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龌龊(1 / 1)
滕王一愣,“你说的可是实话?”
盛钰手又扒到滕王肩膀上。
“不然为什么昨日才情深意重,今日就变成这番模样了呢?你呀,还是不太懂女子的心,容易被人框骗,你想啊,这侯府二小姐,我也是听说过的,她既然能够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肯定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呀。
也只有你相信了,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实在是看不得你被骗呀,估计这二人如今都滚到一处去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盛钰道。
说完她凑近滕王,擦了擦滕王眼角的泪水,靠的非常近,近到可以鼻尖碰鼻尖的程度。
她身上散发出幽香。
“别哭了。看来你征战这么多年,除了我也就没别的人在意你了。别喝了,把酒放下吧。
我去煮点醒酒汤来。”
她声音温声细语了许多。
去抢滕王手里的酒罐子。
那酒罐子,还没抢下来,她的手就一把被滕王抓住了。
裴肆的手指像铁钳般攥着盛钰的手腕,酒气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盛钰被他抓得生疼,却故意垂下眼睑,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殿下……你弄疼我了。”
裴肆猛地回神,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恍惚间竟把那张脸和云泠决绝的模样重叠。
可盛钰眼里没有厌恶,只有怯生生的担忧,像株被风雨打蔫的菟丝花,勾得他心底那点被云泠碾碎的保护欲疯长。
“放手!”他低吼着甩开她的手,却在她踉跄后退时又伸手捞住。
掌心触到她腰间细软的布料,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头一麻,那些被云泠冷落的委屈、被楚萧羞辱的怒火,突然化作一股混沌的冲动。
盛钰顺势靠在他怀里,发丝扫过他的下颌:“殿下心里苦,我知道的。”
她抬手抚上他紧绷的侧脸,指腹轻轻擦过他没擦干的泪痕,“从小到大,只有我最懂你不是吗?当年你被罚跪祠堂,是我偷偷给你塞糕点;你在演武场被人打伤,是我背着你去找军医。”
裴肆的喉结滚动着,盛钰的气息像藤蔓缠上来,缠着他混沌的脑子。
他想起云泠方才冰冷的眼神,想起楚萧护在她身前的模样,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他攥着盛钰的手腕往内室拖,酒罐子“哐当”砸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锦靴。
“殿下!”盛钰假意惊呼,却顺从地被他拽着走,唇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冷笑。
内室的烛火被风卷得摇晃。
裴肆扯开她的衣襟时,看见她颈间挂着的玉佩。
那是多年前他随手送的玩意儿,竟被她戴了这么久。
这细节像针戳破了他最后一点理智,他低头咬住她的唇,凶狠得像要把所有委屈都打在这具温顺的身体里。
盛钰起初还装作推拒,指甲轻轻刮过他的背,留下几道浅红的印子。
等他褪去她最后一层衣衫,她突然勾住他的脖颈,探进他嘴里,声音黏糊糊的:“殿下,别想着别人了……”
帐幔垂落的瞬间,裴肆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里,混着盛钰压抑的呜咽。
他像头受伤的野兽,把云泠那句“我更恨你”碾成碎片。
盛钰的手穿过他汗湿的发,在他耳边低喃:“只有我不会离开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散落一地的衣袍。
盛钰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的冷光。
她早就算准裴肆这种人,看似刚硬实则最受不得激,云泠越是决绝,他越会在别的地方找补。
不知过了多久,裴肆终于脱力地倒在她身侧,胸口剧烈起伏。
帐内弥漫着酒气与暧昧的气息,他偏头看盛钰,她眼角还挂着泪,脸颊泛着潮红,那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竟让他生出几分陌生的愧疚。
“我……”他想说什么,却被盛钰捂住嘴。
她凑近吻了吻他的下巴,声音软得像棉花:“别说了,我都懂。”
她蜷进他怀里,手指描摹着他锁骨上的旧疤,“殿下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裴肆闭上眼,脑海里却反复闪过云泠的脸。
可盛钰温热的呼吸拂在颈间,缠住了他所有挣扎。
他告诉自己,是云泠先负他,是她和那个姓楚的不清不楚,他没做错什么。
天光微亮时,盛钰先醒了。
她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伸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昨夜的放纵从未发生。
穿好衣服时,她瞥见床榻上那抹刺目的红,嘴角弯起一抹满意的笑。
这下,裴肆就算想回头,也再无可能。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撞见守在外头的侍女,眼神一厉:“管好你的嘴,昨夜什么都没看见。”
侍女吓得连忙低头,看着盛钰裙摆上未干的酒渍消失在回廊尽头。
帐内,裴肆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往身侧探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他猛地睁眼,帐幔空荡荡的,只剩空气中残留的、不属于云泠的香气。
宿醉的头痛袭来,昨夜的画面碎片般涌进脑海,他捂住脸,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盛钰端着醒酒汤回来时,正看见他对着床榻上的血迹发怔。她把汤碗搁在桌上,轻声道:“殿下醒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裴肆抬眼,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盛钰却像没事人一样,舀起一勺汤递到他嘴边,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做过千百回这样的事:“别想了,往后有我陪你呢。”
汤匙碰到他牙齿的瞬间,裴肆突然偏头躲开。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第一次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气。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
盛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慢悠悠地放下汤匙。
她知道,从昨夜开始,滕王裴肆就再也不是云泠的未婚夫了。
而她盛钰,终于抓住了这根能让她攀附青云的藤蔓。
裴肆拢了拢敞开的衣襟,指尖还残留着盛钰肌肤的温度,那触感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想,就这样吧,反正云泠也不要他了。
却不知此刻云泠府中,楚萧正看着她研墨。
云泠笔尖悬在纸上,忽然抬头笑了:“楚公子说,太后见了我写的退婚书,会不会骂我不知好歹?”
楚萧望着她眼底重新亮起的光,温声道:“心之所向,何惧人言。”
阳光落在他们之间,仿佛昨夜的龌龊从未惊扰过这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