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死不灭（1 / 1）
马尔斯和薇雅只能呆呆地看着。
他们根本看不清希杰的动作，只能看到威尔斯的身体在一道道剑光中不断地碎裂、分离。
手臂飞了出去，大腿被斩断，躯干被劈开……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当希杰停下来的时候，他面前的地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人形。
只有一堆散落的、模糊的血肉和碎骨。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希杰站在那堆碎肉前，胸口微微起伏，握着剑的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
他低头看着剑身上沾染的黑血，眉头皱得更深了。
“结束了……吗？”
薇雅看着那滩烂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马尔斯没有回答，他死死地盯着那堆东西，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有陈放，他手里的罗盘，那根指针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抖动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上面的红光浓郁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不对。
根本没有结束。
陈放刚想开口提醒，就看到那堆烂肉中，一块最大的碎肉，忽然动了一下。
就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一圈涟漪。
紧接着，所有散落在地上的碎肉、断骨，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它们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缓缓地、却又坚定地，朝着中间那块最大的碎肉蠕动、靠近。
那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血肉在聚合，断骨在拼接，模糊的组织在重新生长。
“它们……它们在重组……”
马尔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惊骇和荒谬感。
他强迫自己这个法医的本能去分析眼前的一切。
“这不是生物的愈合能力，这是一种……一种强制性的重构。有什么力量在把它们拼回去！”
他的话，让队伍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浇灭。
一股冰冷的绝望，开始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连希杰这样强大的骑士，用尽全力将对方斩成碎片，都无法真正杀死他。
那他们还能做什么？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那堆蠕动的血肉很快就重新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皮肤在快速生长，覆盖住那些血红的肌肉纤维。
而那张脸，是第一个恢复清晰的。
咧到耳根的笑容，在半成形的血肉中浮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显得更加癫狂和邪异。
很快，威尔斯又一次完整地站在了他们面前。
除了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站在原地，歪了歪头，脖颈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吧”声。
那张笑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欣赏他们脸上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然后，他抬起了脚。
拖着有些僵硬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又一次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声很慢，很沉重，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整个枯树林里，死一样的寂静。
风停了，落叶也停了。
只有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众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陈放手里的罗盘，红光已经稳定下来，不再疯狂跳动，而是持续地亮着，亮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预示着，极度的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并且稳定存在。
威尔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十米。
八米。
五米。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一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停下脚步，咧着嘴，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贝拉的手指冰凉，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
她看着那个一步步走来的威尔斯，看着他脸上那抹让人心底发寒的笑意，在昏暗的林子里时隐时现。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两只手在身前猛地合拢，又快速分开，一个复杂的手印瞬间完成。
地面上，属于她的那道影子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那道漆黑的影子不再安于做一个平面，它向上拉伸，扭曲着立起，边缘变得单薄，却也锐利。
几道黑影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从她脚下窜了出去，目标直指威尔斯。
没有惨叫，只有一种沉闷的，像是用钝刀子割开厚帆布的声音。
那些影子化作了无数无形的刀刃，将威尔斯的身体缠绕、包裹，然后向内收紧，切割，绞杀。
这一次，比希杰用剑斩开的场面更加彻底。
黑色的影子将那些碎块裹在其中，疯狂地搅动，最后猛地向四周散开，重新归于平静，变成了贝拉脚下一道普普通通的影子。
地上，只留下一堆更加细碎的，几乎看不出原来部位的血肉。
贝拉轻轻喘了口气，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施法的消耗不小。
她的暗影法术，是她最自信的攻击手段，几乎没有失手过。
可她这口气还没喘匀，脸上的血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
地上的那些碎肉，又动了。
最开始只是轻微的颤动，然后，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开始彼此吸引，聚合。
速度比上一次更快，过程更加蛮横无理。
贝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小半步，后背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是马尔斯。
她来不及回头，只是扭脸看向队伍里那个一直沉默不语，只低头看着罗盘的东方人。
她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她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
薇雅伸出手，扶住了身体有些发软的贝拉。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正在快速蠕动聚合的恐怖场景，又看了看同伴们脸上渐渐浮现的灰败。
她扶着贝拉的手很稳。
“让我来。”
她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的林子里，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身为光之祭祀，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天生就是为了净化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邪秽之物。
薇雅在胸前合拢了双手，闭上眼睛，嘴唇无声地开合，念诵着古老的祷文。
一团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在她紧闭的掌心之中亮起，光线很微弱，却坚定地驱散了周围的阴冷。
光芒越来越盛，从她的指缝间溢散出来，一股圣洁、温暖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
就在这时，威尔斯已经重新拼凑完成了。
他甚至没有去理会身上沾满的泥土和血污，只是咧着嘴，迈开僵硬的步子，继续朝他们走来。
薇雅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将掌心凝聚到极致的光芒，用力向前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