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龙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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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众人看着左冷禅不停的出拳。

他用的正是张平安传给大家的镇魔拳,不过他的拳法被张平安和他自己改良了一番。

此时他每出一拳,都是寒气森森。

崖顶的风忽然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左冷禅身上。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虬龙游走,每一次握拳都带起细碎的冰碴。

镇魔拳的招式在他手中已脱胎换骨,本该刚猛的拳风裹着刺骨寒意,砸在空处竟凝出半尺冰拳虚影,碎裂时溅起的冰珠在阳光下闪成一片星芒。

“快了。”张平安负手立在石阶上,目光落在左冷禅眉心那点跳动的白气上。

岳不群站在一旁,他没想到左冷禅还是比自己快了一步。现在华山上炼气境了又多了一个萧墨影。

左冷禅成了第四人,但大家都知道因为他在炼体境的积累,到了炼气境后,实力怕是会有质的飞跃。

左冷禅体内的劲气正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涌,那些藏在骨髓里的寒气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皮肤都泛起一层白霜,却又在抵达丹田时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压回去。

“嗬!”

左冷禅猛地沉腰,双拳交击于腹前。

这一击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崖边的松柏被冻成了冰雕。

他喉结滚动,吐出的白雾在面前凝成冰花,原本散逸的寒气突然向内收缩,周身的冰碴不再飞溅,反而像归巢的鸟雀般扑向他的经脉。

“要破境了!”萧墨影笑着说道。

左冷禅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寸皮肤都在忽明忽暗。

他的劲气本就凝炼到了极致,此刻要冲破桎梏化为真气,就像要把奔腾的江河硬生生压进一根细管。

冰蓝色的劲气在他体表游走,时而鼓起如小山,时而细若游丝,看得人揪心不已。

“炼体转炼气,本就是脱胎换骨,旁人帮不得,终究靠的是自己。”老岳对着弟子们说道。

话音未落左冷禅突然发出一声长啸。

那啸声刺破云层,带着冰裂般的锐响。

他猛地抬拳轰向地面,这一拳没有半分花哨,却让整座山崖都轻轻一颤。

青石板上的冰缝里突然喷出白雾,在他脚下凝成一朵冰莲,而他的拳头竟没入石板半寸,周围三丈内瞬间铺满了白霜。

“就是现在!”

左冷禅双目赤红,全身寒气骤然内敛,连喘息都变得滚烫。

他体内的劲气正在经历某种蜕变。

那些冰冷的气流不再冲撞经脉,反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塑形,在丹田处盘旋成漩涡。

起初是冰蓝色的,渐渐染上一层莹白,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蜂鸣般的轻响。

左冷禅猛地抬头,双拳冲天而起。

这一次没有冰拳虚影,只有一道肉眼可见的白气从他拳心喷薄而出,直刺苍穹。

那白气初时细如银线,飞到丈许高空突然炸开,化作一只展翅的冰凰,啼鸣声响彻山谷。

更惊人的是,冰凰飞过之处,飘落的雪花竟都凝成了六角冰晶,迟迟不肯落地。

“是真气!”周围围观的弟子惊呼道。

左冷禅缓缓收拳,摊开的掌心浮着一团鸽蛋大的白气。

那气团不像劲气那般狂躁,反而温顺地在他掌心旋转,触之冰凉却不刺骨,仿佛握着一块有生命的寒玉。

他试着将气团裹在指尖,随手往旁边的岩石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坚硬的花岗岩竟无声无息地出现一个冰洞,洞口凝着白霜,深入数尺。

“这便是炼气境?”左冷禅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缕真气与天地间的寒气隐隐呼应,挥拳时无需刻意催劲,周围的灵气便会自动汇聚。

刚才那招镇魔拳,换作从前至少要耗去三成劲气,此刻动用真气,竟只消指尖一缕,威力却胜过往昔十倍。

左冷禅转头看向张平安,见对方眼中带着笑意,突然躬身行礼,“谢盟主指点。”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张平安那句力量要融天地是什么意思。真气与天地灵气相连,便如鱼入大海,再不是炼体时困守于躯壳的蛮力了。

