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分钟锁定凶手？开玩笑！（1 / 1）
“我以为林队早锁定范围了。”
林岚啪的合上案件资料，冷冷的看了一眼江辰。
“没有。”
林岚语气加重了许多。
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之间毫无关联，现场几乎没有遗留物证。
要是有锁定目标，案子不早破了吗？
江辰似乎毫不在意林岚的火气。
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轻响。
“给我三分钟。”
“我来锁定他。”
江辰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什么？！”
林岚猛地挺直脊背，难以置信地瞪着江辰。
三天！整个刑警队动用所有资源，没日没夜地摸排走访，连个有价值的嫌疑人都没筛出来。
眼前这个第一天报到、毫无实战经验、只知道盯着手机看的所谓“心理画像师”。
竟敢大言不惭地说三分钟锁定凶手？
荒谬！狂妄！
坐在主位的张局，也猛地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
他下意识地向前倾身，手肘压在桌面上。
“江顾问，你…你真有把握？这可是五条人命！”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江辰。
张局心里清楚，心理画像师，是刑侦领域里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们不碰指纹，不追足迹，只钻进罪犯扭曲的思维迷宫里。
从犯罪现场留下的行为痕迹、从那些看似毫无逻辑的残忍细节里。
硬生生描摹出凶手的人格轮廓、行为模式，甚至可能的体貌特征。
这需要极高的天赋、深厚的犯罪心理学积累。
以及一种近乎冷酷的共情能力——去理解魔鬼的逻辑。
但这套理论在国内刑侦体系里，还远未成为主流，质疑声从未断绝。
张局这次力排众议引进江辰，压力山大。
这三分钟的承诺，像一根突然抛下的救命稻草。
江辰没有回应张局的询问。
直接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素描笔。
抽过空白的A4打印纸铺平。
同时，拿起一直放在手边的手机。
手指在侧边音量键上快速向上滑动了几下。
将外放音量调到最大，才将手机屏幕朝上，重新放回桌角。
瞬间，一阵极其欢快、节奏鲜明的音乐伴随着稚嫩夸张的童音呈现在了整个会议室。
“哼哼！我是小猪佩奇！这是我的弟弟乔治！”
这声音十分突兀，如此不合时宜。
像一个笑话，戳破了案件带来的沉重阴霾。
林岚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住江辰的手机屏幕。
上面色彩鲜艳的动画片画面清晰无比，正是那部风靡全国的幼儿动画《小猪佩奇》。
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被愚弄的愤怒，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张局脸上也僵住了，瞬间被巨大的尴尬取代。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打圆场，挤出一点生硬的笑意。
“呃…江顾问，这个…，没想到江顾问还…挺有童趣？”
“看动画片放松一下，调节心情，也好，也好……”
张局声音干巴巴的，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不是童趣。”
江辰开口，视线却牢牢固定在空白的A4纸上。
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几毫米处。
他的声音异常冷静。
“我在模拟他的视角。”
江辰顿了顿。
“他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就是这种色彩，这种声音。”
林岚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模拟凶手视角？
看《小猪佩奇》模拟连环杀人凶手的视角？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斥责，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她倒要看看，这人能画出什么鬼东西！
她死死盯着江辰的手，那支笔终于落了下去。
笔尖在光滑的纸面上快速移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江辰眼神彻底沉了下去，专注得可怕。
仿佛整个灵魂都沉入了其中。
思绪在他脑中清晰流淌，无声地编织着逻辑的链条。
泰迪熊…破旧，但标签清晰，针脚磨损均匀却未断裂…
保存者曾经极其珍视它们，像守护童年的最后堡垒，绝非随意丢弃的垃圾。
如此珍视之物，却成了藏匿尸体的容器…矛盾。
更矛盾的是，它们被故意丢弃在学校附近…
幼儿园门口、侧墙根、后巷垃圾箱旁…
凶手渴望被看到。
不，是渴望他精心准备的“展示”被发现。
