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生死界限（1 / 1）
客厅里，星野雪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
有那么一刻，星野雪甚至感觉这个世界居然如此的陌生。
前世种种记忆涌上心头。
难道过去的那种温馨、快乐，都是假的不成？
曾经，蔷薇星庭在星野雪的记忆中就是一片充满欢笑与温暖的乐土，虽然偶尔有魔女抽风，打架的事件不断上演。
但总体来说，大家还是相亲相爱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重生以后，她想着的是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而不是选择视而不见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她却被告知，那些血腥的猎杀，竟然是星庭高层默许的‘试炼’？
看着星野雪那动摇的表情，陆远倒是没有因此而感到意外。
相反，此时的陆远正用着怪异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星野雪。
那眼神，很一言难尽。
尚在悲戚情绪中沉浸的星野雪，很快便察觉到了陆远投来的目光。
诶，这是什么眼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远教授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初出茅庐、懵懂无知的蠢萌大学生。
过于显眼的目光以至于让原本还处在悲伤当中的星野雪变得有些茫然了起来。
她做了什么让陆远教授觉得好笑的事情吗？
“陆远教授，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的星野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陆远则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缓缓说道：“星野雪，你说说看，人死后，会去往何处呢？”
“人死后，那当然是……！”星野雪下意识地回答，可话还没说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瞬间放大。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陆远接着说道，“和那些只能掌控生界，却对死界一无所知的低阶世界不同。
蔷薇星庭早已实现了统御生死两界的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魔女们来说，死亡，其实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一点和仙庭比起来，就有着天壤之别了。
在仙庭，死亡是真正的终结，是灵魂归于虚无的寂静，是再也无法触及的彼岸。
在那，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任你权势滔天、背后强者如云，也无法逆转生死的界限，只能乖乖选择轮回。
因为这，是三位天尊一同制定的铁律。
除非有人能强于天尊，或者做出足以让整个仙庭为之动容的成就。
否则，这条铁律便如同不可撼动的星海，横亘在生死之间，无人能够跨越。
但蔷薇星庭不同。
事实上，当陆远第一次踏足蔷薇星庭时，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生死界限并不是那么清晰明确。
而之后经过一番游览资料以及魔女网的观察，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所以当星野雪因为魔女高层不将魔女的命当命而忿怒的时候。
陆远才会如此怪异。
毕竟，只怕就连那些魔女自己，都不一定会在乎这些吧。
说不定等她们回过神后，第一时间的反应可能不是自己死了，而是惊喜自己居然有去地府游玩的机会，然后兴冲冲地跑去亡灵界打卡发朋友圈。
星野雪的表情凝固了。
她的神情从最初的震惊，渐渐转变为呆滞，最终定格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状态。
“所以……”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努力组织着语言，“要是那些魔女被猎杀了，对她们来说，其实就相当于是……去地府度个假？”
陆远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差不多就是这样。根据蔷薇星庭以往遭遇灾难后，地府官网下方的旅游评论数据统计。
魔女们对地府旅游的满意度高达98%，剩下那2%不满意的，仅仅是因为排队等待复活时看插入广告的时间太久了的缘故。”
星野雪：“……”
星野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她突然觉得前世的自己就像个傻子。
那些她以为的悲剧，那些她发誓要改变的死亡……
结果就这？！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就毫无代价。”
陆远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功将星野雪游离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那些被‘试炼’所击杀的魔女，需要在两种代价中任选其一。”
“第一种、地府服役百年，第二种、回到现实，接受地狱训练三年。”
听到这里，星野雪下意识地猜测道：“应该有很多魔女会选择第二种吧。”
陆远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不，大部分魔女选择的都是第一种。”
“很明显，在她们看来，与其在现实中痛苦地熬过三年，倒不如在地府舒舒服服地偷懒一百年。”
星野雪：“……”
此刻，星野雪仿佛突然之间对那位选择与猎魔人合作的高层多了几分理解。
