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自由落体（1 / 1）
“小七，你确定要穿这条白裙子跳伞？”罗杰倚在酒店落地窗边，看着女友对着行李箱里五条裙子举棋不定。
阳光穿过薄纱窗帘，在她锁骨处的珍珠项链上跳着碎金般的光。
“当然！”小七把第三条碎花裙甩回箱子，“这可是我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她突然转身，裙摆在空中划出蝴蝶翅膀似的弧度，“等等，你该不会又偷偷订了米其林餐厅？”
罗杰笑着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跳伞预约成功的提示：“今天只玩心跳，不玩胃。”
他伸手接住她抛来的防晒霜，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不过晚餐地点，确实有点特别。”
当两人拖着印满袋鼠图案的行李箱走出皇后镇假日酒店时，南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正泛着蜂蜜色的光。
小七突然拽住罗杰的衣袖：“快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三十米高的跳伞基地铁架上，三个双人伞包正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怕了？”罗杰故意逗她。
小七立刻掏出粉饼盒补妆：“本小姐只是担心下坠时风太大，把口红吹到教练脸上。”
跳伞中心的金发教练是个健谈的澳洲人，他指着墙上“世界最美跳伞地”的奖状说：“今天你们会在4500米高空看到库克山全景，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有对情侣上周在这里求婚，结果女生吓得把戒指盒扔进了云层。”
小七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知更鸟。
罗杰注意到她捏着安全手册的指节发白，却还是仰着头说：“记得帮我拍张张开双臂的照片，要像《泰坦尼克号》那样。”
飞机轰鸣声盖过了最后的安全讲解。
当舱门打开的瞬间，高空中的寒风像冰刀般割过脸颊。
罗杰看着小七被教练带着挪到机舱边缘，她突然回头，发丝在狂风中散成金色瀑布：“罗杰！要是……”
“要是你掉下去，”他大声打断，“我就跳下去当你的肉垫！”这句话让教练都笑出了声。
自由落体的三秒像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伞包打开的刹那，罗杰看见小七的白裙子在风中绽开，像一朵被春风惊醒的茉莉。
她正对着胸前的GoPro镜头比耶，背景是湛蓝如宝石的天空和雪色皑皑的山脉。
“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穿白裙子了吧？”教练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罗杰低头看去，自己深蓝色冲锋衣和小七的白裙在气流中翻飞纠缠，仿佛蓝天与白云的私语。
降落在皇后镇高尔夫球场的草坪上时，小七的腿还在发抖。
她突然扑进罗杰怀里，湿渌渌的睫毛蹭在他颈间：“刚才下坠的时候，我……我……”
“你什么？”罗杰轻拍她的背，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橙花香气。
“我想到要是现在死了，最遗憾的就是还没和你吃完所有网红餐厅！”她猛地抬头，鼻尖还泛着红，眼睛却亮得像藏了星星。
罗杰还没来得及笑，就被远处传来的“突突”声打断。
五艘黑色喷射快艇正从瓦卡蒂普湖对岸破浪而来，船头激起的浪花在阳光下碎成千万颗钻石。
“下一站！”小七突然拽着他往码头跑，珍珠耳环在耳垂上叮当作响。
她今天穿的是平底凉鞋，跑起来确实比任何高跟鞋都轻盈。
快艇教练是个扎着脏辫的毛利姑娘，她把救生衣扔过来时说：“抓好你的午餐，等会我要带你们玩360度回旋！”
小七立刻把罗杰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抱紧点，掉下去我可不捞你。”
当快艇以80公里的时速冲向肖特弗峰时，罗杰终于明白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湖水在船底炸开成白色水幕，冷冽的水珠不断扑在脸上。
小七的尖叫声混着笑声，她转头时发丝扫过罗杰的下巴，带着跳伞后未干的汗渍咸香。
“看前面！”教练突然大喊。
罗杰抬头，只见前方五十米处有块突出水面的礁石。
快艇非但没有减速，反而以更陡的角度倾斜过去。
失重感再次袭来。
这次小七没有尖叫，而是死死扣住罗杰的手，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皮肤里。
在船身擦过礁石的瞬间，罗杰看见她闭着眼睛，嘴角却扬着月牙般的弧度。
“爽吗？”回到码头时，小七的脸因为兴奋泛着桃花色。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姜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你指甲该剪了。”罗杰举起被掐出月牙印的手腕。
小七突然凑近，在他虎口处轻轻吹气：“疼吗？”温热的气息让罗杰心跳漏了一拍。
暮色四合时，两人沿着湖边步道往市中心走。
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坠入人间的星星。
小七突然停下：“罗杰，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湖对岸的餐厅亮起暖黄色灯光。
木质招牌上“Fergburger”的字样被爬山虎半掩着，透过玻璃窗能看见里面坐满了举着巨型汉堡的游客。
“不是这个。”罗杰拉着她转过街角。
当“SkylineRestaurant”的霓虹招牌出现在眼前时，小七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这家建在鲍勃峰顶的旋转餐厅，此刻正将整个皇后镇的夜景揽入怀中。
水晶吊灯在穹顶下洒出温柔的光，落地窗外，瓦卡蒂普湖像一条镶嵌着钻石的黑色缎带，远处雪山轮廓被月光镀上银边。
“两位有预约吗？”门童接过外套时，罗杰注意到他胸牌上写着“最佳员工奖”。
“罗杰先生和小七女士。”他对着对讲机确认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时，小七突然小声说：“你什么时候订的？”
“跳伞前。”罗杰捏了捏她的手掌，“记得你说想在能看星星的地方吃饭？”
主厨是个戴着高帽的法国人，他亲自推着餐车过来时，小七正在研究菜单上的鹿肉排。
“今天为两位特别准备，”他掀开银质餐盖，“慢烤新西兰岩龙虾，配白葡萄酒奶油酱。”
当龙虾被端上桌时，小七突然捂住嘴：“等等！”她从包里掏出个小玻璃瓶，“这是跳伞时教练给我的云朵标本！”透明的瓶子里，一小片蓬松的白云正轻轻飘荡。
罗杰看着她把标本放在餐桌中央，烛光透过玻璃在墙面上投出梦幻的光斑。
“这样，”她托着腮，“我们就把天空吃进肚子里啦。”
晚餐进行到甜点环节时，意外发生了。
邻桌的孩子突然打翻了巧克力熔岩蛋糕，深褐色的酱汁呈扇形溅向小七的白裙子。
“我的裙子！”小七惊呼着跳起来。