否则，藏匿尸体有无数更隐蔽的方式，何必冒险抛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周围？
他选择泰迪熊，选择学校…这是他的仪式，他的宣告。
宣告他心中那个被遗弃、被剥夺的“孩童”回来了？
这些熊…年代跨度很大。
通过标签印刷字体和材质磨损痕迹判断，至少跨越十年以上。
不是同一时期购入，一个长期收集、保存旧玩偶的人…时间在他身上凝固了。
他固执地停留在某个被强行撕裂的节点。
色彩…声音…卡通图案…动画片里那种高饱和度的、简单纯粹的快乐…这是他匮乏的。
马克笔的线条起初是凌乱的，不成形状的涂抹。
渐渐地，轮廓开始显现，那不是一张清晰的人脸。
五官被极度模糊化处理，仿佛笼罩在浓雾里，只有大致的轮廓阴影。
然而，在代表头部的区域上方，江辰的笔触陡然加重、放大。
变得异常具体，那是压得很低的、宽大的兜帽，帽檐的阴影几乎遮住了所有可能暴露的特征。
线条继续向下。
江辰的笔在躯干部分停留了很久，反复涂抹、勾勒。
最终呈现的，是一件同样宽大、样式松垮的连帽卫衣。
而在卫衣的胸口位置，他用了最粗的线条，画出了一个极其醒目、甚至有些幼稚夸张的巨大卡通图案。
一只线条圆润、咧着嘴笑的卡通图案，占据了整个画面中心。
林岚的目光随着笔尖移动，从最初的愤怒、嘲讽，渐渐变成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那只巨大的像是兔子一样的图案、几乎占据半个纸面的卡通图案最终成型时。
她觉得自己忍耐的极限彻底被击穿了。
这算什么画像？
一张没有清晰面孔，却着重画了一件带有超大卡通图案卫衣的“通缉令”？
鬼画符都比这有参考价值！
江辰终于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透明感。
“这…”
她张了张嘴，声音因极度的质疑而有些变调。
“江顾问，你确定你不是在画幼儿园宣传画？”
“这…这能锁定谁？”她指着那张纸。”
“这卡通图案，这衣服风格，根本就是小孩子才会穿的！”
林岚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儿戏的“画像”。
怎么能从五条人命的血腥现场推导出来？
江辰仿佛没听见她的质疑。他放下马克笔，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画像。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出发。”
江辰已经站起身，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整个人像一道瘦长的影子。
“出发？”
林岚猛地站起来。
“去哪儿？拿着这个？”
她指着那张在她看来毫无用处的画像，声音拔高了。
“就凭你这张…鬼画符？我们连个目标区域都没有！”
江辰已经大步走向门口，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幼儿园。”
林看向同样一脸凝重和忧色的张局。
张局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但传递的意思很明确。
跟上去。
林岚深吸一口气，抓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追了出去。
警车还没完全停稳在幼儿园大门前，汹涌的声浪和刺眼的闪光灯，如潮水般拍打过来。
数不清的话筒，瞬间堵住了所有去路。
记者们疯狂的提问声响起。
“林队长！连环杀人案是否有突破性进展？”
“凶手锁定幼儿园范围了吗？家长们极度恐慌！”
“警方是否承认办案不力导致凶手再次作案？”
“幼儿园安全措施是否存在重大漏洞？”
……
摄像机毫不留情地对准了刚下车的林岚和江辰。
几个年轻民警奋力张开手臂，推挤着试图分开人群。
林岚只觉得无数个问题像冰雹一样砸在脸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幼儿园园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此刻只剩下惊慌和憔悴。
她一看到警车，立刻从被记者半包围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林岚和江辰面前。
“你们可算来了！”
园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点破案吧！”
“幼儿园…幼儿园真的撑不住了！家长电话都要打爆了！都在退学！都在骂我们！说我们是凶窝！”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抓到那个天杀的凶手啊！”
园长有些语无伦次。
“正在全力侦破”
林岚嘴唇开口道。
江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园长的脸，扫过周围记者们咄咄逼人的镜头。
他微微侧过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林岚和园长耳中。
“快了。”
两个字，轻描淡写。
园长愣了一下，林岚则心头猛地一跳。
这家伙怎么胡说八道呢？现在连基本的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