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被阳光吻醒(1 / 1)
飞机降落在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时,小七正把额头贴在舷窗上数云朵。
罗杰的手突然伸过来,掌心摊着一颗融化的薄荷糖:“最后一块了,你吃。”她含住糖的瞬间,机舱广播突然响起,惊得她差点咬到他手指。
“看!”罗杰突然指着窗外。
暮色中的悉尼港像块被揉皱的蓝绸子,歌剧院的白贝壳正泛着珍珠光泽。
小七的相机包在脚下发出细碎响动,她摸到镜头盖还好好扣着,这才松了口气。
出租车司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后视镜上挂着袋鼠玩偶。
“第一次来?”他瞥了眼两人交叠的行李箱,“等会儿带你们抄近路,鱼市场后门有家三十年的生蚝摊。”
小七立刻掏出手机记路线,罗杰则笑着把两人的护照塞进内侧口袋。
到酒店后,酒店大堂飘着尤加利叶的香气,前台姑娘的耳坠是两只彩色鹦鹉。
“你们的房间在顶层,”她递过钥匙卡,“露台能看到海港大桥的夜景。”
电梯上升时,小七突然踮脚去够楼层按钮,罗杰的手比她快半秒,指节擦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酥麻。
“18楼。”他吹了声口哨。
行李箱滚轮在波斯地毯上发出闷响,小七蹲在地上整理充电器时,发现罗杰的背包拉链没关严。
她刚要提醒,罗杰便看了看小七,笑着说:“我知道,行李箱拉链没拉好,哈哈。”
小七假装生气的说:“知道你还不拉好。”
夜色渐浓时,两人顺着司机说的“近路”拐进鱼市场。
霓虹灯牌在潮湿的空气里晕成一片,罗杰突然拉住她:“等等。”
他蹲下身,从她鞋底抠出一片贝壳碎片,“悉尼在欢迎你呢。”
生蚝摊的老伯果然在,银质小刀在他掌心翻飞如蝶。
“尝尝这个,”他把壳推过来,“今天刚到的塔斯马尼亚货。”小七刚要伸手,罗杰突然用叉子叉走半只:“我先试毒。”
老伯哈哈大笑,皱纹里嵌着的盐粒闪闪发亮。
“你故意的!”小七瞪他,嘴角的蚝汁却出卖了笑意。
罗杰用拇指抹掉她唇边的汁水,动作自然得像擦掉面包屑。
隔壁摊位的姑娘吹了声口哨,他们同时转头,看见对方脸上都沾着海鲜酱。
市场深处飘来吉他声,循声找去是个露天小舞台。
穿花衬衫的歌手正在唱《KissMe》,罗杰突然拽着她挤进人群。
“跳舞?”他挑眉。小七摇头,他却已经握住她手腕转了个圈。
她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海风的咸味。
“你踩我脚了。”
“明明是你故意把脚放在我鞋底下。”
一曲终了时,周围响起掌声。
罗杰的掌心还贴着她后腰,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渗进来。
小七刚要后退,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歌手在朝我们眨眼。”
她猛地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两位,”卖龙虾卷的摊主举着托盘过来,“免费试吃,庆祝你们结婚纪念日?”
小七的脸瞬间烧起来,罗杰却揽住她肩膀:“我们还在试用期呢。”摊主眨眨眼,往卷里多挤了半管蛋黄酱。
穿过海鲜区时,罗杰突然停住。
前方玻璃柜里躺着条两米长的蓝鳍金枪鱼,鱼眼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
“像不像《老人与海》里那条?”他敲了敲玻璃。
小七凑近看鱼鳃的纹路,发丝扫过他手背:“说不定它游过你老家那片海呢。”
“那它肯定迷路了,”罗杰指着鱼尾的伤痕,“应该往北游,那里有……”他突然噤声,小七转头看见他耳尖泛红,“有什么?”她故意追问。
他清了清嗓子:“有会做金枪鱼刺身的小姑娘。”
市场尽头的冰淇淋车亮着粉红灯光,小七举着巧克力甜筒追罗杰:“你嘴角沾到奶油了!”他边跑边笑,最后被她堵在纪念品商店门口。
他忽然握住她举着甜筒的手,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冰淇淋:“这样就不浪费了。”
“罗杰!”她跺脚,甜筒却开始往下滴。
他迅速用衬衫下摆接住,动作流畅得像接住飞来的橄榄球。
店主从橱窗后探出头:“需要纸巾吗?或者……雨衣?”
