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云泠回京被打入大牢(1 / 1)
楚萧坐在堂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
盛钰的话像墨汁滴进清水,在他空白的脑子里晕开一片浑浊。
“楚兄,你想想,千甲军是你的心血,她一声不吭就调走,若不是心怀鬼胎,何必如此?”盛钰放下茶盏,声音压得低了些,“边关百姓现在骂的是谁?是你楚萧的兵。这笔账,总要有人来算。”
楚萧眉头紧锁,脑子里空空荡荡,却被“背叛”“利用”这些词搅得发沉。
他记不起云泠的模样,更记不起她救过自己的事,只从盛钰口中拼凑出一个心机深沉、借兵害人的形象。
“她为何要针对我?”他问,声音里带着刚恢复的虚弱。
“或许是嫉妒你的兵权,或许是想借千甲军搅乱朝局。”盛钰叹气,“这种女人,心思深着呢。你大病初醒,记不清前事,正好被她拿捏。”
接下来几日,盛钰每日都来,或带些“证人”,或说些“新消息”。
今日是某士兵家属哭诉亲人被云泠逼着去疫区送死,明日是边关传来消息说云泠故意拖延给药,害死无数百姓。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楚萧心里。
他虽记不起过去,却清楚千甲军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更明白百姓遭难是何等大事。
渐渐地,他看向盛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提起“云泠”二字时,语气里已带了明显的寒意。
“盛将军,此女恶行昭昭,绝不能轻饶。”楚萧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等她回京,我定要在圣上面前揭发她的罪状,还千甲军一个清白,还边关百姓一个公道!”
盛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劝道:“楚兄莫急,此事需得证据确凿。你刚康复,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切莫动气。”
她心里打得算盘清楚。
滕王对云泠那点心思,朝中不少人看在眼里。
若是让滕王动手除云泠,保不齐他会念旧情手软。
如今借楚萧之手,既能名正言顺除去心腹大患,又能让楚萧彻底站在云泠的对立面,一箭双雕。
只要云泠一死,这京城之中,便再无人能碍她的眼。
边关事了,云泠带着千甲军启程回京。
队伍行进得慢,一是因为她臂伤未愈,二是不少士兵在疫区累坏了身子,需要缓着些走。
一路无话,直到看见京城高大的城门,云泠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左臂的伤疤,那里已经结痂,只是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
她想起楚萧,不知他如今恢复得如何,那三剂药是否按时服完。
队伍刚要入城门,两侧突然冲出一队禁军,个个手持长矛,拦住了去路。
“奉陛下旨意,拿下云泠!”为首的禁军统领声如洪钟,目光锐利地盯住云泠。
千甲军的士兵立刻戒备,手按刀柄,怒视着禁军。
副将上前一步:“我家小姐刚从边关平定瘟疫回来,何罪之有?”
“少废话!”统领挥手,“陛下有令,只拿云泠一人,其他人若敢阻拦,以同罪论处!”
云泠抬手按住副将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跳下马来,看着统领:“我跟你们走。但千甲军,不许动。”
“只要他们安分,自然无事。”统领示意手下上前。
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云泠的手腕。
千甲军的士兵们目眦欲裂,却被云泠一个眼神制止。
“回去看好三皇子,若是伤情不好,立刻找人送消息给我。”她留下这句话,转身跟着禁军走进城门。
穿过熟悉的街道,百姓们好奇地围拢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有人认出她是去边关送药的女神医,脸上露出疑惑;也有人大概听了些流言,眼神里带着鄙夷。
云泠目不斜视,直到被推进大牢。
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
狱卒粗暴地将她拽到一间牢房前,打开门,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哐当”一声,牢门在身后关上,落了锁。
云泠踉跄几步,扶住墙壁才站稳。
她打量着这间牢房,角落里堆着干草,地面坑洼不平,唯一的光亮来自头顶小小的窗。
左臂的伤疤又开始疼了,她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
她想不通,自己刚从边关救了人回来,为何会突然被打入大牢。是滕王?还是另有其人?
消息很快传到侯府。
盛钰正在陪楚萧说话,听到下人回报,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楚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盛钰故作惊讶,“云泠刚回京就被抓了,定是陛下也查到了她的罪证。”
楚萧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果然如此!看来她的恶行已惊动圣上。盛将军,我们现在就去面圣,将她的罪状一一禀明!”
“楚兄稍安。”盛钰拉住他,“你如今身子刚好,不宜劳累。再说,陛下既已动手,想必已有安排,我们此时前去,反倒显得急切。不如先等几日,看看风声再说。”
她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让楚萧出面的时候。得让云泠在牢里多受些罪,让她孤立无援,这样等楚萧再去揭发,才能一击致命。
牢里的日子很难熬。
每日送来的饭食都是冷硬的窝头和浑浊的水,云泠的臂伤因为得不到好的照料,又开始发炎红肿。
她试着向狱卒打听外面的情况,却只换来几句冷嘲热讽。
“还敢问?你害了那么多百姓,现在关进来都是轻的!”
“等着吧,过几日定要问斩!”
云泠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没做错事,可现在百口莫辩。
千甲军被拦在城外,她孤身一人,连个传信的人都没有。
夜里,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气窗里透进来的月光,想起空谷方士。
师父是否安好?滕王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迁怒于她?
正想着,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盛钰。
盛钰穿着锦袍,手里把玩着折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云小姐,别来无恙?”
云泠皱眉:“是你搞的鬼?”
“话可不能乱说。”盛钰轻笑,“我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将你在边关的‘功绩’如实上报罢了。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楚萧已经醒了。”
提到楚萧,云泠的心猛地一紧:“他怎么样?”
“他好得很。”盛钰凑近牢门,声音压低,“就是……他好像忘了些事。忘了是谁救了他,也忘了是谁调走了他的千甲军。现在的他,只知道你云泠是个借兵散播瘟疫、残害百姓的恶人。”
云泠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不怕自己受冤屈,却怕楚萧误会。
那个她拼了命救回来的人,如今竟视她为仇敌?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冲到牢门前,双手抓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没做什么。”盛钰摊摊手,笑得无辜,“或许是大病一场伤了脑子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对你可是恨之入骨,正准备等你定罪后,亲手带回千甲军呢。”
云泠看着盛钰那张得意的脸,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你不会得逞的。”她咬着牙说。
“哦?是吗?”盛钰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阴狠,“那我们就等着瞧。
我倒要看看,没了千甲军,没了楚萧的信任,你还能撑多久。”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云泠一个人在牢房里,浑身冰冷。
几日后,楚萧的身子彻底好了。他穿上朝服,跟着盛钰走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