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陪葬(1 / 1)
刀横在颈间细嫩的皮肤上,对方力道颇大,紧紧扣着纪暖的肩岬,让她不敢轻易动弹。
刀是真刀,锋厉无比。
来人语气含恨,带着杀气,不单只是威胁那么简单。
纪暖一瞬间回拢思绪。
厉寒的公事虽然不曾告知于她,但他办的有些事,并不是秘密。
城中的百姓皆知。
此次神武营连同大理寺与刑部是有了极大的动静。
被抓进牢狱之中的人不在少数。
牵连甚广。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珠宝,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她语气平静的道。
一旁的宁安被吓了好大一跳,见纪暖颈间横着的那把刀。
她很清楚,在那样的位置,只要稍一使力——
她眼睛紧盯着,若是对方当真动手,她该如何救治。
林明达就在凶手背后,但他不敢轻易动手,怕凶手一旦激怒,当真会对纪暖动手。
“凡事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纪暖再道。
“便是杀了我,于你,也并无益处。”
凶手的呼吸急促,并不平静。
身上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纪暖强忍着。
“都是长兴侯,他使计诱我交出名单,牵扯出更多的人,他不给我活路,我岂能让他逍遥自在。”
纪暖闻言暗暗心惊。
这人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厉寒携同大皇子一起经办此案,他主要是为了大皇子,此次参与其中的人,有一半是秋家人,站在三皇子的背后。
为秋贵妃所用。
另一半,多多少少与三皇子都有些关系。
大皇子为人真诚,待人纯良,必要之时,亦有手段。
上一世厉寒在三皇子上位后被清算。
这一世,一旦三皇子上位,他也必定会遭清算。
既然三皇子不能当个好皇帝,那便由大皇子来。
大皇子是长子,虽非嫡出,可三皇子亦不是嫡出。
轮起来,大皇子除了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身份上,比三皇子更名正言顺。
厉寒正好借这次机会,牵扯出太多的人。
“本与我无关,他却非要逼我。”那人疯狂大叫。
他好不容易散尽家财,从大牢里逃了出去。
却发现自己没有活路,京城那些贵人,一个个眼睛盯着他,巴不得立刻杀了他。
城西五品官之死,不过是个开端。
那些人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甚至是朝中官员,亦能说杀就杀。
朝中诸事,被他们掌管在手上,便是高高在上的圣人,也不知底下人如何行事。
他们甚至能光明正大的违背圣意。
第一个被揪出来的就是这位户部主事丁涛。
他还是替上峰顶了罪,在大牢中一番刑罚,他硬是咬牙撑了过去,可他被厉寒糊弄了,厉寒设计陷害他。
让他以为只要乖乖交出名单,他就无罪了。
名单一出,立刻呈在圣上跟前,谁也无法避开。
一个个有所牵连的人都被送进了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形同地狱,若想要从此处踏出去,不死也会被狠狠的剥下一层皮。
丁涛不甘心,散尽家财,原也无人敢接。
后来,终于有人肯帮他逃离大理寺。
他才拖着残破的身躯出来了。
细细一想,定是秋家人所为。
他要报仇,厉寒害他家破人亡,他又如何能让厉寒好过。
“长兴侯听我的,你若是想活,便不要杀我,否则,你当真自绝生路。”纪暖很紧张。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但并不能将生死看得很淡。
她知道这一次重生的机会有多难得,再来一次,她不可能还活一次。
定是死透透的。
来人就是个疯子,她随时会死在他的刀下。
“你说谎,你不过是个女子,如何左右得了心狠手辣的厉寒,他心机深沉,无所不用其极,短短时间,就被封长兴侯,岂会听你的。”丁涛的思绪已经错乱了。
但在错乱之中,他还是牢牢的抓到了纪暖话中的重点。
她可以让他不死。
没有人会想要死。
处境再难,也有人会在逆境中努力的活着。
“我是长兴侯夫人,我家侯爷在外大小事宜,一应都告知于我,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户部主事丁涛。”
这名字,她是听骆河提到的。
当时她并没在意,朝廷的事,本与她无关。
除非朝廷要颁下律法,会影响她的生意,她才会关注。
“他尽真的将此事告诉了你。”丁涛开始不信,一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顿时便信了七分。
如今京城中人,并不知道仅他一人之错,只知道朝廷最近在办一桩大案。
牵涉甚广。
“不错,他不但告诉我虽是你交出了部份名单,但全因你是户部主事,却不是因为别的,所有的罪名,你一个人扛不起来,朝中关系,错踪复杂,你是极有机会带罪立功的。”
纪暖的额上泌出密密的细汗。
丁涛虽没有继续将力道压在刀上。
但,刀本就扣在她的颈上。
她几番呼吸困难。
“他把事情全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逃过他人耳目,逃出城去,如今京城混乱,一旦你出了城,他们也自顾不暇,没有人会费心思到处找你。”
纪暖只能不停的想,用什么理由,可以让他放低警觉。
他要求生。
那便给他生。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是逃出大理寺狱,如今大理寺的人在到处找我,一旦找到,他们甚至会就地格杀。”丁主事自说自话,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他突然目露凶光,血红一片。
“你在骗我,你在等着救兵来救你?告诉你,绝无可能,我丁某便是死,也要拉个陪葬的。”
丁涛怒吼着。
林明达一直在想找机会靠近。
一旦有机会,他不惜以己身诱敌,好让纪暖脱身。
“杀了我,轻而易举,我这虚颜阁,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你若是听我的,还有机会出虚颜阁,如若不敢,我死,你怕是死无全尸,祖坟也要被挖出来挫骨扬灰。”
虚颜阁内,客人都逃窜了。
女伙计都缩成一团,不敢上前,怕给东家招来更大的麻烦。
宁安年纪小,看起来不惧威胁,只有林明达,他长得高瘦,却是个男人。
丁涛眼下硬打还真不是林明达的对手。
“你,滚出去,否则,我就动手了。”他手往下一压,雪白的颈上,现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