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残章 （1 / 1）
血煞盟总坛的青铜巨门在李成志的金鳞甲下轰然倒塌，门楣上的蜈形煞纹在他掌心化作齑粉，露出背后刻满护贤纹的石壁——那是秦战二十年前在同泰寺刻的护道阵图，此刻正被煞血一点点侵蚀。他的断恩刀残片滴着血，刀刃上的“断脉”二字与总坛地火共鸣，将整座祭坛染成妖异的赤金。
“从今日起，老子便是血煞盟金煞使。”李成志的声音震碎祭坛烛台，金鳞甲表面的“煞”字轮廓与石壁上的“护贤”二字激烈碰撞，每道纹路都在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
他踏碎血屠子令牌的动作带着秦战教的“归心步”起手式，却在落地时，脚跟不自然地向内扣了半寸——那是崇贤十五岁练刀时总改不掉的习惯。
崇贤的金瞳穿透煞雾，看见祭坛中央的护道核正在吸收李成志的木行血，核芯处的“护贤”二字已被煞血染黑，唯有“贤”字边角还泛着微光。
“成志哥哥，你疯了？”他的金火双刀斩出“金刀断煞”，刀穗却在触碰到金鳞甲时，显形出赵长卿的醉刀穗残页，“赵师伯的醉刀诀，你竟敢用来吸人精血？”
李成志抬头，瞳孔深处的蜈形煞纹与护贤纹正在拔河，却在看见崇贤的瞬间，闪过一丝痛楚：“贤弟，哥哥的刀，现在是煞器了。”
他的断恩刀残片划过铁剑会弟子的脉门，精血被吸入护道核，招式轨迹却与秦战禁止的“断脉式”相差甚远，反而带着赵长卿教的“留力三分”，“看见没？血煞盟的煞，能让护道核更加强大。”
秦晓云的水鳞甲在旁护持，冰龙纹却在李成志的甲胄上显形出秦战的冰棺碎玉：“成志，护贤根在你左腰，千万别让煞雾侵蚀——”
碎玉突然崩裂，显形出李成志的血指印，“贤弟，哥哥的护贤根，早就和你的金脉绑在一起了。”
崇贤的刀刃突然顿在半空，他看见李成志的金鳞甲内侧，用木行血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从“贤弟三岁抓周”到“贤弟十八岁破煞”，每个字都对应着他的金脉穴位：“成志哥哥，你根本不是在吸人精血，是在用他们的血，替我温养金脉！”
李成志突然咳出黑血，血珠在地面聚成“义”字，却被煞雾染成“煞”。
他的指尖划过崇贤的刀穗，那里系着庄思瑶的帕角碎片，“贤弟，你知道吗？这十年，哥哥的甲胄里，藏着你所有的练功时辰——丑时练刀，卯时调息，酉时易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梅花师伯说，护贤者，需知其弱，方能护其强。”
祭坛的护道核在此时发出爆鸣，李成志的金鳞甲表面，护贤纹与煞纹交替浮现：前一刻还是秦战的冰龙爪痕，下一刻就变成蜈形煞纹。
崇贤的金瞳看见，他的识海里，三师兄弟的虚影正在与煞雾同归于尽——赵长卿的醉刀诀斩向蜈形纹，秦战的冰龙盾护着心脉，梅花龙的木行根在吸收煞血。
“成志，护好贤儿！”赵长卿的虚影抛出酒葫芦，酒气却化作木行真气，“你的木行脉，还能撑住！”
“长卿，成志的护贤根快燃尽了！”秦战的冰龙虚影撞向护道核，“战哥，用你的水行精，替成志挡煞！”梅花龙的虚影咳血不止，“成志，贤儿的金脉，就靠你了……”
李成志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解脱：“贤弟，哥哥的护贤根，早就和你的刀穗共生了。”他的断恩刀残片指向护道核，“看见核芯的‘贤’字了吗？那是哥哥用十年血，替你守的护道印。”
崇贤的金刀在此时发出悲鸣，刀穗上的青蚨木碎片与护道核共鸣，显形出双生刀的铸造场景——秦战将李成志的胎发融入刀胚，“成志的刀，生来就是贤儿的盾。”
火星溅处，他看见自己的金刀胚上，刻着李成志的乳名“成哥儿”，刀鞘内侧，是秦战的字迹：“贤儿，成志的甲胄，是你的护道甲。”
“成志哥哥，你明明可以走，为什么非要替我挡煞？”崇贤的刀刃抵住对方胸口，感受着金鳞甲下微弱的木行脉动，“你知道吗？每次你煞化，我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比被煞雾侵蚀还要痛。”
李成志摇头，指尖抚过崇贤的腕脉，那里有他十年前用毒针刻的护贤纹：“贤弟，有些痛，哥哥替你扛了，你才能专心斩煞。”
他的金鳞甲突然崩裂，露出内衬上的“贤弟平安”四字，每道笔画都被煞血浸透，却倔强地不肯褪色，“看见没？这是哥哥刻的护贤印，永远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血煞盟的援军在此时涌入祭坛，李成志的金鳞甲爆发出强光，将崇贤三人逼向祭坛边缘。庄思瑶的毒雾趁机缠上他的左腰，发现那里的青蚨木碎片已裂成两半，“贤哥哥，成志哥哥的护贤根，快碎了！”
李成志突然转身，断恩刀残片斩向护道核，却在触碰到核芯时，刀刃自动转向——那是秦战教的“护心三式”，专门避开致命处。
“贤弟，带着思瑶和晓云走！”他的声音混着煞雾的嘶哑，“哥哥的金鳞甲，还能替你挡最后一次煞。”
崇贤的视线落在李成志的甲胄内侧，那里用木行血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每道笔画都对应着自己的金脉穴位，“成志哥哥，你根本不是金煞使，是我们的护道碑……”
话音未落，护道核突然爆炸，李成志的身影被卷入煞雾。崇贤本能地伸手，抓住一片金鳞碎片，碎片上的“贤弟平安”四字在煞雾中显形，每道笔画都带着木行真气。
他知道，这碎片不仅是破煞的刃，更是李成志用十年光阴，为他织就的护道网的最后一角。
血煞盟的煞雾，终究还是散了。崇贤望着李成志消失的方向，掌心的金鳞碎片刺痛着他的脉门。他突然明白，李成志的每一次煞化，都是在用自己的木行脉，替他承受所有的煞雾，而那些被煞血染黑的护贤纹，每一道，都是用命刻的护贤誓言。
“成志哥哥，”崇贤轻声道，“你的背影，永远是我的盾。”
刀穗上的金鳞碎片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庄思瑶的毒雾化作护贤蝶，绕着碎片飞舞，每只蝴蝶都映着李成志的笑脸——买糖葫芦的笑、替他挡刀的笑、临终前的笑。这些笑容，都成了他护贤路上，最沉重的铠甲。
当三人离开血煞盟总坛，崇贤的刀穗上，多了片泛着木行荧光的金鳞碎片。他知道，这场看似背叛的仪式，不过是李成志护贤局的最后一步，而三师兄弟的血契，早已将他们的命脉，紧紧绑在了护贤路上。
焚心城的地火，还在远处燃烧，却照不亮李成志消失的方向。崇贤握紧断恩刀，刀穗上的“贤”字，此刻与碎片上的“成”字，在煞雾中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