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金煞临城(1 / 1)
焚心城的更鼓敲过子时,西城门的铁环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崇贤的金瞳穿透夜色,看见锈迹斑斑的城门正在融化,赤红的地火从门缝渗出,将推门而入的身影染成妖异的赤金色——李成志的金鳞甲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甲胄表面的“煞”字轮廓与护贤纹激烈碰撞,每道纹路都在发出刺耳的蜂鸣。
“成志哥哥?”秦晓云的水鳞甲本能地护在崇贤身前,冰龙纹却在触碰到金鳞甲的瞬间发出哀鸣,“你的甲胄……怎么会有血煞盟的蜈形纹?”
李成志的断恩刀残片拖在地上,火星溅起的轨迹竟与秦战当年教的“归心步”如出一辙,却在踏碎石狮时,脚尖不自然地向内扣了半寸——那是崇贤十二岁练刀时总改不掉的坏习惯。
“晓云,”他的声音混着煞雾的嘶哑,“哥哥现在,是血煞盟的金煞使了。”
崇贤的金瞳穿透甲胄,看见内衬边角绣着秦战的字迹,墨色已被血锈染红:“成志,护好贤儿的膻中穴,那是金脉最弱处。”
字迹下方,密密麻麻刻着他这些年的练功弱点:十二岁腕脉不稳、十五岁步虚偏移、十八岁膻中穴疏漏,每个坐标都用木行血描边,“成志哥哥,你……”
“贤弟,”李成志突然抬头,瞳孔深处翻涌着蜈形煞纹,却在看见崇贤的瞬间,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动摇,“哥哥的甲胄,早就不是护道甲了。”
他的断恩刀残片突然斩向街边铁铺,数十把菜刀竟自动出鞘,刀刃统一指向崇贤的膻中穴,“现在,该换你怕我了。”
庄思瑶的毒雾及时缠上菜刀,银簪在掌心划出梅花龙的木行诀:“贤哥哥,他的甲胄弱点在左腰!”
毒雾所到之处,菜刀柄上的“义”字刀穗纷纷断裂,显形出李成志左腰的陈旧刀疤——那是秦战替他挡煞时留下的,“那是梅花师伯种护贤根的位置!”
崇贤的金火双刀本能地架住断恩刀,刀穗与金鳞甲的护贤纹相撞,半空显形出三年前的哈拉湖场景:秦战用冰盾替他们挡住血煞盟的围攻,曾在李成志的甲胄内侧刻下护贤阵图,“成志,贤儿的金脉有十二处煞门,你的甲胄,要替他守好。”
冰龙虚影的爪痕,此刻正与李成志甲胄上的煞纹重叠。
“成志哥哥,你的甲胄内侧,为什么还刻着我的练功时辰?”崇贤的指尖抚过内衬,发现“贤弟平安”四字周围,新刻着“丑时练刀,卯时调息”等字样,每道笔画都对应着他的金脉穴位,“这些,都是你在血煞盟刻的?”
李成志突然笑了,黑血溅在崇贤的刀穗上,却让穗尾的护贤印更加明亮:“贤弟,哥哥的甲胄里,藏着你所有的弱点。”
他的刀刃突然转向自己左腰的刀疤,金鳞甲发出蜂鸣,“知道为什么哥哥的断脉式,总能避开你的致命处吗?因为这里——”他的指尖点在自己心口,“刻着你所有的生辰弱点。”
秦晓云的水行盾冻住蔓延的地火,冰面上显形出赵长卿的醉刀穗残页:“成志,护贤路上,莫回头——你的背影,是贤儿的盾。”残页角落,是李成志的血指印,“贤弟,哥哥的背影,只能是煞。”
崇贤的金瞳突然收紧,他在李成志的瞳孔深处,看见十二岁的雪夜:少年李成志跪在破庙,用断刀在他掌心刻“贤”字,自己疼得冒冷汗却笑着说“不疼”。此刻的蜈形煞纹下,那个雪夜的少年,正拼命拽着煞雾的边缘。
“成志哥哥,你的断恩刀,为什么在发抖?”崇贤的刀刃轻轻抵住对方胸口,感受到金鳞甲下的木行脉在剧烈震颤,“你每次使用断脉式,是不是都在加重青蚨木碎片的负担?”
