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圣女归位（八）（1 / 1）
排污道内的经历，是足以将人逼疯的噩梦。
冰冷刺骨、污秽粘稠的液体瞬间灌满了口鼻，浓烈的腐臭和排泄物的腥臊味无孔不入，几乎让人窒息。水流湍急而混乱，裹挟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残渣，狠狠撞击着身体。黑暗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感受着石壁的冰冷摩擦和水中硬物的撞击带来的剧痛。
沈溯在跳下的瞬间就死死抱紧了萧时。她感觉萧时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石头，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九阳散的致命反噬和排污道冰水的双重刺激，几乎已经将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拼命蹬水，试图将两人的头露出水面，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冰水呛咳。
“咳咳……救命……咕噜噜……”殷裕的呼救声很快被水流淹没，他胡乱扑腾着，冰冷的污水让他四肢僵硬。
“抓住……抓住我！”魄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他水性最好，也伤得最轻，在激流中奋力抓住了挣扎的殷裕和惊慌失措、连呛了好几口污水的楚弈。
“手……手给我！”魄风嘶吼着，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抓住了沈溯的胳膊。五个人，如同暴风雨中串在一起的蚂蚱，在污浊湍急的水流中沉沉浮浮，被一股强大的吸力裹挟着，冲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永恒。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是出口！抓紧！”魄风大吼，声音被巨大的水声吞没。
轰——！！！
强大的水流将他们猛地抛了出去！刺眼的光线骤然亮起，新鲜的、带着水汽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巨大的失重感！
他们被排污道的激流直接从一处陡峭的崖壁瀑布口冲了出来！下方是落差极大的深潭，潭水连接着雾溪的一条湍急支流。
噗通！噗通！噗通！
五人如同下饺子般狠狠砸入深潭，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驱散了排污道的恶臭，却也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沈溯感觉抱着萧时的手臂几乎要脱臼，巨大的水压让她胸口发闷。她挣扎着浮出水面，立刻焦急地查看萧时的情况。
萧时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嘴唇青紫，毫无反应。冰冷的潭水似乎将他最后一丝生机也冻结了。
“阿时！阿时！”魄风也浮了上来，看到萧时的样子，目眦欲裂。他一把将呛水咳嗽的楚弈推到岸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又拽住还在扑腾的殷裕，然后迅速游向沈溯，帮她把萧时拖向潭边一处相对平缓的石滩。
石滩湿滑冰冷，布满了青苔和碎石。几个人狼狈不堪地爬上岸，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吐出呛进去的污水。殷裕和楚弈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胆汁都吐了出来。沈溯顾不上自己，立刻扑到萧时身边，颤抖的手指搭上他的颈动脉。
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气息更是微不可闻。他浑身冰冷，体温低得吓人。九阳散的反噬、蛊毒的侵蚀、排污道的冰水刺激、坠落的冲击……任何一项都足以致命，何况叠加在一起！
“不行……脉搏太弱了……必须立刻施针护住心脉！魄风，生火！快！”沈溯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身上，幸好她用油布包裹的金针和一些急救药物还在。她迅速解开萧时湿透的上衣，露出精壮却布满新旧伤痕、此刻却冰冷僵硬的胸膛。
魄风强撑着剧痛的身体，捡拾岸边的枯枝败叶，试图生火。然而，湿透的柴火根本点不着，只冒出呛人的浓烟。
“妈的！点不着！”殷裕挣扎着爬起来帮忙，手指冻得僵硬，摩擦火石的动作笨拙无力。
就在这绝望的混乱时刻——
“在那边！”
“瀑布下面！有人！”
“快！抓住他们！别让祭品跑了！”
尖锐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上方崖壁传来！十几名圣女教的教众已经顺着排污道的出口方向追到了崖顶，正指着下方深潭边的他们！冰冷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已经对准了下方毫无遮挡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