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任领才的心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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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月华透过穹顶垂落的星轨棱镜,在太阴辰宫光滑如镜的寒玉地面上流淌,映照出无数细碎的光斑。

任圣天端坐于一方悬浮的玄冰阵盘前,素白修长的手指虚按其上,指尖萦绕着淡淡的、与月华同源的清冷光辉。她的目光穿透禁制,通过阵盘中一个微微旋转、形如瞳孔的细小符文——那便是嵌入整个蟾宫幻境禁制体系的“阵子”——凝视着幻境内变幻莫测的景象。

山川河流、奇峰怪石、修士争斗……无数画面在阵子映照的光幕中飞速流转。然而,任圣天的视线始终牢牢锁定在其中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上。

鹿骊。

她看着他被朱孔明那柄看似轻巧、实则蕴含沛然巨力的羽扇遥遥一扇。画面猛地剧烈震荡、扭曲,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当画面勉强重新稳定时,那片区域已空无一人,只有紊乱的空间涟漪还在缓缓扩散,如同被抹去的笔迹。

任圣天英挺的剑眉骤然蹙紧,指尖的清辉也随之不稳地闪烁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尖。鹿骊被扇到哪里去了?是生是死?朱孔明那老狐狸,下手竟如此不留余地!

就在这心神微乱之际,笼罩太阴辰宫的重重禁制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带着特定家族印记的灵力波动。这波动打断了她的凝视,也让她眉宇间的忧色瞬间化为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神识一扫,来人身份已然明了。

她玉指轻弹,一道无形的灵力丝线没入虚空。宫殿外,层层叠叠、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禁制光幕无声地裂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行的缝隙。

任领才的身影从中一步踏出,步履沉稳,带着一种与其略显普通容貌不甚相符的、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他身着一件绣着日月交辉暗纹的锦袍,目光锐利,甫一进入这清冷孤寂的辰宫,视线便落在了阵盘前的任圣天身上。

“姑姑。”任领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激动,目光灼灼,开门见山,“您为何将‘魔斤’那等至关重要的宝物,赐予了那个叫鹿骊的小子?”

任圣天并未回头,依旧注视着阵盘上那片空荡荡的区域,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此事乃我私人之物,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私人?”任领才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那份激动几乎要冲破压制,“姑姑!这不仅仅是您个人的私事!‘魔斤’非同小可!您将它给了鹿骊,置其他修士于何地?公平何在?难道……”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难道真如外界那些不堪的流言所说,姑姑您……是看上了那小子?”

任圣天霍然转身!

绝美的容颜上,那英气勃勃的棱角线条此刻绷得极紧,剑眉倒竖,一股凛然寒意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太阴辰宫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她盯着任领才,眸光如冰刃:“任领才!注意你的言辞!本座行事,何须向你解释?更容不得旁人妄加揣测!”

“可这关系到我们任家!”任领才毫不退缩,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关系到仁圣家族的声誉!甚至关系到日月宗的利益!姑姑,您身为宗门长老,岂能如此意气用事?您可知那鹿骊……”

“够了!”任圣天打断他,脸上却忽然浮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冷笑,那笑容冲淡了怒意,却更显疏离,“本座不过是想为自己选一个双修道侣罢了。怎么,在少宗主眼中,此事竟严重到能动摇任家根基,甚至倾覆日月宗的地步?本座,何时变得如此‘重要’了?”

任领才被这冷笑刺得一滞,脸上青白交错,眼中挣扎之色更浓。他看着眼前这位容颜绝代、修为高深、在家族和宗门中地位都极为特殊的姑姑,一股压抑了不知多久的炽热与不甘猛地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低吼道:“那您为何不选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任圣天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她瞳孔微缩,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侄子的内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什……什么?!任领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任领才仿佛豁出去了,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姑姑!我们同出一源,血脉相连!所修功法同根同源,皆出自日月宗无上传承!一旦……一旦我们结为道侣,阴阳相济,功法互补,血脉共鸣!我们的修为必将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届时,寻找失落已久的‘魔玺’以应对那迫在眉睫的天地大劫,甚至……甚至你我携手,叩开仙门,脱壳飞升,都绝非痴人说梦!”他的话语越来越快,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憧憬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

“住口!”任圣天脸色铁青,一股磅礴的怒意再也无法抑制,轰然爆发,整个太阴辰宫的月华都为之激荡,“荒唐!无耻!我们是姑侄!血脉至亲!此等悖逆人伦、罔顾纲常之言,你也说得出口?!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让你父亲、让整个任家蒙羞?!”

