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们是冲着她来的!(1 / 1)
马车离崔府越来越近。
一身贵公子装扮的萧怀瑾早已立在崔府门前等候多时,他面上波澜不惊,可那双微颤的眼眸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当马车的身影逐渐逼近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迎了上去。
马车还未完全停稳,萧怀瑾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准备亲自去搀扶姜姝宁下车。
姜姝宁掀开车帘,看到他满脸欣喜的模样,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可又担心自己一个不慎摔倒,伤了腹中的孩子。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谁料,萧怀瑾竟顺势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声音低哑而激动:“太好了,姜姑娘,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的拥抱带着几分颤抖,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担忧与思念尽数倾泻而出。
姜姝宁在他怀中僵住,耳边是他急促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松墨香气。
她下意识地推开他,低声道:“殿下,别这样。”
“对不起,姜姑娘,是本王唐突了。”萧怀瑾松开她,温润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带着几分自嘲,“我只是……太过激动,失了分寸。”
姜姝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的亏欠。
自己如今已非清白之身,肚子里还怀着萧凌川的骨肉,可他却仍对自己怀有如此深厚的情意,毫无保留地倾注关怀。
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一切坦白清楚,不能再让他为自己一味付出。
“宁王殿下,臣女有件事必须与您说……”
她刚开口,萧怀瑾便有些急切地打断:“姜姑娘,快上本王的马车吧!我们尽快出城,乘船离开此地,再说不迟!”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向一旁早已备好的马车。
姜姝宁被他半拉半扶地上了车,心中百味杂陈,却也只得暂时压下未尽的话语。
马车内,萧怀瑾坐在她身侧,始终不愿松开她的手。
他眼眸微垂,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低沉而温柔:“姜姑娘,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这一切,恍若梦境一般,不真实得让我心慌。”
姜姝宁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掌心中缓缓抽出,低声说道:“宁王殿下,您的大恩大德,臣女铭记于心。只是……臣女在景王府已待了些时日,早已不是从前的姜姝宁,恐怕无以回报殿下的深情厚意。”
萧怀瑾自然听懂了她话中隐含的深意,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难受不已。
但他面上却依然带着一抹决然,声音低沉而坚定:“从我得知你被四哥劫走的那一刻起,我便猜到他会对你做什么。姜姑娘,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爱你、珍重你,绝不会在意那些所谓的清誉。女子的清白,从不在罗裙之下,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定会护你、爱你一生一世!”
姜姝宁闻言,心头狠狠一震,鼻尖酸涩得几乎落下泪来。
她未曾想到,他对自己的感情竟深厚至此,即便知晓她在景王府的遭遇,知晓她已非清白之身,他仍能毫无芥蒂地接纳她。
而他越是这般好,她心头的愧疚与自厌便越是沉重。
他是天上的明月,值得更好的。
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拒绝他的心意时,马车却猛地一顿,骤然停下。
车外,萧怀瑾的侍卫阿齐焦急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慌乱:“殿下,不好了!有人拦住了我们的马车!那些人看起来……来者不善!”
姜姝宁心头一惊,猛地掀开车帘,目光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他们此时已身处城郊,荒凉的道路两旁杂草丛生,不远处,一群戴着黑色面罩、手持长剑的男子正朝他们的马车逼近,步伐沉稳,杀气腾腾。
“不好,是山贼!”姜姝宁语气中透着不安。
萧怀瑾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低声自责道:“怪我心急,想早些离城,便未走官道,选了这条僻静小路。”
他顿了顿,迅速唤来阿齐,将身上随身携带的细软悉数交到侍卫手中,沉声吩咐道,“将这些当作买路钱,交给那些人,务必求他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他虽带了不少侍卫,却担心冲突会惊吓到姜姝宁,便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方式。
“是,殿下!”阿齐接过财物,迅速下车交涉。
姜姝宁却始终心神不宁,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袖角,眉心微蹙。
她凝视着车外那些黑衣人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们正要离开京城,便遇上贼人拦截,怎会如此巧?
阿齐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朝着那群黑衣人高声喊话:“各位好汉!这是我们主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好汉们给条生路,别为难我们!”
为首的蒙面男子只冷冷扫了一眼那个鼓囊囊的钱袋,随后锐利如鹰的目光便径直穿过阿齐,钉死在他们所在的马车上。
“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阿齐整个人一僵,下意识撒了个谎:“是我家少爷和……一个婢女!”
“当真是婢女?”那蒙面男子哼笑一声,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也划在阿齐紧绷的神经上。
“若我发现你在说谎……”
他话音未落,车帘猛地被掀开。
萧怀瑾自己下了车。
他身上那件锦袍在荒野的风中微微拂动,神色却不见慌乱。
他朝那人一抱拳,姿态放得极低:“这位好汉,实不相瞒,我今日准备带着我家夫人出城南下,还请好汉莫要为难!”
那蒙面男子听到“夫人”二字,蒙在脸上的黑布都挡不住他那股嘲弄的意味。
“夫人?”他冷笑一声,目光黏腻地在马车上逡巡,“正好,我这山寨里还缺个压寨夫人。你这夫人,就留下来给我当压寨夫人吧!”
这话下流又猖狂,简直是把萧怀瑾的脸面踩在脚下。
“放肆!”萧怀瑾忍耐已到极限,脸上最后一丝恭敬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一群藏头露尾的宵小,竟敢觊觎本王的夫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王无情!来人,给我上!”
一声令下,萧怀瑾带来的十几个侍卫再不迟疑,瞬间拔刀出鞘。
他们训练有素,阵型一散,便如狼群般扑了上去。
霎时间,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姜姝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攥着车窗的边缘。
风中传来兵刃破开皮肉的闷响,还有男人临死前的闷哼。
她的视线里,人影交错,血色飞溅,每一声碰撞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心中的不安,很快就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不对劲。
萧怀瑾的侍卫都是精锐,可在那群蒙面人手下,竟像是纸糊的一般。
对方的刀法狠辣至极,招招致命,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这怎么可能是山贼?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厮杀声渐渐平息。
萧怀瑾的侍卫们,或倒在血泊中,或重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阿齐捂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满眼不甘地跪倒在地上。
为首的蒙面男子随手甩掉剑刃上的血珠,那双阴冷的眼睛穿过死寂的空气,重新落在萧怀瑾身上。
他提着那把尚在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现在,”他开口,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腔调,“可以把你的‘夫人’,留下了吧?”
一瞬间,姜姝宁的头皮炸开,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们根本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