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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

这个时候沈言好似发现了些什么,走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公子非同小可,对方和玄华先生一番对视,那玄华先生就发生了那般变化,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他疑惑地走近了陈皓开口问道。

“玄华先生他...”

“可能是突然有急事吧。”

石阶上玄华先生踉跄着扶住一张雕花座椅,长衫上已是沾满了青苔和泥水。

他剧烈喘息着,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方才那场暗斗已耗尽他大半气力。

陈皓垂眸轻笑,袖中三根苍白手指突然如毒蛇吐信般弹出。

一缕肉眼难辨的幽蓝煞气顺着雨幕游走,在青石缝隙间蜿蜒如活物,悄无声息缠上玄华先生脚踝。

煞气所过之处,积水瞬间凝结成冰,泛着诡异的霜花。

“啪嗒!”

玄华先生感受到此,本来用来疗伤的丹药,顿时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猛地抬头,刚好对上了陈皓的双眼,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特殊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扎进骨髓。

他浑身剧烈颤抖,冷汗浸透后背,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战。

而四周的空气更仿佛被一股无形大手攥住一般,压得他呼吸困难。

“不好,他在我的身上种下了印记。

玄华先生的声音嘶哑,想要开口,但是想到方才一幕的恐怖,很快又闭上了嘴。

他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起,又闭上了嘴巴,开口道。

“......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此刻,只要玄华先生自己能够感应的到。

在他的脑海神魂处,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血色纹路,形如一只半睁的眼睛,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样的办法遮掩,那血色的纹路都闪着亮光,好似黑夜之中的灯火一般闪耀。

此时,宴会厅内一片哗然。

宾客们惊慌失措地后退,桌椅翻倒声、瓷器碎裂声此起彼伏。

苏城主脸色铁青,挥手示意侍卫上前。

“快!扶玄华先生下去休息!请府中大夫立即诊治!“

一句话落下,当即出现了几个侍卫,搀扶着玄华先生走了下去。

......

而另一边。

城主府花园的假山后,一道血色的身影与玄华先生相对而坐,苏城主为玄华先生倒了一杯清茶,随后他单手一挥,在四周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缓缓开口。

“玄华先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玄华先生摇摇头,眸子之中出现了一丝恐惧,随后开口说道。

“那人实在是太过的恐怖了,远远超乎我的想象,莫不成是我们做的事情败露了?”

“到底是谁,这人群之中竟然还藏着如此的高人。”

暮色渐浓,苏州城湖畔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陈皓独自立于青石码头,湖面倒映着残阳如血。突然,涟漪自湖心扩散,一道身影踏波而来。

下一刻,那老者看着岸边站立的一道身影,突然惨叫着跪倒在地,周身经脉发出爆裂般的脆响。

“前辈饶命!”

他涕泪横流地磕头,额角在青石板上撞出鲜血,

“小人有眼无珠,实不知您...”

“聒噪。”

陈皓抬手轻挥,一道罡风封住玄华先生哑穴。

纵然陈皓并没有全力施展,但是罡风一出,玄华先生的身体似被一道钢链所锁,全身动弹不得,因为疼痛,背脊更是像大虾一般,弯曲了起来。

他弯腰站立,不知道何时脚下的青石扳缝隙中渗出了一滴滴的血珠,洇开暗褐色的花,他浑浊的瞳孔死死钉在前方那一道高大的身影上。

“晚、晚辈......”

“在在下......”

玄华先生咬破舌尖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声线。

“前辈在上,容晚辈行大礼,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

“不必多礼。”

冷淡的声音如冰水浇头。

陈皓负手而立,月白广袖垂落如瀑,袖中隐约可见暗纹流转。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轻晃,碎金般的光芒扫过玄华先生战栗的脸庞。

“说吧,为何在苏州城之中大肆招收弟子?“

玄华先生浑身一震,额头重重磕在地。

“回、回前辈!实乃是因为宗门式微,目前只剩下了我等几人,欲寻良材延续道统...“

陈皓忽然冷笑,指尖拂过腰间玉佩,刹那间磅礴威压如泰山压顶。

“那苏家的众人形如傀儡,眼中黑气弥漫,对你言听计从,这不是一句寻觅良材能够解释得通的吧!”

陈皓冷哼一声,周身气息骤然凛冽如刀。

玄华先生只觉五脏六腑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竟咳出一口黑血。

那玉佩上的篆文突然泛出血光,在暮色中勾勒出修罗虚影,直压得他膝盖发。

扑通跪倒在地。

“另外,迷魂术的可怖...你比本座更清楚。“

陈皓负手踱步,衣袂带起的夜风将玄华先生发丝尽数吹起。

“前辈饶命!”

