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逃亡之路(1 / 1)
在那处神秘旅店的地下室里,八号房间墙壁上的挂钟,嘀嗒嘀嗒,陪伴着孙秀英,来到了晚上九点多钟。
她反复思考着一个疑问?
前几天,日本人早已跟踪,监视了她,也找到了她的住处,完全有条件在钱探长接头前绑架她,要是她被抓到了日本的谍报机关或宪兵队,真的经不起他们酷刑,什么都会招供出来的。
日本就轻易会找到她的幕后指使和联系人,以震摄天津地方警察局,保护黎元明,可他们为什么没有这样作呢?
如果,日本人放长线吊大鱼,抓捕她的接头人,今天没有防备的钱探长去和她接头,正是日本特务行动的好机会,为何没有行动?
孙秀英心中还有一个大问号?
钱探长也怀疑是她犯了大错,破坏了这个行动,可也没把她带回那家神秘的大院子,关进天津地方警局的看守所和监狱,而是,带她到了好像招待特殊人物的秘密地方。
钱探长并且告诉男室长:
“这是我们重要的线人,要保护安全”
钱探长这是暗示她什么,是让她找机会独自逃离吗,以转嫁了自己的责任。
孙秀英越想越兴奋,下了决心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判断,利用自女人的优势逃出这里,远走高飞。
她灵机一动,在屋里原地跑了一会,摸摸脸上和额头出了汗,就提着小挎包推门走出单间,来到了守卫室的门前。
孙秀英清楚楚的看见室内,只有两个男青年守卫警员,没有负责人王室长。
送她到八号单间的守卫人员看见了来人,拉开了门旁的接待窗口:
“小姐,你提着挎包去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孙秀英微笑地问:
“先生,这里有洗澡间吗,今天太热了我都出汗了,身体的月期也到日子了,想洗个澡,这挎包里有卫生用品换一换,”
男青年守卫听了她的要求,不好意思地和旁边的同伴,低语了几句,随后答应:
“好吧,你们女人就是事多,这里有洗澡间可以洗澡,你可快洗,十点就不给水了,我带你去”
这位男青年守卫专带着孙秀英来到了地下室的洗澡间,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小姐,你洗澡别超过十五分钟,你进去关好门,我在门口守护”
孙秀英也答应,假装羞涩低头观察着四周:
此刻的地下室里空无一人,生活设施的房间都关了门,只有小卖部的屋里还亮着灯光。洗澡间离地下室的通道很近,登上十几个台阶,就到了旅店的大厅。
“知道了,谢谢你”
孙秀英高兴地进了洗澡间,关好了碰锁的房门。
洗澡间很宽敞,里外屋十分洁净,外屋顶的防水灯明亮,墙壁上镶着白瓷墙,地上铺着大理石。
长木椅下有两双木制拖鞋,上方挂着存衣物的木箱,打开了箱子,里有香皂和几条崭新的白毛巾。
她换上木拖鞋,脱下了旗袍和内裤,文胸,与挎包一起放进箱子里,拿着毛巾走到里屋的淋浴喷头下,打开了淋浴的开关,温水哗哗地喷在自己白晢,赤裸的身上。
洗了一会儿,孙秀英关上了喷头的节门,水声停止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一声,脸朝门口顺势倒在地上,接连不断大声呻吟着。
果然,洗澡间外那个男守卫可能听见了叫声,也大声问着:
“小姐,你怎么了”
孙秀英假装疼痛般呼救着:
“我关水时,不小心滑倒了,扭了腰和脚腕,站不起来了,哎哟,太疼了。”
她听到钥匙开门锁的声音,看见那个男守卫推开门进了屋子,向里屋淋浴的地上,看了一眼,连忙又退出了洗澡间:
“小姐,你坚持一会儿,我去打电话叫旅店女服务员来,把你扶出去”
张秀英听见噔噔的脚步声远去了,就快速起了身,拿起毛巾来到存衣物的木箱前,胡乱地擦了擦身子,快速穿好了文胸内裤和旗袍,换好鞋子,背起挎包推开了一条门缝。
她见地下室空无一人,闪身逃出了洗澡间,快步顺着通道上了台阶来到旅店的大厅,又放慢了脚步,作出悠闲的样子。
在大厅服务前台,一位男服务员低头接着内线电话:
“什么,地下室,一个女人赤身摔倒在洗澡间了,噢,我马上叫女服务员去,好的,好的,”
还没等男服务员放下听筒,孙秀英己经迈出了旅店的大门。
大街上灯光明亮,一辆黄包车停正在旅店大门前等客。
孙秀英向车旁健壮的车夫招了招手,快速上了黄包车,对他说道:
“快走,我去火车西站赶坐客车,越快快好,出双倍的车费”
年青车夫来了兴头,拉起孙秀英,飞速向离小西关不太远的火车西站驶去。
津城西车站于一九一零年建成的,规模很大,候车室的站房由德国设计师设计,好似一座欧洲中世纪的古城堡。
西站也是贯穿着中国南北,津浦铁路的必经之站,从这里乘上列车可到达沧州,德州,济南,徐州直至浦口等地方。
黄包车到了西站,孙秀英给了车夫的车钱,三步并二步地来到了候车大厅的售票窗口,向女售票员问着:
“小姐,现在有就要离站的客车吗?