回酒店的路上,罗杰突然说:“看。”他指向海港大桥的方向,烟花正从桥塔顶端炸开。
小七数着彩色的光点,听见他轻声说:“比去年看到的还漂亮。”
她转头想问“你是去年什么时候看到的”,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侧脸出神。
回到酒店后,电梯到达18楼时,小七的鞋带开了。
罗杰单膝跪地帮她系蝴蝶结,这个姿势让他后颈的碎发垂下来,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好了。”
他起身时,指尖在她手心画了个问号。
房间露台的藤椅还留着白天的余温,小七刚要坐下,罗杰突然扯过她手里的海鲜袋:“先检查战利品。”
他一样样往外拿:印着鱼图案的围裙、会唱歌的塑料螃蟹、还有袋老伯送的柠檬味硬糖。
“这个归我。”他举起螃蟹玩具,按下开关,螃蟹立刻挥舞钳子唱起《海底小纵队》主题曲。
小七笑得滚进藤椅,发现椅垫下压着张便签,是酒店准备的欢迎卡片,上面画着两只抱在一起的考拉。
“它们在抢树叶。”罗杰凑过来看。
“明明是在接吻。”
“考拉也接吻?”
“你连考拉都不如?”
他突然伸手挠她腰侧,小七尖叫着躲开,后背撞上栏杆。
夜风裹着海水的咸味扑过来,她看见他的白衬衫被吹得鼓起来,露出腰间一小片晒痕。
罗杰的笑声混在浪涛声里,像颗跳跳糖在耳边炸开。
“别闹了!”她抓起螃蟹玩具挡在身前,他却趁机抽走她发间的皮筋。
长发散落的瞬间,烟花再次在夜空绽放,这次是紫色的光瀑。
小七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浪声,看见罗杰的瞳孔里映着两簇小小的火焰。
“小七,”他忽然说,“你知道悉尼的别称叫什么吗?”
她摇头,发丝扫过锁骨。
“南方明珠。”他慢慢靠近,“但我觉得……”指尖轻轻勾住她一缕头发,“应该叫月光收集站。”
露台门突然被风吹开,带进一阵海鲜市场的混合香气。
小七闻到烤扇贝的蒜香、柠檬的酸涩,还有罗杰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他后退半步,从裤兜摸出颗柠檬糖:“最后一颗了。”
“你什么时候……”
“在飞机上就想着要留到现在。”他剥开糖纸,糖块在月光下泛着蜜色,“张嘴。”
“罗杰。”她叫他名字时,海风恰好掀起窗帘。
他应声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市场方向的灯光像撒在海面上的星子。
“嗯?”
“你衬衫扣子……”她指了指他胸口,“第三颗要掉了。”
他低头查看的瞬间,小七突然把螃蟹玩具塞进他手里。
塑料钳子夹住他尾指时,两人同时笑出声。
笑声撞在玻璃栏杆上,碎成千万片闪着光的泡沫。
凌晨一点,市场渐渐安静下来。
罗杰站在冰箱前研究澳酒标签,小七踮脚去够他头顶的吊灯开关。
灯光暗下的刹那,她看见他举着瓶起泡酒转身,瓶塞“砰”地弹到天花板上。
“庆祝什么?”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庆祝……”他碰了碰她的杯子,“庆祝我们终于来到喜欢的地方。”
酒液在舌尖泛起细密的气泡,小七忽然想起出发前夜。
她在行李箱里塞了五盒柠檬糖,被罗杰发现时还嘴硬说“怕你路上饿”。
此刻那些糖盒正躺在酒店衣柜里,和她的泳衣、他的冲浪板并排躺着。
“罗杰,”她晃着酒杯,“你说……明天去邦迪海滩怎么样?”
“现在就去。”他突然拉起她,“带着螃蟹和起泡酒。”
电梯下降时,小七把脸贴在他肩头。
他身上有海鲜市场的咸腥、柠檬糖的酸甜,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气息。
当数字跳到“7”时,她听见他说:“其实我还藏了包薯片。”
“在哪?”
