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小心舅舅（1 / 1）
“念。”苏清寒头也没抬。
“只有七个字，‘小心舅舅，他是鬼’。”
苏清寒的笔尖一顿。
她抬起头，眉峰微蹙。
舅舅？王明远？这种没头没尾的恶作剧，她每天都能收到好几封。
“垃圾邮件，直接删了。”
“是。”助理应声，正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苏清寒的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市中心医院。
她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接通了电话。
“您好，是苏清寒女士吗？您的舅舅王明远先生，因突发急性心肌梗塞，送来我院抢救无效，已经……”
电话那头后面的话，苏清寒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小心舅舅，他是鬼。
那七个字，毫无逻辑地蹦了出来，和电话里那个冰冷的死讯绞在一起。
她挂断电话，手机还贴在耳边，人却像被抽走了骨头，重重地靠进身后的皮椅里。
几秒后，她按下内线。
“进来。”声音没有起伏。
助理推门而入，看见她依旧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查一封邮件的IP地址。”苏清寒放下手，把手机搁在桌上，“我要发件人的位置，现在。”
“另外，派人去医院，把舅舅的东西都拿回来，一件都不能漏。”
助理没敢问为什么，只被那份平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立刻点头出去。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助理的效率很高，很快，一个贴着封条的证物袋被送了进来，里面装着一部手机和一个黑色的U盘。
U盘插进电脑。
里面很干净，只有一个加密压缩包，和一个txt文档。
文档里是一串网址，导向一个需要密码的私人网盘。
她开始尝试解压那个压缩包。
生日，她自己的，舅舅的。
纪念日，公司的，私人的。
车牌号，银行卡后六位。
屏幕上翻来覆去只显示着一行红字：密码错误。
一串毫无逻辑的乱码。
就在这时，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总，查到了。邮件是从城西一家叫‘飞鱼’的网吧发出的，时间是五十分钟前。”
“调监控，把发邮件的人找出来。”
“已经调了，但是……对方似乎很有经验，全程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他离开后，直接汇入了地铁站的人流，我们的人跟丢了。”
线索断了。
不，没有断。
苏清见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上的乱码。
一个能预知王明远死亡的人，一个费尽心机提醒自己的人，他想要什么？
他一定还有后手。
苏清寒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大脑飞速运转。
王明远，贪婪，多疑，从不相信任何人。
他会把真正的底牌放在哪里？
一个和黎昊天这种人合作的老狐狸，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一条绝路。
一条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最安全的路。
而那个发邮件的人，似乎也对舅舅了如指掌。
……
市档案馆，三楼。
陈腐的纸张和尘埃混在一起，气味几乎凝成了实体，呛得人喉咙发痒。
林默在一排排旧报纸里翻着，指尖都快磨平了。
王明远，一个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暴发户，对自己早年发迹的那点事有种病态的炫耀欲。
苏清寒提过，他总吹嘘自己第一次上报纸的事。
自负的人，总习惯把命门藏在最显眼的功勋柱上。
指尖在一张泛黄的报纸边缘停下，纸张的质地脆得一碰就要碎裂。
头版合影的角落，站着一个年轻瘦削的男人，王明远。
报纸被翻了个面。
背面，一则寻物启事旁，有行用铅笔写下的数字，颜色淡得几乎要融进纸里。
……
地下储物区。
老式密码锁的转轮在指下干涩地转动，一格，一格，对上那串数字。
“咔哒。”
锁芯弹开。
锈死的铁皮柜门被拽开，一股陈年的铁锈和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放着一个用油布裹得死紧的硬壳账本。
账本刚塞进怀里，隔着衣服还能硌到肋骨。
走廊那头，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几道手电筒的强光猛地切开黑暗，晃动的光斑在铁皮柜上乱窜。
“分头搜！人肯定还在里面！”
一个粗粝的吼声。
黎昊天的人。
他们来得比预想中快太多了。
光柱晃动着逼近，将一排排铁柜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扭曲，封死了所有出口。
林默转身，没入档案区的深处。
高耸的书架将空间切割成迷宫，身后的脚步声从几个方向包抄过来，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他闪身躲进一排书架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两个黑衣人的身影，已经印在了他藏身之处旁边的地面上。
他猛地伸手，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撞向身旁的钢铁书架。
“嘎——吱——”
金属扭曲的尖叫声格外刺耳。
满载案卷的庞然大物轰然倾倒，砸向邻近的另一排。
轰隆！
一排接着一排，整片区域的书架接连倒塌，扬起的陈年灰尘瞬间炸开，呛得人无法呼吸。
钢铁与纸张的废墟堵死了大半个通道。
追兵的咒骂被隔绝在另一端。
林默趁机向反方向冲去。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大楼。
“妈的，堵住门！他跑不远！”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被触发，嘶嘶地往下洒水。
冰冷的水兜头而下，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在弥漫的水雾中辨认着方向，一脚踹开了阅览室的大门。
“啊！”
几个还在挑灯夜读的学生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没有片刻停留，身影穿过阅览室，径直冲向大楼的后门。
......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处岗哨林立的军区大院门外。
一个身穿风衣的女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周岚。
她看到林默时，表情有一瞬的意外。
周岚点了点头，视线在林默湿透的衣服上扫了一圈：“小敏的朋友？跟我来，叶叔在等你们。”
书房里，林默见到了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叶将军。
老人穿着一身深色的常服，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