倘若换作是她，面对这群宁可在地府悠闲地待上百年，也绝不肯吃苦受累三年的魔女，说不定也会想出一些特别的“激励”办法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陆远继续说道，“那就是这次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星野雪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陆远指尖轻点，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串黑色符文凝聚而成的裂痕。
“很显然，猎魔人也没打算遵守条约。”他凝视着上面的契约，“并且他们也成功找到了精通修改契约的高手帮助他们篡改了内容。”
“如果真的让这次的‘试炼’照常进行，可能这一回不仅仅是魔力以及生命，就连魔女的灵魂，他们都要一并带走。
呵，还真是够贪心的。”
“灵魂？！”星野雪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岂不是说……”
“嗯，这也就意味着被带走的魔女们将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在地府复活。”陆远说道，“甚至有可能，这些灵魂还会被用来做各种事情。”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星野雪浑身发冷，某些幻想瞬间在脑海中闪回。
被钉在十字架上燃烧的魔女、囚笼里痛快哀嚎的灵魂、猎魔人狂欢般的狞笑……
“必须阻止他们！”星野雪猛地站起身，红白相间的长发无风自动，“陆教授，您既然能看穿契约，一定有办法破解的，对不对？”
陆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拂过黑色契约的虚影。
那些黑色裂纹突然扭曲起来，化作一条条毒蛇般的纹路。
“修改契约的是个高手。”陆远轻声道：“并且因为有契约挡在前面，想要做出改变，首先需要突破这层权限才行。”
星野雪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陆远说道：“去找夜妃，她知道该怎么办。”
“诶，校长？”
“怎么，你不会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你这个学生能够处理的吧。”
陆远微微挑了挑眉，指尖轻轻一弹，那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符文便如烟尘般消散。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虽然带着记忆重生了，但心态方面似乎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所以，哪怕现在的她有着未来的一切记忆，但是在面对问题的时候依旧会显得手足无措，就像是刚穿越到魔女世界时的心态一样。
不过陆远估计这种情况应该很快便会有所改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至于一旁的星野雪，则是在陆远目光的注视下渐渐从慌乱转变为了镇定。
而当星野雪终于不再被情绪左右思绪的时候，此时的星野雪终于带给了陆远一种“带上了脑子”的感觉。
只见星野雪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明亮起来：“陆教授，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夜妃校长，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这场阴谋。”
说罢，星野雪正直接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而就在这时，陆远忽然开口道：“对了，你知道夜妃现在在哪里吗？”
星野雪脚步一顿，有些尴尬地转过身：“这个……校长办公室？”
陆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道：“艾莉丝。”
瞬间，原本只有陆远与星野雪的客厅瞬间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看着眼前身穿白丝女仆装的艾莉丝，星野雪微微一愣。
显然她没想到这间房子里除了她以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位魔女。
而艾莉丝在出现后先是微微欠身，向陆远行礼结束后，这才看向眼前的星野雪道。
“星野雪小姐，请随我来吧，我会带您前往夜妃大人所在。”艾莉丝的声音轻柔，而她的出现也让原本紧张的氛围有了一丝暖和。
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部被艾莉丝记在心里。
因此明白事情严重性的她并没有多言，而是选择直接为眼前的星野雪带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远这才收回目光后，并随手一挥。
顿时，刚才浮现的黑色契约虚影再次显现。
而在陆远向前一点后，黑色契约便在陆远的眼前分化出3个黑色符文。
眼中闪过感兴趣的神色，对于猎魔人的问题，陆远其实并不担心。
他真正感兴趣的，只有眼前这黑色的符文。
相较于正常符文的神秘与秩序，这些黑色符文上所缠绕的扭曲之意，反而更让陆远感兴趣。
“只可惜数量少了些，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规则脉络。”
将眼前的黑色符文全部记录以后，陆远随手一挥，散去了黑色符文的虚影。
陆远并不急于一时，想来等夜妃她们做出决断以后，他自然能接触到更多与这些黑色符文相关的信息。
到时候再深入研究也不迟。
再将黑色符文散去后，闲来无事的陆远又拿出光脑，开始在魔女网上搜索起有关猎魔人的信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