张平安摆摆手,目光扫过崖下忙碌的百姓,又望向远方连绵的山脉。你们都快些成长啊,这样能保护更多的人。

“炼气境只是开始,这世道还需要更多人变强。”

左冷禅握紧掌心的真气,看着那团不断吞吐寒气的白气突然笑了。

从前总想着争个高下,此刻才知天地之大。

他抬头时,正见岳不群也望着远方,掌心紫气流转不息,显然是因为自己突破多少刺激他了。

崖顶的风再次吹动,带着冰雪消融的湿润气息。左冷禅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真气随之一荡,竟引来了远处云层里的一缕寒气。

他看看张平安,这便是强大的感觉啊。

给左冷禅一个月时间巩固境界,然后张平安便打算带他去一趟嵩山。

华山与嵩山的距离最近,所以第一个探索的地区自然就是嵩山派了。

而且少林也在那里,不管以前关系如何,但现在已经成了如此局面,大家真的需要精诚合作。

去少林与方证聊聊也很重要。

左冷禅巩固境界的时间,张平安也没有浪费。

他带人这次走了很远,将方圆二三百里范围内的活尸、诡异全部清理一空。

同时张平安他们找到了许多粮食,物资。

还有活人!

这次陆续带回五千多人,不过他们没有遇到那么好的知县,这些日子真的是受了太多苦。

老岳让这弟子们以山下的县城为基础,直接建起了一座大城。张平安他们救回来的人,全部都安置在这里。

汤师爷在修行上没有什么天赋。

但管理百姓,确实是一把好手。

这座大城被叫做平安城,平安城便交给他来管理了。

知县的那件官袍他一直收着,管理平安城后,他便穿上了那件官袍。

他倒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做官了,而是他想要继承知县的意志。

爱民!守民!

左冷禅也是担心嵩山派,他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巩固了境界。于是张平安和他,还带了个令狐冲就下山了。

三人三匹马,三柄剑。

张平安骑着自己的赤焰,陆大有现在已经能和各种动物对话了。

之前抓的那只头狼成了陆大有的得力助手。不过听陆大有说赤焰这马儿有些碎嘴子,就是挺能唠叨的意思。

因为灵气充裕的缘故,山上的动物们也都出现了变化。

陆大有的那些猫猫狗狗都变得异常迅猛,张平安的一头驴两匹马也都各有变化。

流金浑身发毛越发金亮,骨骼也再次发育,张平安嫌骑着它太骚包。

火烧的叫声变得更大了。

而赤焰的变化最让人惊讶,简直像是从凡马脱胎成了灵兽。

从前它已是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如今撒开蹄子跑起来,四蹄竟像踩着风火轮,耳边风声都被甩成细线。

有时张平安勒紧缰绳,它还会不满地打个响鼻,蹄尖在原地轻轻刨动,地面竟能踏出细碎的火星。

那不是摩擦生热,而是它体内奔涌的灵气与地脉相触的痕迹。

赤焰的皮毛原本是纯正的枣红色,如今在阳光下泛着层流动的金红光泽,像泼了层融化的赤金。

更奇的是那些鬃毛和尾毛变得格外坚韧,风一吹便如火焰翻卷,仔细看能发现每根毛发尖端都有个极小的气涡,正簌簌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

夜里歇脚时,赤焰站在月光下,周身会笼着层淡淡的红雾,凑近了能闻到股温热的气息,不像普通马身上的臊味,倒带着点硫磺与松脂混合的清冽。

它的骨骼变化更惊人,肩背比从前宽了近半,脊梁骨像条隐在皮肉下的红龙,肌肉线条愈发流畅却充满爆发力。

上次过条宽涧,它前蹄在崖边轻轻一点,青石竟被踏裂半寸,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时,张平安分明瞥见它的蹄甲泛着层玉石般的光泽,落地时稳稳当当,连点尘土都没惊起。

