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圣女归位（二）（1 / 1）
柳时衣体内千丝蛊的噬咬，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血脉中游走，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她强撑着劈开最后一块坠石，将沈溯和昏迷的萧时推出密室坍塌的范围，自己却被反震的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眼前阵阵发黑，耳畔是巨石落地的轰鸣和沈溯焦急的呼喊，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她只模糊看到一抹暗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烟尘弥漫的通道口。
……
刺骨的寒冷将柳时衣激醒。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石室，比之前的密室更加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一种陈腐的、类似苔藓的味道。她的双手被坚韧的、浸过桐油的特殊藤蔓反剪在背后，牢牢捆缚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脚踝处也被同样的藤蔓缠绕固定。月见刀不知所踪，腰间空空如也。
“醒了？”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
柳时衣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还有些模糊。石室角落里，站着红绫。她不再是那身普通的教众服饰，而是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绣着诡异银色纹路的袍子，衬得她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她的眼神复杂，里面翻涌着挣扎、决绝，还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红绫……”柳时衣的声音嘶哑干涩，喉咙里火烧火燎，“你想做什么？白鹭让你绑的我？”
“不。”红绫断然否认，她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时衣，眼中那份狂热更加明显，“教主……她太累了。她被过去困住，被那个男人、被烟袅困住了太久。她本该是最耀眼、最无情的教主，带领圣女教走向真正的辉煌！”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明明那么厌恶男人，厌恶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可她竟然……竟然对你心软了！就因为你是烟袅的女儿？就因为你能完成试炼？她不杀那个萧时，还差点让你为了救他把自己也搭进去！”红绫的语气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柳时衣心头一沉，明白了红绫的动机。这不是简单的背叛，而是源于一种扭曲的、对白鹭的绝对忠诚和对其“偏离轨道”的恐惧。
“所以，你要替她‘拨乱反正’？”柳时衣冷笑，试图活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把我绑起来，然后呢？杀了？还是交给白鹭处置？”
“杀了你？太便宜了。”红绫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你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再过两日，就是烧龙船大祭。你知道雾溪下的母蛊已经沉寂多少年了吗？它需要新的、强大的‘容器’来唤醒，来承载它磅礴的力量，继续庇护澜州，庇护我教！”
柳时衣瞳孔骤缩：“你想让我……替代母蛊？”她想起了陈奶奶的警告，想起了那些暴毙的青壮年，想起了龙船上被捆绑的殷裕！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供养那雾溪深处的怪物！而红绫，竟想把她这个新任教主当作最顶级的祭品！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唯一能为圣女教做的贡献！”红绫的语气斩钉截铁，“教主她……她会被一时的软弱蒙蔽，但我不能！我要替她守住圣教的根基，我要让雾溪的龙魂再次咆哮！等你成了新的母蛊，你的血肉，你的力量，都将融入地脉，这才是对圣女教最彻底的奉献！教主她会明白的，她会感激我的……”最后几句，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不再看柳时衣，转身走向石室唯一的出口——一扇沉重的、布满水渍的石门：“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这里深入雾溪之下，没人能找到。等时辰一到，我会亲自‘送’你上路。”石门在沉重的摩擦声中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了柳时衣的怒骂。
冰冷的绝望，伴随着体内蛊虫的啃噬，一点点侵蚀着柳时衣。十二个时辰……她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