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一步之遥（1 / 1）
“我的遮阳帽！罗杰你看到没？”小七把行李箱翻得像被龙卷风扫过，浅绿色碎花裙摆沾着从化妆包滚出来的亮片。
罗杰倚在门框上咬冰棍，葡萄味的汁水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在空调遥控器旁边。”
他抬脚踢了踢茶几上歪着的草帽，帽檐还卡着半片酒店提供的柠檬味润唇膏。
电梯里挤满举着自拍杆的旅行团，小七被挤得贴在罗杰胸前，他背包上的相机挂件硌着她锁骨。
“往右点！”她小声抱怨，手指却悄悄勾住他T恤下摆。
金属门“叮”地打开时，罗杰突然把她推向安全通道：“走楼梯！刚才前台说今天有彩虹雨。”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小七数到第七阶时，罗杰突然停住。
她撞上他后背的瞬间，他转身把她按在墙上，手指擦过她鼻尖的汗珠：“你睫毛膏花了。”
她刚要瞪眼，却见他从裤兜掏出支迷你睫毛刷——是昨天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药店，她盯着货架犹豫时他偷偷塞进购物篮的。
出租车司机是个活地图，车载广播放着探戈舞曲，后视镜上挂的迷你足球随着颠簸摇晃。
“你们去瀑布？现在去能看到彩虹穿过魔鬼咽喉！”
他突然猛打方向盘避开路坑，小七的草帽飞出去，罗杰伸手捞住时，帽子里的便签纸飘到后座——是酒店前台塞的“情侣SPA优惠券”，印着双人玫瑰浴的图案。
“看来我们被标记了。”罗杰把优惠券折成纸飞机，从车窗扔出去的瞬间，小七突然抓住他手腕：“停车！我手机忘在酒店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为难的表情，罗杰却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早给你备了备用机，密码是你生日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小七接过手机时，指尖碰到他掌心的温度，突然想起之前在咖啡馆，这个男人就是举着同款手机，拍下了她被咖啡烫到跳脚的糗样。
伊瓜苏公园的入口处，卖冰激凌的小推车飘来香草味。
小七举着巧克力甜筒要喂罗杰，他偏头躲过的瞬间，甜筒尖正好蹭在他下巴上。
“这下真成巧克力先生了。”她笑着用纸巾给他擦，却见他突然盯着她身后：“别动！”
“咔嚓”声里，小七保持着擦脸的姿势，背景是瀑布方向升起的彩虹。
罗杰翻看相机时，她凑过去看，液晶屏上她的侧脸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冰激凌。
“这张要当屏保。”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耳尖，引得她往旁边缩，却撞上卖纪念品的摊位。
“小心！”罗杰伸手拉她，却带翻了整排木雕小鸟。
摊主是个白发老人，笑着用西班牙语说：“年轻人，这是要付彩虹税的。”
罗杰掏出钱包时，小七突然指着老人摊位上的彩绘石头：“这个！像不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捡给我的那块？”
那是块心形的灰石头，表面有道白色纹路。
当时罗杰说像银河，她笑他肉麻，现在却看着老人把同样花纹的石头塞进她手里：“送给有缘人。”
石头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那个雨天，罗杰把湿透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穿着单衣在雨里跑出三公里买姜茶。
“该走了。”罗杰拽她手腕，力道却温柔得像在牵气球。
瀑布的轰鸣声渐近时，小七突然停下：“等等！我鞋带散了。”
她故意把脚伸到他面前，罗杰却蹲下时从口袋里掏出个发圈——是她昨天在餐厅弄丢的那个，上面还缠着两根长发。
“魔鬼咽喉”的观景台上，人群像被施了定身咒。
两百米宽的瀑布从断崖坠落，水雾在阳光下炸成千万颗钻石。
小七把手机递给路过的游客：“麻烦帮我们拍张照！”罗杰突然把她搂进怀里，水珠打在脸上生疼，他却笑着说：“这样拍出来，像在哭着笑。”
照片里，小七的头发被风吹成海藻，罗杰的衬衫湿透贴在肌肉上，背后是翻滚的白色浪涛。
发朋友圈时，她配文：“他说这是地球的心跳。”三分钟后，评论区炸开：
“这滤镜绝了！”
“求地址！马上买机票！”
“背景的彩虹是P的吗？”
罗杰抢过手机回复：“真人实景，欢迎来伊瓜苏洗肺。”
他打字时，小七正用他的外套擦被水打湿的相机镜头，袖口磨出的毛边蹭在她脸颊上，痒得她直笑。