女售票连头都没抬,好像把她看成没坐过火车的农民了,没好气地说:
“有,一辆开往浦口,路过德州的客车停在站台上,几分钟后就要发车了,你到底要去哪”
孙秀英心中不禁一阵欢喜,她的一个表姐就住在德州,到那暂避一时吧,几分钟后,坐上这列火车就可以逃离津城了。
“售票员,还有票吗,我就去德州,我没坐过火车不知怎么问,请原谅”
她说着从挎包拿出一块银圆,递过去,女售票员撕给了她一张去德州的火车票,找了零钱又叮嘱她:
“只有五,六分钟了,快点去没问题,左边是检票口”
“哎,谢谢”
孙秀英拿着车票跑到检票口,检了票上了站台,看见了一列开往德州的客车停在那里。
她快速登了入了客车,在车厢里看准了车票的坐位号,心里呯呯地坐到车椅子上,打开车窗望着站台,生怕有警察和可疑的人出现。
三分钟后,列客车启动了,加速离开津城,驶进黑漆漆的原野。
孙秀英好似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平静了下来,把挎包捂在胸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兴奋地在内心呼喊着:
“我终于自由了”
后半夜,她趴在车厢坐位前的台子上,迷糊地睡了一会,睁开眼时,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的晨光,客车慢慢停在了德州火车站。
孙秀英下了客车出了车站大门,来到了大街上,沿着运河方向走去,寻找表姐一家人的居住地。
德州依靠京杭大运河,她的表姐家就在离河边码头不远的一条大街上,前几年,孙秀英和大姐来到过表姐家。
当她找到表姐一家人的住处时,不由大惊失色,这所院子己成残垣断壁。
孙秀英赶忙走到一位溜早的老人面前,问个究竟。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
“闺女,你是外地人吧,去年五月份日本人军队攻占了德州,和民国的军队在码头一带开了战。小日本用大炮轰击了这条街,炸毁了这些院子房屋,也炸死了一些百姓”
老人念叨叨地走了,张秀英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这才知道表姐家被毁,一家人生死不明。这几百里奔波,换来了是更大的恶噩,精神真的要崩溃了。
她坐在这条街的长椅上,呆呆地望着毁坏的码头和滔滔河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鲜红的光彩,将宽广的河面都染红了,岸边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从她身边经过。
孙秀英向每个人都询问着表姐一家人的消息,他们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音。
只有一个老妇人告诉她,离这不远有个警局,可以到那去打听一下,但是,她没那个胆量,看见了警察两腿就打颤。
孙秀英也有回老家唐山的打算,可又一考虑,自己也成了犯人和被追捕的对象,回老家是自投罗网,也没脸去见父母一家人。
她又想起在德州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有家熟细的旅店,几年前,和姐姐从唐山看望表姐时,就租住在那里。
旅店的老板也是唐山人,是她们的老乡。
上次,姐俩在旅店里住了几天,老板娘很爱和她们聊天,混得非常熟,互相的印象也非常深刻,这只能先去那家旅店暂避几天了。
她走进了这家旅店,坐在前台的老板娘认出来了,热情在招呼着:
“是秀英啊,又来看表姐呢?哎,你表姐遭了难,你知道吗”
“大姐,我从她家那来都知道了,院子和屋子都毁了,您知道她一家人怎么样了”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
“哎,那时,这小日本军队进了城里,见人就开枪杀了不少人,你表姐是死是活,我也不知晓,近一年没遇到她们一家人。你先住这吧,我们夫妻倆认识人多,一定帮你打听,我们又是老乡更应该帮你”
孙秀英看老板娘这么热心,就在店里住下了,等待消息。
老板娘还嘱咐着:
“闺女,你只能旅店周围的这繁华地带溜一溜,晚上尽量别出旅店到远地去。这里的军阀败兵散勇和当地土匪,黑社会勾结在一起,什么坏事都干,专抢财物和女人,杀人绑票”
她听从了老板娘的劝阻,在客房里闲呆了三天。
几天后,老板娘终于打听到了孙秀英表姐的消息:这一家人都活着,可房屋财产都毁了,他们拉家带口回到了唐山老家。
这个消息让孙秀英彻底失望了,在旅店住下去,己没有意义,挎包里的钱交了房款,只剩下能买回天津车票和半个月的生活费用。这德州兵荒马乱的,她又干不了什么,只能另找出路。
那天晚上,孙秀英躺在客房的床上左思右想,还要回到天津:
自已在鼓楼的十五号院卧室的床下,还藏有存下的三十多个银圆,那天和钱探长走的太急,没有机会去拿取。