“修仙之人,寿元悠长,追求的是长生大道,是超脱凡俗!那些世俗礼法、纲常伦理,不过是束缚凡夫俗子的枷锁!”任领才激动地反驳,眼中再无半分对长辈的敬畏,只剩下赤裸裸的占有欲和狂热,“姑姑!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您的虚灵圣体,您的无上修为,留给我任家最优秀的子弟,留给我!有何不可?!”

“荒谬绝伦!你父亲绝不会同意你这等疯魔之念!”任圣天怒极,周身灵力激荡,衣袂无风自动。

“父亲?”任领才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带着一丝疯狂,“他只会求之不得!姑姑,您难道还不明白?父亲他巴不得您能真正‘嫁入’任家!永永远远,成为任家的一部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任领才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欲望吞噬。他身形如电,竟趁着任圣天盛怒分神之际,猛地从后方扑上,双臂如同铁箍般狠狠环抱住了任圣天那高挑曼妙的腰肢!一只手掌更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急切而贪婪地向上抓向她胸前!另一只手则狠狠向下探去,隔着薄薄的宫装,粗暴地揉捏向那丰腴挺翘的臀瓣!

“你……放肆!!”

任圣天娇躯剧震!绝美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那是被至亲晚辈如此猥亵亵渎带来的极致羞愤!一股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容忍!

“任领才!!”她发出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厉叱,声浪裹挟着羽蜕末期大修士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惊雷在辰宫内炸响!整个太阴辰宫剧烈一震,穹顶垂落的星轨棱镜嗡嗡作响,地面寒玉上的光斑疯狂摇曳,四周悬浮的冰晶噼啪碎裂,如同下了一场冰雨!

这声呵斥,蕴含着无上的威严、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它并非物理攻击,却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任领才的心神之上!

任领才的动作猛地一僵!

那双手掌,距离目标仅差毫厘,却再也无法寸进!

并非有形的屏障阻挡,而是这声蕴含着无上威严和冰冷杀意的厉叱,如同九天惊雷在他神魂深处炸响!那属于元婴后期大修士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上!

他浑身一颤,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脸上那疯狂的占有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瞬间清醒的惊骇。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在太阴辰宫,对这位地位崇高、修为深不可测、且身负虚灵圣体的姑姑,做出了如此下作、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任圣天并未激发虚灵圣体或贞操咒的自动防御。因为那两种无上守护,其核心作用在于确保她的贞操不失,面对超越自身十倍力量的强者也能守住最后底线。而任领才此刻的猥亵之举,虽令人发指,却尚未触及到触发那终极防御的门槛。**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任圣天会容忍!

她猛地挣脱开那因心神剧震而松动的双臂束缚,一步跨出,拉开了距离。她转过身,那双原本就英气逼人的眼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万物的怒火,冰冷地锁定在任领才身上。周身散发出的灵压如同实质的寒潮,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连流淌的月华都仿佛要被冻结。

“滚。”她的声音不高,却比之前的厉叱更冷,更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渊中挤出的冰渣,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和彻底割裂的决绝,“趁本座还能念及一丝血脉之情……滚出太阴辰宫。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言语中蕴含的冰冷杀机,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任领才胆寒。那是一种真正动了清理门户念头的森然寒意。

任领才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他看着任圣天那双不含丝毫温度、只有无尽厌恶和杀意的眼睛,看着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拔如剑的身姿,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法言喻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

“……是……侄儿……告退……”他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他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任圣天一眼,更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失魂落魄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太阴辰宫,那仓皇的背影仿佛身后有噬人的洪荒猛兽在追赶,眨眼间便消失在幽深的禁制光幕之外。

宫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碎裂的冰晶簌簌落地的声音,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因主人极致愤怒而残留的凛冽寒意。

任圣天孤身立于清冷月华之中,英挺的身姿依旧如标枪般挺直,但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然捏得发白,微微颤抖。她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寒彻骨的空气也无法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羞愤、震怒、对至亲背叛的痛心、以及对鹿骊下落的深深忧虑。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重新投向那悬浮的阵盘。光幕中,依旧没有鹿骊的踪迹,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

而任领才仓惶逃离前那怨毒不甘的眼神,以及那句无声的诅咒——“我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却如同最恶毒的阴影,悄然投射在她纷乱的心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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