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视他为君,他可曾怜你为臣?(1 / 1)
秦玄素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我知道弟兄们艰难,可再艰难,也不能干那蝇营狗苟的勾当!”
“我们是军人,不是盗匪!”
“那大皇子既然宅心仁厚,贤名远播,那你们为何不能去求?去请?非得去抢?”
“此举,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他既饶恕你们,又施以钱财,你们何至于要置他于死地?让他做不成人?”
刘茂山再度愤然拍桌,气得连连咳嗽。
在场统兵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即拔剑自刎。
秦玄素急忙要上前去给他拍背,却被他一声怒吼:“滚一边儿去,谁让你上来的?”
秦玄素僵在原地。
“你们那是打他的脸吗?你们那更是在打我的脸!”
“我刘茂山一生忠义,结果一只脚跨进棺材里,还得因你们而背负那叛逆的骂名?”
“此事一出,那朝堂之上该如何编排我?”
“若朝中有人从中作梗,要我清理门户,那我又当如何?”
依旧是一片死寂。
秦玄素挠头:“我们就是头脑一热,没想那么多,再者我们也不是劫掠,我们有肉偿的!”
肉偿!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统兵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了。
为了那点银钱,他们可不就是肉偿吗?
试问在场的统兵中,有谁的脸上还没挨过,那大皇子的六合靴?
刘茂山都被气笑了:“肉偿?你跟他睡过了?”
秦玄素一张黑脸顿时涨红,这会儿便是黑红黑红的。
“打你们一顿,你们就觉得那银钱可以收的心安理得了,你们犯得是死罪!要诛九族的死罪!”
“我剑呢?!”
刘茂山越说越激动,当即便要去拔剑,把这脑子不灵光的秦玄素给斩了。
闻韬等人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去拦,见拦不住了,又只好一个个下跪求情。
闹了好半晌,那刘茂山这才气喘吁吁的坐回将军椅,幽幽的长叹一句:“我知道,你们对朝廷不发军饷颇有怨言,所以才觉得劫掠皇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军饷罢了。”
“可你们怎知,那大皇子离京之时,根本就没有携带赈银!”
什么?
秦玄素等人都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他哪来的钱?
刘茂山苦笑道:“殿下身为前朝遗孤,素来不受陛下喜爱,朝中百官也多有猜忌,让他来虎州赈灾,不过是以赈灾之名,想置他于死地罢了!”
“那安排赈灾物资的太子,更是对他恨之入骨,所以在他离京之时,偷梁换柱。”
刘茂山虽然远在边关,但到底是朝廷重臣,不说结党营私,倒也还有那么点人脉。
故此有所耳闻。
“你们从他那抢来的钱,都不是朝廷的钱,而是他自己赚来的辛苦钱。”
“百姓们也不知,还以为他真有赈灾银两,但并非他不愿意掏出赈银来广济灾民,而是他真的没钱!”
“所以他只能教灾民上山采野菜,让他们得以生还,甚至愿意吃这哑巴亏,任由你们胡闹。”
“均是因为他与咱们别无不同,都是那不受朝廷待见的孤魂野鬼。”
“如此好的殿下,你们怎能忍心!狠心!将他劫掠一空?!”
“他要是完了,那这虎州百姓,可就全都饿死了!”
“到时候我们边军,便是这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
秦玄素等人,顿时如丧考妣,满脸震撼!
用自己的钱,去救他们边军?
若是钱财挥霍一空,到时候拿不出钱财来给灾民,那这殿下指不定要落个私吞赈银的罪名,这可是死罪啊!
这殿下,未免宽厚的有些离谱了吧?
“我这就去将银钱,系数还给殿下!”
闻韬咬牙说道,做势就要往外走。
“我将银钱全买粮食了,我这就将所有粮食还给殿下!”
秦玄素也跟着说道。
“奶奶的,往后我边军哪怕是啃树皮,也不干这缺德事了!”
“走!一起去给殿下请罪!”
众统兵慷慨激昂,均是觉得万分羞愧,便要一起通往。
“娶我战甲来!”
这时,刘茂山喊了一句。
众人便惊疑的望向他。
刘茂山瞪了他们一眼:“我也同去!”
出了这档子事,他身为边军将领,岂能置身事外?
当晚,一支精锐铁骑便悍然出营。
而此时的苏晨,正在府中监督制冰,但却并未传授制作可食用冰的做法。
这硝石制成的冰,虽然也能起到解暑的作用,可却因为没有过滤的原因,还不能食用。
毕竟那硝石,可是有毒的。
但他不急,这饭得一口一口吃,钱也得一步步赚
正当这时,身为府内总管的李如梦便来报,说守将刘茂山率兵前来求见。
苏晨顿时激动万分,心道可算是把你等来了。
他之所以如此豪阔,不吝钱财,为的不就是结交刘茂山这善缘吗?
“快,快请老将军!”
苏晨激动道。
不一会儿,刘茂山等人就被带到苏晨跟前。
可不由分说的,那老将军在距离几步之遥时,便是噗通一声跪在苏晨跟前:“殿下,末将罪该万死!”
秦玄素等人也相继跪下,磕头:“我等,罪该万死!”
苏晨微微一笑,连忙上前搀扶刘茂山:“老将军,何罪之有啊?”
刘茂山缓缓起身,叹气道:“我已经知晓一切了,殿下莫要再替他们隐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殿下请罪!”
嗯?
苏晨诧异的望向秦玄素等人,却看到这些往日里不惧死的铮铮男儿,一个个羞愧的偏过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苏晨便无奈一笑:“老将军言重了,边军长久不发军饷,本就是因太子贪渎之过。”
“说起来也是我朝廷监管不力,我皇室娇惯所致。”
“要说有罪,也是我们皇室有罪!”
刘茂山顿时大惊失色,呵斥道:“殿下,慎言!”
公然编排皇室,哪怕是皇子,也得治个居心叵测,意图谋逆的罪名!
苏晨却不以为然,只是笑笑:“事实如此,何必藏拙?”
刘茂山怔了一下,也被苏晨这真性情所折服,敢如此轻鄙皇家,可见眼前这个大皇子,是与他们不同的。
“话虽如此,可君臣之道,还是理应恪守的,我等区区一介莽夫,不敢妄议朝纲!”
“哦?”
苏晨眉头一挑,继而,却是语出惊人:“可你视他为君,他又何曾怜惜你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