陆大有偷偷跟张平安说,夜里曾见赤焰对着月亮打哈欠,嗓子眼儿里竟滚出团小小的火球,吓得旁边的流金和火烧匍匐在地。

这马儿,竟隐隐有了控火的征兆。

如今赤焰跑起来,不再是单纯的奔跃,倒像是贴着地面滑行,有时跑着跑着,四蹄会短暂离地。

鬃毛飘成一片火海,远远望去,真如一道赤色闪电劈开旷野,连天上的流云都得被它甩在身后。

若不是张平安极力控制,左冷禅与令狐冲的马儿都不敢靠近赤焰。

“小师叔,你这马儿快成精了。”令狐冲不由得感慨道。

左冷禅炼气后,话更少了。

这一路上张平安不问他,他基本上不开口,而是无时无刻的修行自己的真气。

炼气境的前两重都是积累真气、掌控真气。到了第三重便是回到最开始,让真气滋养自己的身体。

佼佼者可让自己的身体发生质的飞跃。

像什么佛家金刚不败之躯或道家无垢琉璃、金仙之体等,身体强度和防御力大幅提升。

而张平安在炼体大成时,身体已经有过一次改变了,他不知道自己炼气大成时,身体是不是还能再飞跃一次。

若是还可以那自己体魄该有多强啊。

“不知道西安府现在怎么样了。”张平安看着眼前说道。

过了前面的县城,就是西安府了。

“我记得孟千绝就是这县城里的人。”张平安说道。

孟千绝是当年武林大会时,挑战张平安的十三人之一。

后来跟着张平安第一批杀上了黑木崖,最后随梁发留在了那里。张平安回去的路上,给他哥送过银子,所以记得这件事。

“但愿他们都活着吧。”张平安看着前方的县城说道。

“嗯,这样说不得有酒喝。”令狐冲笑道。

“你应该是很小就被岳兄收下了吧。”左冷禅问道。

“左师伯是啥意思?”

“若是知道你这样的性子,岳兄不会要你的。”左冷禅说道。

令狐冲…

现在三人的本事也不用等白天了。

他们直接晚上就往那县城走去。

等他们到了县城外,城门竟然开着。

此时县衙的大堂上坐着一个变成诡异的男子,他身边有两个女子服侍着。

一般变成诡异的人,很少会有神志。但这家伙竟然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那诡异男子端坐在县衙大堂,但屁股下面坐的是一张巨大的石板。

因为他身高足有一丈多,如此体型什么椅子都撑不住。他青紫色的皮肤紧绷如老树皮,却泛着层湿漉漉的油光,像是刚从污泥里捞出来的铜钟。

脖颈处的皮肤褶皱里嵌着些暗红的血痂,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一次吸气都让两肋的肋骨根根凸起,像口漏风的破木箱。

他的头颅比常人要大上三倍,五官被拉扯得变了形。

左眼瞪得滚圆,眼珠是浑浊的黄,右眼却只剩个黑洞洞的窟窿,洞口凝着层半透明的膜,偶尔有蛆虫从里面探出头来。

最骇人的是他的手,指甲又黑又长,蜷曲如鹰爪,指尖还挂着些碎布和毛发。

方才抓酒坛时,粗瓷坛子在他掌心里就像个玩具,轻轻一捏便裂成碎片,酒水顺着指缝淌到地上。

“大人,再尝块肉?”旁边穿绿裙的女子笑着递过个托盘,盘里摆着些暗红色的肉块,细看能发现上面还沾着指甲盖。

女子强忍着不适,因为盘子里的肉,是昨日服侍他的女子。

诡异男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大手一捞便将托盘整个塞进嘴里,牙齿嚼碎骨头的脆响在大堂里回荡。

他喉头滚动时,青紫色的皮肤下突然鼓起个大包,顺着脖颈一路滑到腹部,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他似乎对身边女子的服侍很是满意,腾出一只手在其中一人脸上摸了摸。

那女子吓得浑身发抖,但嘴角却还挂着僵硬的笑。若是伺候不好了,不但是她,她的家人也会被兰大王吃掉。

忽然一阵风吹进大堂,吹得诡异男子胸前的破衣咧开,露出心口处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里没有内脏,只有团蠕动的灰气,偶尔闪过几点红光,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眼睛在里面眨动。

“好像又来人了。”他大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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