“你外套口袋里。”
她摸出皱巴巴的薯片袋,发现里面夹着张照片——是今天在鱼市场拍的,她举着生蚝笑得见牙不见眼,背后是罗杰比着剪刀手的模糊身影。
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今天的月亮比薯片还脆。”
市场后门的路灯还亮着,老伯的生蚝摊已经收了,只留下块写着“明日见”的木板。
罗杰突然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螃蟹玩具在空中划出弧线。
“放我下来!”她捶他肩膀,却听见自己笑得太响,惊飞了屋檐下的海鸥。
他们踩着月光往海边走,起泡酒的瓶子在罗杰手里晃啊晃。
小七数着地上的贝壳,数到第二十七个时,罗杰突然停下。
她抬头,发现他们正站在市场尽头的涂鸦墙前,墙上画着两只纠缠的章鱼,触须缠成心形。
“这像不像我们?”他指着章鱼。
“明明像被螃蟹夹住的章鱼。”
“那我是螃蟹。”他张开手臂,“来夹我。”
小七刚要跑,却被他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海鲜市场的潮气。
“别跑,”他轻声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她抬头,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像两粒被月光泡涨的星星。
海浪声忽然变得很近,小七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沙滩边缘。
细沙从脚指缝里冒出来,像在挠痒痒。
罗杰突然单膝跪地,她刚要笑他学白天系鞋带的姿势,却见他从沙子里挖出个东西——是半块被冲上岸的贝壳,边缘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送给我的公主。”他把贝壳放在她掌心。
“哪来的台词?”
“刚跟章鱼学的。”
她把贝壳贴在耳边,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潮声。
“听说……”她眨眨眼,“把贝壳放在耳朵边,能听见最爱的人的心跳。”
罗杰突然凑过来,胸膛贴着她后背:“那这样呢?”
他的心跳透过两层布料传过来,和海浪声重叠在一起。
小七数着那些有力的跳动,突然发现罗杰的耳朵也红了。
这个发现让她笑出声,笑声惊醒了藏在礁石缝里的小螃蟹,它们举着钳子匆匆逃向月光深处。
“你看,”罗杰指着螃蟹逃跑的方向,“它们也成双成对。”
“说不定是母子。”
“那我们是……”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是来悉尼找同类的。”
回酒店的路上,小七把贝壳塞进罗杰口袋。
他走路时贝壳撞在裤链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电梯到达18楼时,她突然说:“明天早餐要吃煎蛋。”
“加海鲜酱?”
“加你调的酱。”
“那得先去买柠檬。”
“现在就去?”
他笑着按下顶层按钮,镜面电梯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小七看见自己发梢沾着片贝壳碎片,罗杰的衬衫领口还留着海鲜市场的味道。
当数字跳到“18”时,她突然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罗杰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找到了藏宝图最后线索的孩子。
他推开房门的瞬间,螃蟹玩具突然唱起歌,罗杰和小七哈哈大笑起来。
已经很晚了,小七很快洗漱然后上床休息。
罗杰还在收拾明天游玩需要的一些物品。
......
“小七,再不起床,歌剧院的打卡点要被游客占满了。”
罗杰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他正倚在床边整理相机包,T恤下摆被阳光照得透出浅浅的肌肉线条。
小七把脸埋进枕头里,含糊地嘟囔:“让我再睡十分钟...就十分钟。”
“十分钟前你就这么说过。”罗杰笑着拉开窗帘,悉尼的晨光瞬间涌进房间,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金黄。
小七眯着眼适应光线,看见他正把镜头挨个装进防潮箱,动作利落得像在摆弄精密仪器。
“你什么时候把相机包收拾好的?”她撑起身子,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穿反的睡衣背心。
“昨晚你睡着后。”罗杰回头,眼神里带着点促狭,“某人翻来覆去把床垫都压出了波浪纹。”
小七抓起枕头砸过去,被他轻松接住,还顺势抛了抛。
“十点十五分了,”他看了眼腕表,“再磨蹭,中午的太阳要把你晒成龙虾了。”
酒店浴室里,水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
小七站在镜子前涂防晒霜,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
她转头,罗杰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她沾着泡沫的脸:“悉尼歌剧院打卡前的第一组素材——‘被阳光吻醒的睡美人’。”
“罗杰!”小七抓起洗面奶作势要扔,他却已经笑着躲到浴室门外,只露出半个脑袋:“快换衣服,楼下有家咖啡馆的拿铁特别香。”
十点半,两人拖着轻便的行李箱走出酒店。
悉尼的初夏带着海风的咸湿,街边的蓝花楹开得正盛,花瓣落在小七的发梢上。
罗杰伸手替她拂去,指尖在她耳后停留了半秒:“你今天像颗行走的蓝莓。”
“那你就是偷吃蓝莓的狐狸。”小七反击,却见他突然停下脚步。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海湾边,悉尼歌剧院的贝壳形屋顶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白的光,像一群即将展翅的海鸥。
“真美啊。”小七轻声说。
罗杰没说话,只是默默调整相机参数,镜头对准歌剧院与海面的交界处。
海鸥掠过镜头,他按下快门,画面里定格了飞鸟、白帆与建筑的完美构图。
“走,先去拍照。”他牵起小七的手,掌心温热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