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寒酸破旧，但却温暖！（1 / 1）
果然，孟蝶带他拐进了那个熟悉又漆黑的巷子。
顾钧的心在狂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穿过近百米的小巷子，总算看到那扇油漆斑驳的破旧木门。
真的是这里！
自己押了孟蝶的房，她被高利贷撵出来，就是住在这里。
原来，她那时候不是随便找的落脚地，而是又回到她最初的地方，自己救她前的落脚地。
孟蝶拿出钥匙，快速开门，拉顾钧进去，反手关门。
顾钧伸手摸向墙上，那根老式开关的灯绳，果然还垂在那里。
啪嗒。
屋内瞬间被光线填满。
那盏六十瓦老式白炽灯泡，散发着熟悉的温暖光芒。
一个用纸箱子支撑的老旧桌面，铺在地上的被褥，和那带着淡淡霉味的熟悉味道，让顾钧心中顿时激动不已，但心中也不由一阵酸痛。
她遇到自己之前，就是这么苦，遇到自己之后，又回到了这种苦。
自己救了她一次，却害了她一生。
“快，快坐。”
孟蝶拿出两个塑料小凳子，局促又拘谨的招呼着。
顾钧坐到简易桌子对面，看着被灯光晕染了一圈柔和光晕的孟蝶，想着上辈子她对自己的好，眼睛慢慢变湿了，眼神也逐渐变痴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在他眼中，孟蝶的龅牙和疤痕似乎已经消失，化作前世那完美无瑕，美的如出尘仙子，每一个毛孔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每一根发丝都在撩动着他的心弦。
孟蝶被顾钧看的娇羞不已，但也好奇至极，轻声问道：“你以前见过我吗？”
“见过。”顾钧立刻点头。
孟蝶的眼神瞬间带起一丝警惕：“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顾钧：“我说上辈子，我说就在这里，你信吗？”
孟蝶愣了一下，自然不信，继续问道：“你没见过我，为什么命都不顾的救我？”
顾钧：“我说是为了还上辈子的债，要一辈子对你好，你信吗？”
孟蝶又愣了一下，表情很认真的摇头：“我不信，但……”
说着眼眸快速转动，在顾钧脸上打量了好几秒，犹豫一下，才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轻声说道：“但我感觉你有点熟悉，好像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就是缘分吗？
顾钧微微一笑：“我是临州市霸县和平镇人，我叫顾钧，这是我第一次出临市。你去过我们哪里吗？”
孟蝶摇头：“没去过。我是方华市北山县山云镇人，我叫孟蝶，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
顾钧：“也就是说，咱们物理意义上绝对不会见过，所以，咱们的熟悉感，应该就是上辈子见过，或者，是梦里。”
孟蝶不确定的说道：“难道是……缘分？”
顾钧肯定的说道：“是的！就是缘分！”
孟蝶还要说什么，突然双眸一凝，满脸惊讶：“你，你受伤了？”
说着猛然站起，转到顾钧背后，惊声娇呼：“你受伤了！好多的血！”
此时，鲜血混合着江水，已经顺着湿漉漉的衣服，流淌到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快，我们去医院！”
孟蝶立刻拉顾钧。
顾钧赶紧阻止道：“不能去医院，那些狗东西肯定还在找咱们，出去遇到又是麻烦。”
孟蝶：“不行，你的伤口这么长，不去会失血过多的。”
顾钧：“你给我找些东西包扎一下，止住血就可以。”
孟蝶：“走，那边有个小诊所，先去止血。”
不由分说，拉起顾钧就走。
出了门，往巷子深处再走几十米，转了几个弯，还真有一个小诊所。
进去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在看电视。
“医生，快给我朋友看看。”
孟蝶急切的说道。
老头只看一眼，便马上一惊：“这么长的刀伤？还有枪伤？！”
“这……怎么弄的？”
顾钧：“一群流氓要抢劫，一直追我们。大夫，快帮我止血吧，我怕我坚持不到医院了。”
他此时头晕眼黑，还真是失血过多了。
大夫：“可……可你这刀伤必须缝合，我这里没麻醉剂了，你……”
顾钧立刻说道：“能缝合就行，不用麻醉。”
大夫：“这……”
顾钧从兜里掏出一叠湿漉漉的钱，拍在桌子上：“大夫，快点吧。”
说完直接爬在了桌子上。
老头看到钱，立刻说道：“你要疼得受不了，可不能怪我。”
说完马上去一旁柜子里，拿出一个急救包，手脚麻利的打开，戴上医用手套就开始用镊子穿针。
“给他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孟蝶按照命令，给顾钧把衬衫脱了，露出那道长达十几厘米，最深处近两厘米的伤口，惊的再次惊呼一声。
大夫已经穿好镇，拿过一卷纱布，塞在顾钧嘴里：“小伙子，忍着点。”
拿起一瓶生理盐水，从伤口上倒了下来。
顾钧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但，更大的痛苦陡然来袭。
火辣辣的痛！
钻心的痛，撕裂的痛！
酒精！
这老家伙直接倒的酒精。
“小伙子，现在忍一忍，一会的疼痛会轻一点。”
顾钧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
老头不是倒一瓶，而是连倒三瓶酒精。
“你这伤口太长，最少得五十针，你可以数着，我尽量快些。”
老头说着，动作娴熟的下针结扣。
顾钧紧咬纱布，痛的冷汗如雨而下，眼前发黑，似乎随时能晕过去。
孟蝶站在他面前，满眼的紧张和关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拿着纱布给他擦拭冷汗，哄孩子一般柔声说道：“不怕，不怕，一会就好了……”
顾钧一把握住孟蝶的手，那柔若无骨，丝滑微凉的感觉，让他的痛苦好像立刻减轻了一些。
孟蝶，我回来了，回来还你的债了。
这点痛，与你为我的付出相比，只能算是一点小小的利息。
“七针，八针，九针……”
老头动作很快，跟缝衣服似的，缝一针数一下。
“十四……好了！”
老头说着丢下镊子针线，拿过一瓶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
“十五针？”孟蝶立刻问道：“你不是说得五十针吗？”
老头微微一笑：“那是给他的心理建设，让他做好五十针的准备，免得他觉得越来越疼。”
说着拿起一把新镊子，在顾钧背上快速夹出三颗铁砂。
“子弹不深，伤口不大，不用缝合。”
话说完，已经上了药，手脚麻利的裹上了纱布。
“谢谢你，大夫。”
顾钧虚弱的说了一句。
“既然有人追你们，那我也不给你输液了，拿上药回去吃上，明天最好去医院输液。”
老头说着拿出几盒消炎药，递给孟蝶。
孟蝶接过来，拿起那件被血和水浸透的衬衫，扶起顾钧，往外走去。
走了不远，顾钧觉得眼前发黑，不由一个踉跄。
孟蝶一把拉住，走到顾钧身前：“我来背你。”
说完把他的胳膊搭在那瘦弱的肩膀上，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在孟蝶那纤细的背上，呼吸着那熟悉的幽香，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
“孟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下意识的又问出上辈子的那个问题。
“因为……你需要。”
听到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回答，顾钧似乎真的回到了过去。
不过，这辈子的语气不一样。
上辈子是满满的无奈，是爱而不得的失落，是对他无尽的心疼，而现在，只有不离不弃的坚定。
孟蝶，这辈子，我绝不会再让你无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