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山诡墓 幽灵船往事（1 / 1）
“不是还没到酉时三刻吗？这马车就走了！”我在马车上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拉链“咔哒”一声拉开，里面的东西竟一样不少。登山绳卷得整整齐齐，防水手电的指示灯还亮着，连我自己带的笔记本都平平整整地躺在夹层里，边角没有丝毫磨损。
“太不可思议了。”我喃喃自语，指尖拂过笔记封面的烫金纹路，明明经历过坠崖的惊魂，这些东西却完好得像刚打包时的样子，仿佛那场坠落只是场荒诞的梦。
“你的行李很特别。”莫非的目光扫过我背包里露出来的登山镐和压缩饼干，眉峰微蹙，“看来你不只是去古镇‘玩’的。”
我伸手将背包往怀里拢了拢，从侧袋摸出把锋利的折叠匕首，“咔”地弹开刃口，又利落地收起来揣进裤袋：“女孩子一个人出门，总得多备点防身的。”说着从包里翻出两瓶冰镇饮料，抛给他一瓶。
瓶盖拧开的瞬间，气泡“滋滋”地涌出来。我抿了口汽水，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怪异：“你不觉得奇怪吗？马车坠了崖，别说行李，连车板都该散架了，可现在……”
莫非没接话，只是盯着跳动的车帘，忽然问：“你听过幽灵船的故事吗？”
“幽灵船？”我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饮料瓶，“没听过，但光听名字就够瘆人的。讲讲？”
他拧开瓶盖，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传说有艘商船在海上遇飓风沉没，幸存者漂在水里时，看见远处有艘船在航行。他们拼命呼救，船上却没人回应，只能自己爬上去。”
“上去之后发现空无一人？”我顺着他的话猜。
“不止。”莫非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们发现船长室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厨房的烤炉里正烤着面包，连舵盘上的手印都还是湿的。”
“那船员呢？”
“凭空消失了。”他转头看我，眼底映着车窗外漏进来的碎光，显得格外幽深，“就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抽走了，连件随身的东西都没留下。”
我忍不住笑了笑，试图驱散这股寒意：“这也太玄乎了吧？后来呢？”
“后来登上那艘船的人，也失踪了。”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有人说那船被海怪缠上了，有人说它闯进了时空裂缝，从此在海上漂流，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在不同的海域，带着一船的‘生机’，等着下一批‘乘客’。”
“你在编故事吧。”我嘴上反驳，后背却泛起一阵麻意，不由自主地看向马车壁——这里的木纹、坐垫的磨损，甚至角落里积的那层薄灰，都和我最初上车时一模一样。
“为什么觉得是编的？”他反问。
“要是真有这种事，怎么会有人知道后续？”我挑眉，“总不能是失踪的人托梦说的吧？”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我，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因为我就在那艘船上。”
“你？”我差点把饮料瓶捏扁，“那你怎么没失踪？”
“运气好。”他淡淡道，指尖在瓶身上划出一圈圈水痕，“当时我在底舱找急救箱，听见甲板上传来一阵奇怪的风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哭。等我跑上去，人已经空了。”
我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不像是在说谎。那些关于“空船”的细节太具体了，咖啡的温度、烤面包的焦香，甚至舵盘上的湿手印……不像凭空杜撰的。
“那你是怎么下来的？”
“船漂到一座荒岛时，我跳了海。”他仰头喝尽瓶里的饮料，将空瓶捏扁扔进角落，“但那艘船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甲板的裂缝里卡着半片贝壳，船长室的日历停在七月十六，和我登船那天一模一样。”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咯吱”声，还有风穿过车帘缝隙的“呜呜”声，像极了他说的“无数人在哭”。
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匕首，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安心了些。低头时，忽然瞥见自己的影子落在车厢地板上，而旁边的莫非……竟没有影子。
车窗外的阳光明明很亮，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可他的脚下，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灰暗。
“你的影子……”我声音都在发颤，猛地后退半步，撞在行李箱上发出“咚”的一声。
莫非顺着我的目光低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似的。“幽灵船没有影子，幽灵马车上的人，大概也一样。”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现在，你信了吗？”
风突然灌进车厢，卷起我的头发，也吹得车帘剧烈晃动。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日头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连那匹拉车的马，都没了马蹄声，仿佛正悬浮在半空前行。
我攥着匕首的手沁出冷汗，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当你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太‘正常’时，便是最不正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