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新生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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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棠找到的工作是派传单的,穿着人偶服,在烈日炎炎的街头给路人派传单,很辛苦,有中暑的风险。

她也是背着家里出来做兼职的,没让家里人知道,上大学各方面都要钱,她不想跟家里伸手要钱。

程安宁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想给王薇再添乱,于是她也跟着秦棠去做兼职,派传单。

秦棠做的兼职很杂,不是每天都有兼职做,身份证又未成年,很多工作是做不了的,人家老板不愿意冒风险,而她每天都得回去,跟家里出来还得找借口,每次都说出来玩,和同学约了,不能说是做兼职,张徵月不让。

程安宁一样没敢和王薇说她跑出来大夏天穿厚实的人偶服在烈日下派传单,王薇肯定不让的。

几天下来,两个人的衣服每天都湿透了,汗流浃背是日常,她们俩互相照顾,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总能撑过去的。

这天下午两个人发完传单,脱了玩偶服,在街边的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两个人一起喝,一天兼职才一百二十,咖啡都要十二蚊,两个人就点一杯一起喝,互相看对方的傻样笑出声。

“晒得跟猴屁股一样。”程安宁说她。

秦棠拿湿纸巾给她擦汗,她也擦了擦,说:“没办法,天气太热了,又是大中午的,我们穿这么厚的玩偶服,得热晕了。”

“赚钱好难啊,棠棠,未成年的学生赚钱更难了,只能派传单,还要遭人冷脸。”程安宁以前没做过这种兼职,这几天累得她感觉随时都要撅过去了。

秦棠从包里拿矿泉水出来喝一口,说:“这天气太热了,你明天要不休息一天,我去派就好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大不了多派一会儿。”

“不是,棠棠,你不怕中暑吗?”

“我更怕没钱。”秦棠说,她现在真的很害怕没有钱,心里没底,不踏实,随时有种活不下去的感觉,非常的焦虑。

程安宁说:“不是,棠棠,你爸真的不管你吗?”

“不管。”秦棠摇头,“事实上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

“那你后妈平时不给钱吗?”

“怎么说呢,给是给,但是她会说一些我爸赚钱不容易之类的话,说得好像我很会花钱,我爸快养不起我了,还提到我妈,我妈在疗养院每年都要花钱,她说我妈每年几百万疗养费。”

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几百万,反正张徵月是这样说的。

“几百万?是不是太过了,有这么贵吗?你后妈是不是在骗你啊?”

“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很花钱。”

程安宁说:“感觉你后妈不是一般坏,故意和你说这些,有可能是夸大其词,吓唬你的。”

秦棠说:“能让我妈一直治疗就好了,等我毕业工作能赚钱了,这几年还得熬。”

“好累啊。”程安宁听着都觉得辛苦,而且她学医的话是五年制起步,要是读研,搞不好就七八年,等她能赚钱了还得等好久。

秦棠长叹了口气,说:“今天先这样吧,你回去喝点凉茶降火,别上火了。”

“好的。”程安宁把咖啡给她喝,剩下一大半,还冰着,说:“你喝不喝绿豆沙冰,我去买。”

“我不喝了,不用买我的。”

“不管,你要喝,我请客,你别跟我计较,我马上回来,在这等我。”

程安宁去对面的冰室打包两份绿豆沙冰回来,和秦棠一起吃,她说:“还是绿豆沙冰好喝,解暑,清凉,这咖啡苦了吧唧的,人生已经很苦了,得喝点甜的。”

秦棠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还没谢你带着我一起兼职。”

秦棠说:“我带你受罪来了。”

“这算什么罪,以后工作更受罪,唉,这时候好羡慕卓大少爷,他去避暑了,每天吃喝玩乐,好不快哉,都是人,为什么命差得这么大……”

“羡慕不来的呀,世界那么多有钱人,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程安宁羡慕秦棠的心态,她就不行了。

下午,天色暗下来,程安宁和秦棠道别,她回周家路上接到了王薇的电话,问她回来没有,她说:“回来了,马上到家。”

回到后,王薇看她一身汗,说:“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总往外面跑,乖乖在家里吹空调不好吗,万一你中暑怎么办?”

程安宁:“不会的,我没那么傻,大夏天往太阳底下晒,会晒成人肉干的,您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

“最好是,你又不是第一天干傻事。”

“妈,我在你眼里那么不聪明?”

“那不然呢。”

“亲妈啊。”程安宁嘴上是这样说,还是上前抱住王薇,腻歪着说:“妈,还是你好,我朋友的爸爸出轨和小三结婚,她妈妈被气疯了,她只能跟着爸爸生活,她爸爸对她不闻不问,都是后妈在管,但是你知道的,没有那么多好的后妈,她今天和我说,她很害怕没有钱,每天都跑出去做兼职,我看到她总会想起我,很庆幸妈你还管我。”

“那你朋友的妈妈也太脆弱了,丢下女儿不管,让女儿跟出轨的爹,这怎么可能过得好,是不是。”

王薇说:“为母则刚,你爸这样,我还不是好好带着你,我要是你同学的妈妈,绝对不会不管女儿。”

程安宁说:“话也不能这样说,她妈妈也很可怜。”

“你朋友就不可怜了?和你一个年纪吧?”

“嗯。”

“那不就是了,未成年能照顾好自己吗?才怪事了。”

程安宁所以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起码亲妈愿意管自己。

王薇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汗。”

程安宁故意蹭她:“香不香。”

“唉,宁宁,你消停点!”

程安宁闹了一会儿才回房间,洗漱完穿着短袖短裤和拖鞋就下楼了,迎面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周靳声,她笑盈盈喊了声:“小叔,你回来啦。”

周靳声目光清冷,面无表情应了声,问她:“是不是快出成绩了?”