玄华先生知道陈皓对自己的信息尽数掌握,隐瞒不了,于是慌忙叩首。

“实是血莲教入苏州城时,曾蛊惑我说权贵子弟的血肉蕴含灵气,搜集后可得天大好处...“

陈皓眼中精光暴涨,倏然逼近三步:“想死想活?“

“想活!在下自然想活!“

他额头已磕出血痕。

“既想活,便按我的规矩来。“

陈皓袖中滑出一卷血色契约。

“你可愿做这笔交易?“

“交、交易?“

玄华老者惊疑抬头,却见陈皓目光正灼灼盯着自己丹田。

他慌忙内视周身,这些年修炼资源尽数换了灵石,除几块护心玉佩和那本残缺的《迷魂术》外,实在寻不出值得这等前辈觊觎之物。

“前辈明鉴!”

玄华老者咬牙扯下储物袋。

“小老儿愿献上全部身家,只是......”

他浑浊的眼中透出迷茫。

“只是不知我这等微末修为,究竟有何物能入前辈法眼?“

陈皓忽然轻笑,剑指隔空点向他眉心。

“我要的...正是你和血莲教接触的身份。”

话音未落,陈皓指尖已点在他膻中穴。

一道幽黑蛊纹如活物般钻入经脉,玄华先生浑身剧震,丹田处传来蚀骨剧痛。

“这是...噬心蛊丹?!“

“这解药只能助你使用三日,三日之内若不带回血莲教的消息。”

陈皓甩袖掷出玉瓶,丹香混着腐尸味扑面而来。

“你将再也见不到今日这般璀璨的月亮。”

玄华先生后颈一凉。

“记住。”

陈皓转身走向湖边,衣摆扫过青石板发出细碎声响,“本座要的是血莲教的核心机密。若敢有半句虚言...“

“晚辈明白!晚辈誓死效忠前辈!“

玄华先生攥紧玉瓶,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陈皓凝视他仓皇离去的背影,袖中飞出一道流光没入其体内。

玄华先生离去后,陈皓负手立在湖畔垂柳下,目送那道青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湖面蒸腾的暑气裹着荷香扑面而来,却拂不散他眉间的凝重。

岸边停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船身斑驳的木纹间还残留着前日雨夜的水渍。

陈皓纵身跃上船头,船身只是微微下沉,惊起几只栖息在船舷的白鹭。

船桨划破水面,漾开细碎的金光。

陈皓熟练地划动双桨,将船驶入湖心深处。

此处白雾茫茫,别人站在岸上,纵然极目眺望,但是也难以看清雾里的众人。

当船头撞上一片睡莲丛时,陈皓忽然停了下来。

他指尖凝出一道剑气,随手一挥,几条活蹦乱跳的鲮鱼便翻着白肚浮上水面。

“好肥美的鱼儿。“

他低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铜炉。

炉火升起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几分。

陈皓手法娴熟的在鱼身上划出均匀的花刀,然后将鱼儿剖鳞,鱼肉放入其中。

不多时,锅中便飘出诱人的香气。

陈皓斜倚在船篷上,望着锅中翻滚的鱼汤,思绪却飘向了沈府。

沈家那位大小姐,看似娇弱,实则心机深沉。

她邀请自己在这里观那赏花宴,心中必定有所想法。

舀起一勺鱼汤,陈皓轻吹两口,缓缓送入口中。

汤色乳白如琼浆,混着紫苏与姜片的清香。

乌篷船外,一道桨声由远及近,惊起几尾银鳞。

就在这时,湖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曼妙的身影踏着荷叶,如凌波仙子般缓缓而来。

陈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汤碗。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大小姐倒是准时。“

雾中剪影,一人着月白襦裙,外罩墨色纱衣,腰间一枚青玉兰花佩随步轻晃。

待女子踏入船舱,陈皓忽然挑眉,这才发现今日这位沈家大小姐,左襟沾着星点血迹,绣鞋边沿还凝着未干的泥渍。

似乎与对方所说的赏花宴大不相同。

“陈公子倒是一个会享受的。”

陈皓不答话,只是舀了一碗鱼汤,将鱼汤推至她面前。

“天气苦寒,小姐先喝碗汤吧,今日不是有一场赏花宴,怎么成了这般。”

沈萍摇了摇头。

“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造好的花船被湖底鱼妖所吞,就连自己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势。”

“这鱼汤刚好用来暖胃!”

