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天堑之境(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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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时衣的指尖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缓缓摩挲着腰际那柄名为月见的长刀。刀柄之上,错落有致的凹凸纹路,在不经意间刺激着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撩人的酥痒感。月见刀非但未被周遭冰瀑的凛冽寒气所侵蚀,反而在那清冷的银辉中泛起了幽蓝的光泽,如同深海中最为神秘的珍珠,静静地散发着诱人的微光,又似是感应到了某种即将来临的风暴,刀身轻轻颤动,与主人的心跳共鸣。

\"冰由水生,水由气化。\"柳时衣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烟袅醉酒后教她认穴位时说过的话。那时的柳时衣,心思全然不在那些复杂的经络穴位之上,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趁烟袅不备,再偷饮一壶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美酒。此刻记忆却如同锋利的冰棱,穿透了岁月的迷雾,清晰地刺入她的灵台,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她缓缓闭上眼睛,周遭的一切喧嚣似乎都随之远去,只剩下自己与这片浩瀚的天地。柳时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真气如同潺潺溪流沿着经脉缓缓流淌,试图找到突破冰瀑的关键——百会通百脉,气海纳乾坤,若以火行真气逆冲督脉......

白鹭静立于不远处,眼神冷漠而旁观,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讥诮,似乎在静待柳时衣的失败。她的目光穿透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宛如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沈溯则在一旁,神经紧绷地锁定着柳时衣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手指不自觉地抠抓着岩壁上凝结的冰霜,碎屑簌簌而落,映衬出她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我给你最后的耐心,半柱香,”白鹭的声音冷冽如霜,不带丝毫温度,“倘若你继续这般如鹌鹑般蜷缩,你那小情郎的尸首都该凉透了。”

柳时衣闻言,双眸猛地睁开,狐狸般的眼眸中寒光一闪,锐利如刃。她置若罔闻于白鹭的刻薄讥讽,反而将月见刀紧紧咬合在齿间,刀锋的寒气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保持清醒。

沈溯忽地轻咳一声,修长指尖在湿润的岩壁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水痕,宛如灵蛇游动,其末端巧妙地指向了瀑布右侧的隐秘角落。那里,一块突兀的冰岩在湍急水流的间歇中若隐若现,每隔十息,便被弥漫的水雾轻轻拥裹。

柳时衣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明白了沈溯的暗示。她动作迅捷,反手将月见刀横叼于齿间,那冰冷的刀锋与温热的唇齿相接,凛冽的刀气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在口腔中猛然爆发,仿佛点燃了某种沉睡的力量。与此同时,她丹田内沉寂已久的真气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刺激所唤醒,沸腾如滚水,汹涌澎湃。

足尖轻点,柳时衣的身形宛若离弦之箭,划破空气,直奔那冰瀑而去。然而,就在即将与冰冷的水幕接触的刹那,她的身影却奇迹般地一折,转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偏移,巧妙地避开了水瀑的直接冲击。与此同时,柳时衣提起月见刀,狠狠劈向那块冰岩!

\"喀嚓——\"

冰层碎裂的声响被瀑布轰鸣吞没,但柳时衣分明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震颤。刀锋所及之处,万千冰棱突然凝滞半空,露出后方三尺见方的空隙。原来这冰瀑竟如活物般存在命门,每隔十息便会将全部寒气汇聚于冰岩修补破绽。

\"就是现在!\"柳时衣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全身真气逆冲督脉。炽热内息如野火燎原,竟在体表蒸腾起淡淡白雾。她纵身跃入冰瀑裂口,月见刀舞成光轮,硬生生在寒冰地狱中劈开一条通路。

白鹭霍然起身,素白衣袖被劲风鼓动如白鹤展翅。她死死盯着柳时衣逐渐消失在冰瀑深处的身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烟袅......你教的好女儿。\"

与此同时,密室内的冰霜已爬上萧时眉梢。魄风徒劳地往火盆里添着最后几块木炭,火星噼啪炸开的声响里,殷裕突然按住萧时腕脉:\"不对!蛊虫在往师父的心脉钻!\"

楚弈哆嗦着凑近,只见萧时脖颈处凸起数条狰狞青筋,正如活蛇般向心口游走。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香囊——那里藏着太后赐的续命金丹。可指尖刚触及锦缎,魄风淬毒般的目光已扫了过来。

\"拿来。\"黑衣剑客的剑鞘抵住楚弈咽喉,\"或者我剁了你的手。\"

\"我、我给!\"楚弈手忙脚乱扯开香囊,殷裕却比他更快。素来嬉笑的青年此刻眉眼冷厉,夺过药丸捏开萧时下颌,却在喂药时突然顿住。烛火摇曳间,他看见萧时耳后浮现出蛛网状黑纹——他曾经在话本中见过,这是\"千丝蛊\"发作的征兆。萧时中的,是千丝蛊!

冰瀑尽头,柳时衣的指尖终于触到岩洞边缘。月见刀已结满冰霜,虎口震裂的鲜血刚渗出就被冻成血珠。她艰难抬头,洞内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金色梵文,最中央悬着枚琉璃镜,镜中赫然映着密室内的景象!

\"萧时!\"柳时衣目眦欲裂,扑向琉璃镜的瞬间,整座冰瀑突然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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