午餐在瀑布边的露天餐厅解决，烤牛肉的香气混着水雾。
小七咬着肋排含胡不清地说：“你刚才拍照时，有个女生一直看你。”
罗杰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可我眼里只有会弄丢发圈的小笨蛋。”
她刚要反驳，服务员端来两杯马黛茶，杯底压着张手写便签：“你们的爱情比瀑布更壮观。”
下午转战上游的步行道，石阶被水汽浸得发亮。
小七穿着人字拖打滑，罗杰直接把她背起来。
她趴在他背上数他后颈的汗珠，突然想起大学时室友说的“背女朋友是检验真爱的标准”，现在却觉得这个标准太轻——他的后背宽得像能扛住整个世界的风雨。
“放我下来！”她突然挣扎，罗杰差点踩空。
她趁机跳下来，却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这个姿势让她闻到他衬衫上的味道：防晒霜、汗水和某种说不清的木质香。
“你心跳好快。”她贴着他胸口说。
“是你压的。”他嘴上反驳，手却稳稳扶住她腰。
黄昏时分，他们坐在观瀑台的木椅上等彩虹。
小七的草帽被风吹进瀑布里，罗杰要去捡，被她拉住：“让它去旅行吧。”
她指着顺流而下的帽子，“说不定会漂到巴西那边。”
手机提示音打断对话，是共同好友的评论：“背景里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是不是上次在酒吧和你搭话的那个？”
小七点开大图，照片角落里确实有个红裙身影，正举着相机朝他们的方向拍。
“解释。”她把手机怼到罗杰面前，他却笑出酒窝：“吃醋了？”
见她不答，他掏出自己手机翻相册：“看，我拍了她三十张，每张都虚焦。”
屏幕里确实是模糊的红影，而清晰的都是她各种角度的笑脸。
回酒店的出租车里，小七靠着车窗编辑视频。
罗杰突然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冷不冷？”她摇头，却任由他十指相扣。
车载广播放着老歌，司机跟着哼唱，后视镜里，他们的影子叠成一颗歪歪扭扭的心。
酒店大堂的空调吹得人发冷，小七裹紧罗杰的外套。
电梯上升时，她突然说：“今天那个红裙子……”话没说完，罗杰用食指抵住她嘴唇：“今天只记得两件事：你睫毛上的冰激凌，和瀑布里你笑出的酒窝。”
房间里的落地灯暖黄，小七把照片传到社交平台。
十分钟内，点赞数突破五百，评论里冒出各种“求攻略”“神仙情侣”的彩虹屁。
她刷着刷着突然笑出声——有条评论说：“男生背女生那张，像在拍偶像剧！”
罗杰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他凑过来看手机时，小七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你用了我的沐浴露？”他点头，手指划过屏幕：“他们在夸你美。”
她抢过手机：“明明是夸你帅！”
“那这个呢？”他点开条私信，是个陌生ID：“姐姐，能分享下恋爱秘诀吗？”
小七正要打字，罗杰突然抽走手机：“秘诀就是……”他把她扑倒在床上，鼻尖蹭着她耳垂，“每天多爱对方一点点。”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小七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手机，却先摸到了罗杰温热的掌心。
“懒虫，女人桥的日出预约只剩七点半的了。”他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出租车穿过晨雾中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司机是个健谈的老者，车载广播放着轻快的探戈舞曲。
“女人桥？那可是会跳舞的桥！”他突然猛打方向盘避开早高峰的车流，“你们知道吗？它每天中午会旋转九十度，像芭蕾舞者踮起脚尖旋转。”
小七兴奋地趴在车窗上，远处的桥身在晨光中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桥塔的曲线确实像极了女士的裙摆。
“快看！”罗杰突然指向天空。
一群鸽子正从桥塔上方掠过，翅膀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小七连忙举起相机，却见罗杰已经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了她仰头的侧脸。
“这张好看的可以做壁纸了。”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耳尖，引得她往旁边缩，却撞上了车门的玻璃。