“嗯。”

她点点头。

周靳声没再问,就上楼去了。

程安宁看了看他背影,收回视线,然后下楼。

一直到晚餐时间,周靳声都没有下楼来吃饭。

王薇让她上楼去叫一下。

程安宁犹豫着不想动,说:“叫佣人阿姨上去喊吧。”

“你去叫不行吗?”

“我不是很想走。”程安宁小声嘟囔,很排斥再上三楼,再去他的房间,反正他也是冷冷淡淡的,不想见到她的样子。

“好了,别耍小性子,上去叫他下来吃饭。”

程安宁不情不愿上楼,先去书房看的,书房没有人,她才去敲他房间门,敲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她轻轻推开了门,“小叔,你在吗?”

里头黑漆漆的,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线。

她吓了一跳,又喊了几声,说:“小叔,吃饭了,你在吗?”

她正纳闷的时候,漆黑的房间里传来周靳声的声音,“不用等我,你们吃吧。”

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程安宁问他:“小叔,你不舒服吗?”

周靳声没应她。

“小叔……”她又喊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灯,看到了周靳声衣衫不整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脱了外套,袖子处有血迹。

“小叔?!你受伤了?!”

程安宁大吃一惊,赶紧过去查看。

周靳声拿下来,缓缓睁开眼看她,“没受伤。”

“那你衣服上有这么多血?”

程安宁跪坐在床边,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血。

“不是我的。”周靳声坐了起来,表情阴沉。

“那是谁的?”

“一个客户的。”周靳声言简意赅带过,没有聊太多,说:“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可是……”

“行了,去吧。”

程安宁对上他淡漠漆黑的眼神,心里紧了紧,起身走到了门口,还是不放心,说:“小叔,我帮你把饭菜端上房间来吧,好不好?”

“不用。”周靳声冷淡拒绝。

“不行,不吃饭怎么能行,你等我吧,我一会儿就上来。”

程安宁不等他拒绝,赶紧跑下楼去,跟王薇说了一下,她拿碗装了饭菜就端上楼了。

周靳声没躺回去,而是站在窗户旁抽烟,看着外面的湖景,他的房间窗户正对远处的人工湖。

“小叔。”程安宁端着饭菜进来,“你趁热吃吧,妈妈今天炖了汤,很好喝的。”

周靳声头也没回:“放那吧。”

“哦。”程安宁放在桌子上,还是很不放心,频频回头看他,他的背影很寂寥,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忍不住问:“小叔,您心情不好吗?”

周靳声说:“很明显?”

“有一点点……”

“没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他压着眉峰,不是很想说话,烟是一口又一口抽着。

程安宁抿了抿唇,最后什么都没再说,退出了房间,帮忙关上门。

周靳声听到关门声后,重重沉沉吐了口浊气,从胸腔里吐出来。

程安宁意识到,自从他在港城出了事之后,人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变得很有距离不好相处,更不爱笑了。

这样的周靳声,变得很陌生。

但是偶尔又还是会流露出以前她熟悉的温柔,然而转瞬即逝,跟烟花一样,绽放就结束,不留痕迹,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程安宁走到楼梯口了,步伐顿住,还是折了回去,正要敲门,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是很温柔的语气,好像对方是个女孩子,能让他用这么温柔的话说话人,应该是女朋友吧?

程安宁顿时收回要敲门的手,赶紧走了。

转眼到了出成绩的日子,程安宁无波无澜,心情麻木,很犹豫要不要留在桉城,还是去别的地方,要是去了别的地方,以后回来不方便,没人陪王薇,最重要的是,她将会很少见到周靳声。

光是想到这点,她已经开始不舍得了,不想走了。

反正是她一个人兵荒马乱的暗恋,和他没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知道,也不可能有结果,那就偷偷看着他好了,能看多久是多久,也许等到他结婚生孩子了,她就能彻底死心了。

于是程安宁最后出了成绩,分数可以,报考了桉城本地的大学,留在了桉城。

报完之后,王薇带她去看了医生,拿了药吃,一个暑假过去,痘痘没了,也到了开学的日子,王薇陪她去学校报道的,周靳声没空,她也没打算喊周靳声过来。

报完学校之后的那段时间,她只和周靳声说过一次话,是周靳声问她报考哪里的学校,她说了是桉城后,周靳声没说什么,然后就走了。

程安宁很快迎来大学生活,充满新鲜和未知,从高中生的身份正式告别,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小大人了,很多不能做的事,十八岁以后也能做了,比如谈恋爱之类的。

军训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同学跟程安宁献殷勤,主动找她聊天,问她要微信,给她买水,军训期间休息的时候,跑来找她说话,被班里其他同学起哄,他不否认,但是她很避嫌,委婉拒绝了对方,对方明白,没有纠缠,立刻回到同学的位置。

长达十八天的军训,程安宁无论怎么防晒,还是晒黑了一个度,还生病发烧,频繁跑校医室,新生欢迎会是在军训期间举行的,程安宁还上台表演了节目,辅导员说有加分的,有加分的她什么都做,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病上去唱歌,唱了首粤语歌,认识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秦棠在隔壁的学校,卓岸和她一所大学的金融系,她和卓岸比较近,秦棠最远,每次见面吃饭,都是秦棠跑来找他们俩。

见到秦棠,她也晒黑了,但和她比起来,好很多,不是很黑。

程安宁见面就哀嚎:“为什么我这么黑?”

秦棠说:“你没有做防护吗?”

“有啊,什么都用上了,还是黑啊,我不会白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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