如果,她得到这些钱,还能有机会存活下去,要不过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到处流浪,非成了乞丐不可。
钱探长也和她讲过一些干特工的知识: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津警方,日本人也可能判定她没有胆量冒着被捕的危险,回到天津自己的原住处。她再去找王太太,顺便打听一些情况,用一些自己得知黎元明一些事情,弄点大钱。
她盘算好后,就在第二天早晨,退了客房与旅店的老板娘告了辞,坐上列车回到了天津,这才有了在鼓楼南街的原住所里,差点被歹徙掐死的一段经历。
胡明一听完了孙秀英的详细讲叙,也不能判断她说的都是实话,她是因诈骗罪被判处了徒刑,蹲过监狱。
一个女骗子有能力编造任何谎话,在没有确实的证椐下,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让人无法相信。
胡明一也果断认为,孙秀英当了天津地方警察局的线人去接近大太太,打探黎元明的内情是真实的。
昨天下午,她谎称用所知道有关黎元明的重大事情,想的王太太和大太太讨钱的事情,没做成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取那三十个银圆,让罪犯残害,这个事情可能是真实的。
然而,孙秀英是否与老谋深算的黎元明有勾联,要不怎么会知道富商大佬的一些内情?
即然日本人也清楚她这个危险人物,是天津警方的线人,为何不抓捕她,弄个水落石出?
赵学铭也有了和胡明一同样的结论,他们两人安慰了孙秀英几句,回到了办公室。
己到中午,一位警员从警署食堂,打了一份饭菜给孙秀英送去了。
胡明一也回到孙秀英身边,看见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那盒饭菜,白皙的脸庞透出红润,身体好像是全愈了。
孙秀英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黑大的眼晴里透出感激的神色:
“胡警官,您救了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
胡明一笑了笑:
“别这么说,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谈。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刚回家时,发现院子里有异常吗?”
孙秀英想了想:
“那天晚上,屋里太黑暗,我没看见有人,可我一关房门就被人搂住,掐住了脖子。那人胳膊很粗,我也闻到好像一股的膻气味,挺呛鼻子的。那几天我在街上遇到戴小圆白帽的男人身上也有这味,以后的事,我昏迷了不知道了。”
胡明一得到了这些关键线索,非常高兴的判断:
这疑犯可能是一个回族男人,排除了钱探长,天津警局和日本人杀人灭口的可能。
他高兴地逗着大口吃饭的孙秀英:
“我们这饭菜很好吃吧,你要是吃不饱,我再给你拿来一盒,把你昨天晚上的那顿补回来”
孙秀英一听,笑得差把刚吃的饭喷了出来:
“胡警官,你是不是看我太能吃了,成一个饭桶了。其实,我平常吃的不多,这回我是死里逃生,吃什么都香。我这才知道只要活着最好,一旦死了再弄多少钱也没用,就是窝窝头,碱菜也吃不着了”
胡明一也笑了,语重心常的开导她:
“你长得又这么漂亮,嫁个男人没什么问题,怎么偏偏要走了这条绝路,差点丢了命。听我的劝告,你这回要走正道,从这出去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忘记过去,隐性埋名,过个正常人的生活怎么样”
“胡警官,我一定听您的”
孙秀英说着抹了抹嘴,放下了筷子和饭盒,坚定地回答。
胡明一又询问她:“你要是离开这里,有安全的去处吗?”
她的神色又阴沉起来,没有回答,沉默了好一会,才乞求地说到:
“胡警官,我没有家了,要到唐山老家和北平也是很危险,日本人,天津警方知道这些住址,就能抓到我,您能给我找个安全地方吗”
其实,胡明一带着孙秀英到了警署,早就想好了,必须安排她去一处天津警局和日本人特工无法找到地方,那就是京杭大运河边的老家沧州。
他的表哥在沧州开了个著名的武馆,广交各界名流,其表嫂是河北邦子剧团的班主。一年前,表哥,表嫂也给他来过信,让在津城找一位漂亮会纯正普通话的女孩子,做剧团的报幕员。
此刻,胡明一己决定让孙秀英隐姓埋名,凭她在评戏班子里唱过戏,有天然条件加入表嫂的剧团。
他马上向孙秀英说出了这个决定,死里逃生的孙秀英完全同意了,并发誓永守一切秘密,重新作人。
几天后,一名田桂花的女演员可能就在表哥,表嫂的剧团出现了,以往的孙秀英逃离了死亡,永远在熟细她的一切人的面前消失了。
此时,胡明一决定实施一个大胆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