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城卫军左营(1 / 1)
这个年轻人,刚刚才创造了一个奇迹,把三百颓兵练成了恶鬼。
他的判断,真的只是胡言乱语吗?
万一……
万一是真的呢?
王正北不敢想那个后果。北境防线将全线崩溃!
他的手,在袖中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额头上,青筋一根根暴起。
一边是迫在眉睫的烈火,一边是可能致命的暗箭。
赌,还是不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战鼓一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终于,王正北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决然!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寒,眼神复杂到极致。
“本帅,就信你一次!”
他猛地转身,面向全军,声音如同炸雷。
“传我将令!”
“陷阵营、神策军、天威军……随我即刻出征,奔赴北固关!违令者,斩!”
“是!”
李威等人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立刻大声领命。
紧接着,王正北的目光刀子一样落在江寒身上。
“江寒!”
“末将在!”
“破虏营,乃我北境精锐,要随主力驰援北固关,不能给你。”
这话一出,刚刚归心的破虏营将士们脸色一变,而李威等人则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王正北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帅拨给你……城卫军左营,三千人。”
城卫军!
“给你三日时间!”
王正北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
“三日后,若天狼城无事,你便是动摇军心、谎报军情之罪!”
“到那时,不必北莽人动手,本帅亲手赏你三百军棍!”
“你,可敢应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嘲讽看向江寒。
这下,玩脱了吧?
江寒却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尘土,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多谢元帅。”
他对着王正北,深深一揖。
“末将,领命!”
王正北大军离去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转瞬,天地俱静。
只剩江寒一人,立于空旷的校场,风吹动他衣袍的猎猎声,竟显得有些孤寂。
他手中的将令,是城卫军左营的调兵虎符。
李威等人临走前投来的眼神,充满了讥讽,仿佛在看一个已经死定了的人。
江寒毫不在意,转身径直走向与主城军营风格迥异的城卫军驻地。
……
城卫军左营。
江寒径直走到营地中央,那里有个胖大的中年校尉。
此人便是城卫军左营都尉,杜威。
“杜都尉?”
江寒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杜威耳朵里。
杜威眼皮抬了抬,见是个陌生面孔,语气颇为不耐:“干嘛的?没看本都尉正歇着?”
江寒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虎符和将令往前一递。
“元帅军令,城卫军左营三千人,即刻起,归我节制。”
杜威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抢过将令和虎符,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是真的!
元帅的亲笔朱批和印信!
“你……你就是江寒?”杜威的声音变了调。
江寒的大名,这几日早已传遍了整个北境大营。
那个把三百颓兵练成杀神的狠人,那个在元帅面前立下军令状的疯子!
“是我。”江寒点头,“一个时辰,我要所有人整备完毕,带上三日干粮和所有能用的上的工具,铁锹、锄头、绳索,越多越好。一个时辰后,在此地集合。”
“什么?”杜威懵了,“江将军,咱们去哪?带……带锄头?”
这他娘的是要去打仗还是要去种地?
江寒的目光扫过杜威肥胖的身体,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歪七扭八的士兵。
“去杀人。”
他语气平淡,却让杜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办不到?”江寒反问。
“办……办得到!当然办得到!”
杜威哪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地跑去吹响了集合的号角。
“按我说的做。”
江寒最后只对杜威说了四个字,便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三千城卫军歪歪扭扭地集结完毕。
他们背着五花八门的包裹,扛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支逃难的队伍。
江寒翻身上马,没有半句废话。
“出发!”
一声令下,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开出大营,朝着天狼城的方向急行军。
一路上,怨声载道。
“搞什么鬼?大半夜的拉练?”
“听说江将军立了军令状,说北莽主力会来打天狼城,要带我们去设伏。”
“就凭我们?给北莽人塞牙缝都不够!”
“我看他就是想拉我们三千人一起陪葬!妈的,倒了血霉了!”
杜威跟在江寒身侧,听着身后的抱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次想开口,却都被江寒那沉默的侧脸给堵了回去。
江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他只是偶尔会勒马停下,观察队伍的行进状态,将那些体力不支、牢骚最多的人默默记在心里。
他不需要一支百战精兵。
他只需要三千双能听懂命令、还能挥动工具的手。
天色微明时,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天狼城以西三十里,一处名为黑水谷的险峻峡谷。
两侧是百丈悬崖,如刀削斧劈,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三五人并行。
山涧中怪石嶙峋,终年弥漫着一层不散的雾气,看上去阴森恐怖。
“将军……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杜威看着这鬼地方,心里直发毛,“这里……鸟不拉屎的,别说北莽大军,连个商队都不会走这儿啊!”
“他们会的。”
江寒翻身下马,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两侧的悬崖峭壁,像一个贪婪的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场。
他对杜威的疑问置若罔闻,从怀中掏出一卷早已绘制好的图纸,在地上铺开。
图纸上,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线条和标记,密密麻麻,看得杜威眼晕。
江寒蹲下身,手指在图纸上划过,又抬头比对着现实中的山壁,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士兵们累得瘫倒在地,好奇又畏惧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
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