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哥哥不在的日子篇·画中鬼（1 / 1）
姜晴悬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眼底的悲伤如同阴雨天狂风呼啸的海面，泪水好似波涛般汹涌。
“你的夙愿只是做一顿饭吗？你……”姜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在干什么？
责怪乖乖姐吗？
就因为她善终去轮回？
我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对不起……”姜晴脱力般摔坐在地上，脑中的思绪理不清……
眼中那巨大的悲伤终于在接受这一现实后恢复死一样的宁静。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乖乖姐，任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砸在还散落着碎瓷片的地上。
“乖乖姐……你答应陪我找哥哥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姜晴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只是……舍不得她……我只是……
“乖乖姐……”
想让你再陪陪我……
“你个骗子……”
姜晴的声音哽咽，双手遮挡着早已哭花的脸。试图掩埋脸上不舍得证据……
“骗子，快走吧……”
真的要这样……错过和乖乖姐告别吗？
承认自己的感情，哪怕一丁点，就这么难吗？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姜晴猛然抬头，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只是在她眼前的地上，多了双新的筷子，它们静静地摆在一起，整齐地放在较大的碎瓷片上。
那好像再说……
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这句话像是电流一样击中姜晴的心脏。
家还是家，厨房还是厨房，姜晴也还是那个姜晴……
一切，只是回到原本的样子而已。
姜晴无助地看着房间发呆，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传来的痛感，她的血液流在地上，染红那原本就红的汤。
过了许久，姜晴好似终于被乖乖姐触动。
她颤颤巍巍地拿起地上那双新筷子起身，机械般地又盛一碗饭在新的碗里，宛如木偶般坐下……
照顾好自己，记得好好吃饭。
“……呜呜……呜……”
可这饭，怎么这么难以下咽呢……
“……对不起……对不起……”
姜晴一边道歉一边大口努力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好像她乖乖听话好好吃饭，乖乖姐就会回来陪着她一般。
“乖乖姐……我还没和你说再见，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呜呜……可不可以再多陪陪我……”
那些在心底反复堆叠的酸涩溢出，可喉间的桎梏却将汹涌的悲声碾成破碎的呜咽，在胸腔里来回撞出沉闷回响，就像暴雨前低回盘旋的呜咽云雀。
“我并没有责怪你啊……”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直到第五遍敲门声响起姜晴才回神试图胡乱抹干眼泪，向着门踉跄走去：“谁啊？”
老旧的铁门被推开，一位一打眼就知道不属于这里的高贵少女正站在门前扇着夏天闷热的风。
那少女化着淡妆，身穿古典深蓝的苏绣旗袍，旗袍上银丝绣成的浪花纹样栩栩如生，好像把蔚蓝大海穿在身上般。她白皙的皮肤衬的整个人更加贵气。宛如从旧时光款步走出的画中人，让人一眼难忘。
“小哭包果然还是小哭包。你哥哥丢了好一阵了，怎么？哭到现在？”刻薄的语气如同往常一样。
姜晴记得这个人。
姜水家最厉害的占卜师——姜淼淼。
自姜晴有记忆开始，姜水家的姜淼淼就很不待见姜晴，或者可以说是讨厌至极。
她好像只喜欢跟哥哥一起玩……哥哥和她算是青梅竹马。
在五个分家做出那样的事之后，待在分家还愿意暗中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也就只有姜淼淼一人了。（师傅是老早就脱离姜家自己单干，属于姜家编外人员。）
所以关于哥哥的事情，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忙。
姜淼淼看着愁眉苦脸刚刚哭过的姜晴气不打一处来，她生气的是姜晴为什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窝囊！把姜羽整丢了不说，也没什么法子！只知道哭！
反正绝不可能是姜羽的错！
姜淼淼心情烦躁，不顾姜晴腿上的伤拉出家门，下楼后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点后不打算再和姜晴多说半句。
姜晴有些不好意思，试图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毕竟姜淼淼是来帮她的：“我们去哪？”
“去找你哥。”
“……能找到吗？”
姜淼淼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质问的音量也提高：“你这是什么话？找不到难道不找了？”
“不是……我……”只是没什么信心……
姜淼淼生气地翻着个白眼并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但还是从自己的包里递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和酒精湿巾给她：“自己处理一下，手帕不用给我了。”姜淼淼拄着脸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没再说话。
姜晴看她这个样子，道谢后便没再打扰。
车内的温度有些低……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盲目猜着吵架的原因。
只是过了三个多小时后，天色渐晚。司机才发觉这路越开越荒凉。
原本还庆幸自己接了个跨区大单的司机现在却有些心慌慌。
姜淼淼也没说具体地址，只是说个大概。
司机是跟着导航跟着开的。
一开始只是远离了城市，离开了郊区，上了高速，可从高速下来后，左拐右拐，就拐到了比郊区还荒凉的地界。
再后来开到了一处废弃公路，虽然此还有半个太阳没有被地平线淹没，但此时的光也驱散不掉空气中的冷。司机只感觉天空和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暖黄色的阳光却怎么也照不亮这片旷地，车内的空调一直都是舒适的温度，却突然冻的司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道路两旁的杂草长到半米高，被风一吹窸窸窣窣好似随时能窜出什么。
公路上的水泥被几道裂痕贯穿。
最要命的是后排的这两个女娃也不说话，司机师傅死命握住方向盘，安静的气氛压抑低沉，被吓得冷汗直流的司机时不时看向后面的两个人。
许久过后也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司机师傅停下车。
“前面没路了……”司机实在不想再开了，哪怕看到前方有一条小土道也不远再开进去探索，便找个借口说着。
司机刚才瞄到前方有几个土堆……
这么荒凉的地方，土堆，晚上……
再加上姜淼淼美的像画一样，此时的司机频频看向后视镜，总觉得她不是活人。
难道是民国时期的女鬼？
司机师傅越来越坚信自己的猜测。
此时小小的出租车被包裹在杂草丛中，显得有些无助。唯一的慰籍就是车灯还是亮着的。
姜淼淼扔过去一张红色票子，轻飘飘说句不用找了。随后白皙的右手推开车门，长腿轻抬，优雅地迈下车。
她当然看出司机的小心思，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好。
等到姜晴也刚关上车门，司机也没来得及查看红票子的真伪，或者说他生怕看到这个红票子有什么不对。
倒档一挂油门一踩！
车身猛地向后，几乎是飞出杂草丛！车子退到宽阔的地方后调头，随后一个差点熄火的弹射起步就消失在最后的夕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