镜头盖被海风吹落,顺着石阶滚向正在涨潮的海湾。

“后生仔当心女巫的楼梯!”穿粗呢斗篷的导览员甩开铜铃铛,铃声惊飞岩缝里的蛎鹬。小七追着镜头盖跳上第五级石阶,忽然发现每块玄武岩的凹槽都积着雨水,倒映着布拉尼城堡塔尖的云影。

海蚀拱门下浮着碎彩虹。小七脱了袜子踩浪花,脚踝的银链子勾住团褐色海藻。罗杰蹲下解缠结时,发现藻丝里裹着枚生锈的钥匙扣——正面是丁格尔灯塔,背面刻着模糊的“2005.4.14”。

“布拉尼的时空快递。”举着金属探测器的老头突然插话,他脚边的塑料桶里堆着纽扣和硬币。小七翻过钥匙扣对着太阳,铜绿剥落处露出凤凰公园门票的防伪花纹,潮水漫过脚背时,那抹绿竟与三叶草书签如出一辙。

悬崖顶传来手风琴声,穿渔夫毛衣的老者正在演奏《DannyBoy》。罗杰的白衬衫被风吹鼓,后摆扫过岩壁青苔,蹭出的湿痕像极了丁格尔暴雨那天的水渍地图。

蜂巢状石柱群晒得发烫。小七非要学传说里的巨人跨步,结果在第三块石台上崴了脚。罗杰摸出凤凰公园买的镇痛膏药,薄荷味惊退了石缝里午睡的灰海豹。

“像不像巨人的乐高积木?”小七单脚蹦跳着戳石柱截面,指尖沾着的火山岩粉末在阳光下闪成金粉。罗杰突然举起她放在相邻石柱上,两人视线终于平齐时,海风恰好掀起他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丁格尔海玻璃——那圈绿藻正与四叶草遥相呼应。

穿荧光黄救生衣的巡岸员骑着沙滩车路过:“涨潮前两小时撤离!”车斗里躺着的警戒线卷轴滚落,黄黑条纹在玄武岩上铺成通往海中的虚幻之路。

午餐的熏鲑鱼三明治混着咸风。

小七坐在象鼻山形状的礁石上,番茄酱挤成歪扭的心形。

罗杰刚咬下第二口,俯冲的贼鸥就掠走了他面包里的酸黄瓜,连带丁格尔的烟熏鱼皮纪念包装纸也被撕下半角。

“用这个反击!”戴贝雷帽的写生画家抛来把蓝莓干。

小七瞄准鸥群投掷,紫色浆果在玄武岩上爆开,染出的斑点竟像极了布拉尼城堡密室的星空顶。

罗杰偷拍的侧脸照片里,她扬起的发丝间卡着片羽毛,根部还沾着凤凰公园松针的树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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