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星联一角（1 / 1）
古川将眸光从耸入云天的高楼大厦上收了回来。
这些大厦很高，站在楼顶时，他虽然同样觉得它们很高，但远没有现在感觉到的震撼。
巍峨的大楼耸入云天，遮天蔽日，在宽阔繁华的大街楼巷之间投下巨大的阴影，让天气原本就不是很暖和的四月天变得更加阴凉寒冷。
一阵风吹来，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相比较高层的温暖舒适，低层就显得阴凉潮湿了。
路上的行人匆匆，很多从他和上官清月身旁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扭头观看，像是不见阳光，久居室内的苍白的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古怪惊诧之色，似乎对于他们出现在这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惊讶。
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经过义体的改造，或是胳膊、或是手臂、或是眼睛，很少见到肢体健全，或者说还是纯粹血肉之躯的人。
古川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时代很发达，这从行走在大街上的机器人，从每个人身上的义体，从他们头顶上飞驰的飞行器就看得出来。
不过，人们似乎并不开心，因为他们大多数都行色匆匆，似乎不愿意在任何人、任何事情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看上去就像在争分夺秒一般。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在阴森潮湿的巷子里堆放着等待处理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尾气和垃圾腐坏的味道，让人直欲作呕。
而在这恶臭的垃圾之间，他还看到了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流浪汉在垃圾堆之间翻找着什么，还有源源不断的垃圾从高楼侧壁上的管道中掉落下来。
这让他想起了从代号‘遗忘’的1527的记忆之中看到的画面。
在极度繁华的外表之下，仍旧有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当成畜生一样对待，他们生活在下水道、垃圾堆，在阴暗的角落发霉发臭，甚至不得不像角牛一样，在角斗场上，与人、与兽厮杀，取悦富人。
他怎么忘记了？
这个时代并不公平。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技术飞跃所带来的福利和繁华。
上官清月似乎看出了古川的疑惑，于是开口说道：“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我并不知道你的时代是怎么样的，至少如今时代虽然发达，却并不意味着公平。
“星联建立前一百年，人们的幸福指数的确成几何倍增，特别是无限能源的出现和人工智能发展，人们一度解放双手，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甚至出现过时间不短的大同社会。”
“但就像人类历史上大多数朝代和王国会繁荣，也会衰败一样，星联也不可避免的随着经济和思想的变动由盛转衰，甚至出现倒退。”
上官清月顿了顿，继续道：“人类并不完美，因此，人类创造的法律、制度也不可能完美，而执行法律的人和维护制度的人同样也不完美。”
“再加上上帝在创造人类时，虽然限制了人类个体的能力，却没有限制人类个体的欲望，所以，星联也不可避免的走向腐败。”
上官清月抬起头，看向耸入云天的大厦，轻声道：“而那些人就像这耸入云天的大厦一样，它虽然高耸、恢宏，看上去光明正大，却也投下巨大的阴影，而阴影下霉菌遍生。”
对于上官清月的话，古川不自觉陷入了沉思。
他继续往前走。
上官清月与他并肩而行，并没有打扰她的思考。
事实上，这个世界仍旧比古川现在看到的更加肮脏。
在司法监管不到的角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不幸，正如刚才那个肮脏的小巷子之于这个繁荣的城市一样，它是每个城市都会存在的角落，并在这些角落里腐败、发臭。
“所以，如今的星联已经不再代表人民了吗？”古川问。
上官清月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它并不像起初那么完好，它只是正在逐渐的腐败，就像苹果一样，它是一点点腐败的。”
古川若有所思。
这个时代终究已经过去了。
纵使他对于这些底层人的生活感到同情，也无力改变什么。
不过，这对于他建设银辉庇护所，建设幸存者联盟的法律制度却有充分的借鉴意义。
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
因此只有将权力限制在笼子里，才能让人们的生活更好。
只是正如上官清月所说的一样，人是不完美的，人的劣根性就注定任何法律和制度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也会出现纰漏，甚至形同虚设。
所以，除了必要的法律和制度，对于权力的监督，对于法律的执行，对于以上二者的监督，都需要超脱人这种生物本身。
换言之，需要一个完全中立、完全公正，且不会受到人类利益的蛊惑和影响的中立‘生物’来担任执法、司法、监督这法律运行中至关重要的职务。
就在古川思索着这些问题，带着上官清月经过一个深巷路口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走出十几个痞里痞气的社会青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并把他们两个给团团包围住了。
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如避蛇蝎一般躲了开来。
“呦，这位少爷和小姐，这种地方可不是你们这种富人来的地方，来快跟小爷们回去，让兄弟们好好招待招待。”这群社会青年中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黑色皮衣，打着鼻环的青年拿着一把华丽的折叠刀说道。
他除了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穿着皮衣以外，古川注意到他的右手则是机械义体，就连其中一只眼睛也散发着红色的亮光，显然是机械义眼。
事实上，不只是他，其他人也相差无几。
古川扭头看向上官清月道：“难怪未来会说星海城的地面治安不太好。”
上官清月听到古川的话，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看着这十几个社会青年，蹙起黛眉走上前，拦在古川身前，将电击棍从腰间拿出，冷冷地说道：“把路给我让开，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
这些不良青年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青年从手里拿出了球状的东西，像把玩球一样，上下扔着：“想报警报呀，那就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