罗杰立刻抓起餐巾去擦，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转头看见三个举着相机的亚洲游客，为首的女孩憋着笑说：“我们拍到了！绝对能上《最尴尬旅行瞬间》！”
小七先是一愣，随即叉起腰摆出超模姿势：“拍吧拍吧，本小姐连跳伞都不怕，还怕巧克力？”她突然凑近罗杰耳边，“不过等会你得背我回酒店，这裙子黏糊糊的。”
走出餐厅时，夜空已经缀满星星。
小七裹着罗杰的外套，鼻尖冻得通红：“其实……”她突然停下，“今天跳伞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想了很多。”
罗杰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能感觉到她手指在微微发抖：“比如？”
“比如要是伞包打不开怎么办？”她仰头看着星星，“然后我发现，就算真的……我也没有遗憾。”
她转身面对罗杰，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因为和你一起经历的这些，比安全着陆更让我心跳。”
罗杰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湖对岸正在放烟花。
金色和紫色的光束在夜空中炸开，倒映在湖面上像打翻的调色盘。
“快看！”小七拽着他往观景台跑。
当最大一朵烟花在头顶绽放时，她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这是庆祝我们安全着陆的。”她红着脸后退半步，发丝被夜风吹得凌乱。
罗杰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跳伞中心发来的照片——两人在空中相拥，背景是壮丽的雪山和蓝天。
“发给我！”小七凑过来看，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罗杰低头操作手机时，突然听见她小声说：“其实……我今天还藏了个秘密。”
“什么？”
“跳伞前我往口袋里塞了颗糖，”她从裙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糖纸，“现在分你一半，这样我们就算共同经历过生死了。”
罗杰剥开糖纸，柠檬味的硬糖在舌尖化开。
他突然把小七拉进怀里，在烟花的爆裂声中说：“那下次我们去蹦极？”
“才不要！”小七在他怀里笑了笑。
罗杰看着小七，这时她已经笑着跑开。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幸福的银色小路。
罗杰快步追上去，听见她哼着走调的歌，珍珠项链在颈间轻轻摇晃。
回到酒店时已经接近午夜。
小七站在电梯前整理裙摆，突然说：“罗杰，你鞋带散了。”
她蹲下去，手指灵活地打着蝴蝶结，“我给你系吧，省得你等会追不上我。”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罗杰看见镜面墙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明天去哪？”小七突然问。
“去湖边喂鸭子？”
“不要，我要睡到自然醒。”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今天的心跳额度用完了。”
罗杰按下楼层键时，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低头看去，她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皇后镇的夜景在窗外缓缓后退，而他的臂弯里，正躺着整个世界的温柔。
当走廊灯光亮起时，小七突然睁开眼睛。
她眨了眨眼，像只刚睡醒的猫咪：“到了？”
“到了。”罗杰用房卡打开门。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河。
“晚安。”小七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次日清晨，罗杰和小七睡到自然醒后，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窗外的空气带着几分清冽，还隐隐能嗅到一丝远处森林传来的草木清香。
两人简单洗漱后，将行李整理妥当，便背着轻便的背包，前往罗托鲁阿地热奇观。
一路上，车窗外的景色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广袤的草原像一块巨大的绿色绒毯，一直延伸到天边，与湛蓝的天空相接。
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闲地吃草，时不时抬起头，好奇地望着路过的车辆。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山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小七，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一只巨大的兔子？”罗杰指着窗外一朵形状奇特的云，笑着对小七说道。
小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睛亮晶晶的：“还真有点像呢！不过我觉得更像一只跳跃的袋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云的形状，欢声笑语在车厢里回荡。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驶入了罗托鲁阿的地界。
刚一下车，一股浓烈的硫磺味便扑鼻而来，这独特的味道仿佛在向他们宣告着这片土地的与众不同。
他们首先来到了沸腾的泥浆池。
站在观景台上，眼前的景象让两人惊叹不已。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泥浆池像是大地母亲脸上冒出的痘痘，不断地冒着泡，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泥浆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褐色，表面还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气泡，就像是一锅煮沸的魔法药水。
“这泥浆池看起来好神奇啊，感觉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小七凑近栏杆，眼睛紧紧地盯着泥浆池，仿佛想要从那翻滚的泥浆中看出些什么。
罗杰站在她身旁，解释道：“这些泥浆池是因为地下的地热活动，使得地下水与岩石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了大量的气体和矿物质，从而形成了这种独特的景象。而且，这些泥浆还具有一定的医疗保健作用呢。”
小七听了，饶有兴致地说：“真的吗？那要是能在这里泡个泥浆浴，说不定还能美容养颜呢。”
罗杰笑着打趣道：“那下次咱们带个桶来，装点泥浆回去，让你在家也能享受泥浆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