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靖远(1 / 1)
借着投进山洞的日光,昭宁勉强可以辨认眼前人一身铁甲红衣,是大周朝的标配军服。左手握着一杆长枪,右手握着一柄长剑。
他此刻浑身都是干涸了的发黑的血迹,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仿佛燃烧着火焰。
“我们是大周百姓,是山下村子里的良民,进山避难的。”
昭宁赶忙回答。
那人听说她是大周百姓,手中长剑缓缓放下,身子晃了晃,竟就这么倒了下去。
不是吧,看着挺高挺大挺厉害的,咋这么脆弱?
“二叔,你快去叫人,我留下看着。”
昭宁小心翼翼地走进洞里,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昏迷过去,试一试额头,烫得厉害。
敢情这哥们儿那么凶,其实已经烧成这德行了。
昭宁试着把人架起来往回拖,看他这一身精良的甲胄,在军中职位不会低,要是能把人救了,说不定可以抱个金大腿呢!
不过一个百十来斤的成年男子,再加上一身厚重的铁甲,还是挺难拖得动的。
昭宁拼命架着这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周军士往前走了十来步,终于光荣地累瘫了。
不行了,这位简直比自己那些户外装备还沉。
她一把将人扔在地上,坐下直喘粗气。
不行一会儿把他这身甲胄扒了吧,要不然天黑也回不了村儿。
“昭宁,昭宁!你没事儿吧!”
林勇带着人及时赶到,他听谢二木说遇到一个大周军士,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他当过兵,最清楚大周的士兵素质有多么的参差不齐,好的当然是以保境安民为己任的“五好青年”。
坏的那是奸淫掳掠,杀良冒功,比之北凉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万一要是碰见个坏的,昭宁一个姑娘家还不交代在那儿了!
“我没事儿!林大叔!”
昭宁可没想那么多,只想让他们帮忙快点儿把这个死沉的人抬回去。
林勇和一个青年把地上的人扶起来,尽管隔了满面血污,林勇还是认出了他。
“顾小将军!”
“顾小将军?就是北境顾家的那位顾小将军吗?”有人好奇问道。
林勇赶紧珍而重之地把顾小将军扶好,“那可不!咱们大周哪还有第二个顾小将军?想当年我在洪州从军时,就在他的麾下。”
他说到这儿,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说起北境顾家,整个大周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人家开国时就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世代为将,到今天整整七代忠贞。这一代家主顾清远更是人中龙凤,十八岁披挂上阵,报父仇、杀敌军,纵横沙场十年未有一败。
他的胞弟顾靖远也是青出于蓝,虽然自小没了父亲教导,却是天纵英才,十三岁上战场,十五岁便已是战功赫赫。
兄弟俩并立军中,称为顾氏双璧,简直就是大周的全民偶像。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任你再是百战百胜,也敌不过全国性的兵败如山倒。
如今顾小将军都落到了这步田地,其他地方的情况可想而知了。
不过事已至此,大家也没心思唏嘘这个了。
这位顾小将军都发烧了,也不知身上还有多少伤,再耽搁下去,搞不好一会儿人就噶了。
大伙儿合力将这位顾将军一路抬回村里。
村民们见打狼队回来,又多抬回一个人,不由得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诶,他是谁呀?你们打哪儿找着的?”
“啊,从山顶一个山洞里发现的,是咱大周的将士,应该是让北凉人追杀,从北面爬上山的。”
昭宁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村民这是谁。
如果让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顾小将军都落到如此境地,只怕徒增他们的恐慌焦虑。
为了治伤方便,昭宁让林勇将人抬进自己家。
林勇将人架进屋,三下五除二地卸了他那身铠甲,脱了他身上衣裳。
你还别说,大概是这位顾小将军武功卓绝,他身上那么多血,却没多少伤,除了腿上一道皮外伤,就是左胸一处箭伤棘手。
那里一看就是旧伤,创面不大,伤口不深,但却迟迟没有愈合。发红流脓,明显是严重感染了。
“昭宁,顾小将军别是中了毒箭吧!”林勇失声惊呼。
古代的所谓毒箭涂抹的不是化学毒药,而是粪便、脏水一类的脏东西,目的就是引起伤口感染。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年代,一旦得了破伤风,中箭者必死无疑!
不过幸好,昭宁正好有可以治疗伤口的消炎药。
“林大叔,您帮我烧点水来,我看看他。”
林勇对她的医术向来没有怀疑,赶紧扔下药水和纱布,去厨房烧水了。
处理外伤一向是昭宁的强项,她先从空间中拿出酒精清创,再用消过毒的小刀子、小剪子把周围的腐肉除去,最后才洒下消炎的药粉。
好在这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任她如此摆弄也没有丝毫挣扎。
处理完最难的胸口,大腿上的伤就不是事儿了。那一刀没有伤到骨头和动脉,此刻血已经自己止住了,昭宁只需撒些药做好包扎即可。
忙完了这些,昭宁又用湿毛巾将他脸上血污擦去。
这位顾小将军终于露出了真容。
不得不说,顾小将军这副皮囊生得其实很是俊秀。
一对剑眉斜飞入鬓,鼻梁英挺,俊秀中又带着硬朗,像是大漠里的胡杨。
昭宁大着胆子捏了捏男人的胳膊,很硬很结实,怪不得那石子扔得虎虎生风。
再看他身材高大,肌肉紧实,宽肩窄腰,放到战场上得是个人形高达吧。
“不错!还挺养眼的!不枉费我的好药!”
昭宁不由得再贴近了端详,嗯,凭这位的颜值,要是在现代绝对是硬汉小生那一挂的。就不进娱乐圈,随便一个街拍也能收获不少迷弟迷妹。
昭宁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色狼本质,自己救了他的命,多看两眼还不行吗?
就在她放肆花痴的当口,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