李成志的断恩刀突然落地,发出不甘的清鸣。他的指尖划过崇贤的刀穗,那里系着庄思瑶的帕角碎片,“贤弟,你知道吗?这十年,哥哥的甲胄里,藏着你所有的练功时辰——丑时练刀,卯时调息,酉时易筋……”他的声音渐低,“梅花师伯说,护贤者,需知其弱,方能护其强。”
焚心城的地火在此时喷发,将李成志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崇贤看见,他的金鳞甲表面,护贤纹与煞纹正在激烈博弈,秦战的冰龙爪痕与血煞盟的蜈形纹交替浮现,就像两个势均力敌的武者,在他的甲胄上展开生死对决。
“贤弟,”李成志突然踉跄着后退,断恩刀残片插入地火口,“哥哥的时间不多了。”他的指尖指向崇贤的膻中穴,“记住,你的弱点,永远是哥哥的死穴——哪怕我成了煞,也改不了。”
话音未落,血煞盟的煞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成志的金鳞甲突然爆发出强光,将崇贤三人逼向城角。
庄思瑶的毒雾在此时发现,他的甲胄缝隙中,藏着半片糖葫芦纸,那是崇贤小时候包糖葫芦的纸,上面还留着他的指纹。
“成志哥哥,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护着我们?”秦晓云的冰刃划出“寒江雪”,却在触碰到李成志时自动偏转,“你根本不是煞化,是在用命,替贤弟承受地火反噬!”
李成志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崇贤一眼,转身踏入煞雾。崇贤的金瞳看见,他的甲胄内侧,“贤弟平安”四字在煞雾中若隐若现,每道笔画都在滴血,却倔强地不肯被煞雾吞没。
当煞雾散尽,崇贤捡起李成志遗落的金鳞碎片,碎片上的护贤纹正在发出微光,显形出秦战的字迹:“成志,护好贤儿的膻中穴——那是为父唯一能教你的了。”
碎片边缘,缠着半根红绳,正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编的刀穗绳。
焚心城的更鼓敲过丑时,崇贤望着李成志消失的方向,掌心的金鳞碎片刺痛着他的脉门。他突然明白,李成志的每一次煞化,都是在替他挡住血煞盟的追杀,而那些被煞血染黑的护贤纹,每一道,都是用木行血和金脉泪刻下的护贤誓言。
“贤哥哥,”庄思瑶的毒雾轻轻覆在他的腕脉,“成志哥哥的木行脉,早就和你的金脉共生了。”
她的银簪指向地火口,那里的青蚨木荧光,正与李成志的甲胄产生共鸣,“刚才他的刀刃,明明可以刺穿你的膻中穴,却偏了半寸——那是秦战伯伯教的‘护心式’。”
崇贤点头,将金鳞碎片收入刀穗,穗尾的“贤”字,此刻与碎片上的“成”字,在火光中交相辉映。
他知道,这场看似决裂的对峙,不过是李成志护贤局的一部分,而他的金鳞甲,他的断恩刀,他的煞化戏,都是三师兄弟为他织就的护道网。
焚心城的夜,终究还是散了。崇贤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刀穗上的金鳞碎片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十年的隐忍与守护。
他突然想起,李成志曾说过:“贤弟,哥哥的刀,永远是你的盾——哪怕它染了煞血。”
此刻的他,终于懂了。李成志的刀,从来都不是煞器,是用十年光阴、三师本源、还有未说出口的兄弟情,铸就在煞雾中的护道刃。
而他的金鳞甲,那些被煞血染黑的护贤纹,每一道,都是照亮他护贤路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