女人桥的观景台上，晨风带着河水的湿润。
小七踩着桥面的玻璃地板，低头能看到脚下湍急的河水。“像在云端行走。”她轻声说。
罗杰突然从背后环住她，双手覆在她握着相机的手上：“一起拍张？”快门声里，他们的影子在玻璃上交叠，背景是缓缓旋转的桥身和初升的太阳。
“两位游客，能帮我们拍张合影吗？”一对老年夫妇举着相机走过来。
罗杰接过相机时，老人突然用西班牙语说：“你们看起来比这里的风景更美。”
小七脸红了，罗杰却笑着用西班牙语回应：“因为我们是带着爱来看风景的。”
回酒店的路上，小七一直盯着那张合影——照片里，她靠在罗杰肩上，桥身的曲线正好框住他们的笑脸。
卡米尼托小路的入口处，卖手绘明信片的小摊飘来丙烯颜料的味道。
小七蹲在摊位前挑选，罗杰则举着相机四处拍。
突然，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一群穿着彩色裙子的舞者从街角冲出来，手中的彩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探戈表演！”小七兴奋地拉住罗杰的手。
舞者们邀请游客一起跳，小七刚要后退，却被罗杰轻轻推向前：“去试试。”
她跟着节奏摇摆，虽然动作笨拙，却引来周围人的掌声。
一个老舞者突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了个圈，然后指向罗杰：“该你的搭档了！”罗杰走上前，老舞者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点头，然后向小七伸出手。
“他刚才说，探戈里最重要的是眼神交流。”罗杰低声说。
音乐响起，他们的脚步渐渐合拍。
小七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能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个金发女孩举着手机跑过来：“可以发给你们吗？你们跳得太棒了！”
午餐在街边的咖啡馆解决，烤牛肉的香气混着咖啡香。
小七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你刚才和老舞者说了什么？”
罗杰把切好的番茄推到她面前：“我问他，怎么让舞伴开心。”
她刚要追问，服务员端来两杯柠檬水，杯底压着张手写便签：“你们的笑容让这条街更亮了。”
下午三点，他们站在科隆剧院的金色大门前。
这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在阳光下闪耀着庄严的光，门廊上的雕塑仿佛在诉说着百年的故事。
“听说这里的声学效果是世界顶级的。”小七仰头看着穹顶。
罗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猜猜我什么时候买的？”
小七抢过票，上面印着“今晚七点，探戈音乐会”。
剧院内部的豪华超出想象。
红色的天鹅绒座椅、镀金的雕花、巨大的水晶吊灯……小七摸着座椅扶手上的浮雕，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惊叹声。
她回头，看到一群穿着正式礼服的观众正在入场，其中一位老妇人戴着珍珠项链，经过他们时微微点头：“年轻人，你们让这里更年轻了。”
音乐会开始前，大堂里举行着鸡尾酒会。
小七端着香槟杯，看着罗杰和一位指挥家模样的人交谈。
“他是这里的常驻指挥。”罗杰回来时说，“听说今晚有特别环节。”
话音刚落，灯光暗下，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
探戈音乐响起，舞者们的身影在灯光下宛如精灵。
小七看得入神，突然感觉手被轻轻捏了一下。
她转头，罗杰正用口型说：“等会儿有惊喜。”
果然，在第三支曲子结束时，主持人突然说：“今晚，我们邀请两位幸运观众上台体验真正的阿根廷探戈！”
大屏幕开始滚动观众席的画面，小七的心跳突然加快。
当镜头定格在他们身上时，全场爆发出掌声。
“去吧。”罗杰在她耳边说。
他们被引到后台，一位女舞者递来两双探戈鞋：“别紧张，跟着感觉走。”
舞台上的灯光亮得刺眼。
小七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罗杰掌心的汗水。
音乐响起，是那首熟悉的《一步之遥》。
他们的脚步渐渐合拍，虽然动作不够专业，却充满了真诚。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起立鼓掌。
一个白发老者举着香槟走过来：“你们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