她接过碗,尝了一口,只是依旧有所戒备,并没有将鱼汤吞入肚,而是半含在口中。

与此同时,她望着舱内陈皓慢条斯理炖鱼汤的模样。

铜锅中鱼肉翻滚,蒸腾的热气裹着紫苏香气飘来,她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

这青年憨厚老实,又只知沉溺口腹之欲。

看来教中得到的消息,说是沈家有高人前来相助,应该不是此人。

若不是教中长老交代要利用此人打探消息。

她又怎会对这种货色使出媚术?

想到这里。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藏的合欢铃,沈萍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嫌恶尽数敛去。

下一刻,广袖轻扬间,她莲步轻移踏入船舱,柔声道。

“陈公子好雅兴,这鱼汤的香气,隔着老远便勾得人挪不开步子。”

说话间,她故意让一缕青丝垂落肩头,眼波流转间,一抹若有若无的粉色光晕从眼角溢出,暗自发动媚术。

陈皓头也不抬,只是用手中竹筷轻轻搅动鱼汤。

“我再为大小姐盛一碗汤。”

话音未落,沈萍儿已欺身近前,皓腕如蛇般缠上他脖颈,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公子若肯帮我一个小忙,我......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预想中的意乱情迷并未出现。

沈萍只觉手腕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扯入怀中。

陈皓的掌心如铁钳般扣住她命门,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沈姑娘的媚术,对旁人或许有。”

他语气骤然变冷。

“但对我——“

沈萍大惊失色,指尖慌忙去够腰间合欢铃。

可还未等铃声响起,陈皓另一只手已闪电般点在她周身大穴。

体内灵力如决堤之水瞬间溃散,她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一道有力的手掌已紧紧握住她的琵琶骨,让她难以挣脱。

不对,有鬼。

“你...你究竟是谁!”

沈萍瞳孔骤缩。

方才还看似慵懒的青年,此刻周身气势暴涨,腰间玉佩隐隐泛起金光,映得他面容冷峻如霜。

陈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挑起一勺鱼汤,琥珀色的汤汁在暮色中流转。

“我的身份沈姑娘目前还不是时候知道。”

沈萍只觉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的媚术毫无效果,为何这青年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

原来从始至终,落入陷阱的人......一直是自己。

“说吧。”

陈皓将鱼汤凑近她唇边,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血腥气。

“血莲教究竟在谋划什么?“

听闻血莲教三字,沈萍原本娇艳的面容瞬间血色尽褪。

“你,你怎么知道?”

沈萍声音尖利,再不见半分媚态。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含在口中,然而她还未将精血喷出,陈皓的手指已经点在她的咽喉处。

一股霸道至极的灵力如洪水般冲入她的经脉,硬生生将那口精血逼了回去。

“噗——”

沈萍喷出一口鲜血,却不是施展秘术,而是被自己的精血反噬。

陈皓摇摇头。

“看来你的修为还不到家,这血莲教的血遁术需要三息准备时间,太慢了。”

他说话时,眼神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手上动作却快如闪电。

一掌拍在沈萍后背,将她体内乱窜的灵力强行镇压。

沈萍浑身剧颤,眼中终于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这个男人的实力实在太强了,不管是修为还是眼力见都远超自己,自己每一次反抗都被预判得清清楚楚。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

“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萍声音嘶哑,嘴角还挂着血丝。

陈皓没有回答,单手扣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了个法诀。

“起!“

随着一声轻喝,陈皓单手提起沈萍,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

沈萍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飞速后退,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胃部翻涌。

“放开我!等我师傅来了之后定然让你九死不得超生!”

沈萍在空中挣扎,长发被风吹得狂舞。

陈皓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身形在空中几次借力,每一次踏空都如巨象落地,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这正是象魔法中的“踏天步”,看似笨重实则迅捷无比。

不过半盏茶时间,远处一片灰蒙蒙的山脉已映入眼帘。

那山脉上空笼罩着铅灰色的雾气,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阴冷气息。

“阴煞矿......”

沈萍声音发颤,眼中恐惧更甚。

陈皓速度不减反增,如同一道流星般降落在地面。

临近地面时,他右足重重一踏,一圈气浪轰然炸开,缓冲了下坠之势,稳稳落在一个矿洞入口前。

沈萍被这粗暴的降落方式震得头晕目眩,还未回过神来,就被陈皓拖进了矿洞。

洞内光线昏暗,墙壁上零星镶嵌着几颗发出幽绿色光芒的萤石,照得通道如同鬼域。

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阴煞之气,如附骨之疽般往毛孔里钻。沈萍立刻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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