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解脱束缚(1 / 1)
火炮轰击出来的幽暗能量光球,虽然看起来速度并不算太快,但会在目标周身的小范围内形成一个扭曲的重力力场。
所有被力场笼罩的烈阳武士,其行动都会在变得如陷入泥潭般迟缓无比,让厄斐琉斯有了从容不迫的应对机会。
他手中的回旋镖趁此机会开始打靶子,烈阳武士根本躲不开厄斐琉斯的攻击,只能一个一个被点名弄死。
“麦隆!麦隆你他娘的死到哪里去了?!快给老子滚进来帮忙!!!”
院子里面再次传来队长气急败坏的咆哮!
麦隆心有余悸地朝院落里偷瞄了一眼。
啧啧……
那里面简直就是修罗场,只不过之前是皎月信徒的,现在则变成烈阳教派的了。
他非常明智地选择按兵不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开什么玩笑……现在冲进去帮忙,那跟主动送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刚才那偷偷瞟的一眼里,麦隆看到厄斐琉斯已经第四次切换武器了。
而这一次出现在他手中的武器,散发着强烈的杀戮气息,甚至比之前所有的武器加起来都更具压迫感……
那是一柄通体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短镰枪。
噬魂夺命之枪——断魄!
厄斐琉斯的双眸早已被冰冷的杀意所完全占据。
小的时候他也没少被烈阳教派追杀,那些凄惨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厄斐琉斯缓缓抬起头,望向头顶那轮在乌云遮蔽下若隐若现的月亮。
夜空中的月华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它们化作肉眼可见的银色光束,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融入到厄斐琉斯的断魄中。
厄斐琉斯猛地张开双臂,整个身躯也随之升到半空,原本就深邃的眼眸骤然发亮!
月之光华,凝于一刹,化为永夜!
清辉夜凝!
下一瞬!
仿佛有横跨天际的皎洁月弧浮现,月光如同神明挥下的审判之刃,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从天际深处轰然投射而下!
狂暴的月华能量在院落中央猛烈炸开!
那柄断魄短镰枪上所萦绕的妖异红光,也在这一刻与倾泻而下的圣洁月华完美地融为一体,将月弧爆裂的恐怖威能再次硬生生地拔高了一个档次!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万千雷霆同时在耳边炸裂!
整个院子都被夹杂着血色与银辉的毁灭能量彻底淹没!
被月弧直接命中的烈阳武士们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月华能量撕成了一堆碎肉残肢!
漫天血雨漂零而下……
院子里的烈阳武士全灭!
只有那个烈阳武士小队队长还幸存着。
因为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处于月弧能量爆发的边缘地带,再加上他的铠甲质量也是最好的,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没有当场被炸成碎肉。
厄斐琉斯的身影沐浴在血雨中,他缓缓抬起双眸,目光落在队长身上。
这简单的一眼对视直接摧垮了队长心中的防线。
什么勇气信仰,什么太阳至上,全都化为乌有。
队长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绪——恐惧!
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简直就是从黑夜里爬出来的魔鬼!!!
队长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恐怖压力,他发出一声鬼叫,然后想也不想,直接扭头就跑,
在他冲出院子的时候,厄斐琉斯手中的断魄短镰枪再次变换了形态。
这一次,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柄修长的远程狙击长枪,精致得宛若艺术品。
拉露恩的柔声呼唤在厄斐琉斯心中响起。
“哥哥,远方的敌人也不要放过……”
枪口锁定了那个正在仓皇逃窜的背影。
下一瞬。
“嘭!”
一声清脆的枪响。
队长的脑袋应声爆裂,像西瓜一样炸开,红的,白的……各种污秽之物混杂在一起,洒满了冰冷雪地。
剩下的躯体也由于惯性前冲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没了动静。
这场由厄斐琉斯主导的屠杀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通碧长枪化作一缕清冷的光芒,如同消散的萤火般,渐渐在厄斐琉斯手中隐去。
院外,麦隆还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心中惊骇久久无法平复。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冰冷的铠甲内衬,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麦隆犹豫了好一会儿。
理智告诉他,现在是最好的逃离时机。
那个杀神一样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只要悄悄溜走,他或许就能彻底从这场噩梦中脱身。
但……一种更加原始的恐惧却像无形的锁链,将麦隆的双脚牢牢地钉在原地。
他害怕。
怕自己任何未经允许的擅自行动,都会像那位队长一样,被直接打爆脑袋。
在生死之间反复拉扯了许久,麦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极其小心地敲了敲那扇破旧的后门。
“笃……笃……”
声音在死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等待了片刻,见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才鼓起勇气从门后探出头。
“你……你好?”
厄斐琉斯缓缓地斜过眼眸,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利刃,瞬间刺穿了麦隆的心理防线。
麦隆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部立了起来。
他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个男人手中再变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恐怖武器来。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下一秒就被轰成肉泥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咳啊……咳……咳啊……你……”
厄斐琉斯的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压抑而痛苦的呛咳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气管。
他的面庞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挣扎与痛苦的神色。
夜绽之花那跗骨之蛆般的毒性效果,正在缓缓消褪。
厄斐琉斯能感觉到,自己正慢慢地重新夺回对声带的控制权,但与此同时,他的灵性力量也重归迟钝沉重。
厄斐琉斯与妹妹拉露恩之间的心灵丝线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直至最后彻底消散。
“你……你想说什么?”
麦隆看着对方异常的状态,心中的恐惧稍减,疑惑却更深了。
厄斐琉斯背过身,剧烈地喘息了好几下,才终于将那股翻涌的气息平复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但总算是能让人勉强听清了。
“你……为什么……要放过那几个孩子。”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让麦隆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放走那几个皎月教派孩童的事。
原来他看到了……
麦隆心中一阵后怕。
这意味着,要不是自己当时那一丝于心不忍的善念,厄斐琉斯的第一件武器——那道快到无法反应的折镜回旋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斩下自己的脑袋。
“我……”
麦隆思绪飞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厄斐琉斯满意。
说自己心存怜悯?
还是说自己另有图谋?似乎都不太对。
最终,他放弃了那些虚伪的言辞,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就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厄斐琉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意思就是……”
麦隆叹了口气,索性彻底放开了,“你们爱信皎月就信皎月,我们信仰烈阳就信仰烈阳,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弄到打打杀杀的地步干什么?”
“那些孩子那么小,他们懂什么教义,懂什么对错?我又何苦非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呢?犯不着……”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到底,信仰这东西……太较真,就没意思了。”
厄斐琉斯沉默了。
他用一种审视怪人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麦隆。
烈阳教派的信徒是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
那些人狂热,偏执,残忍,视所有异端为必须清除的毒瘤。
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没必要”这三个字。
可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能说出这样开明的话语?
这实在是前所未见。
“你走吧……”
最终,厄斐琉斯挥了挥手。
“谢……谢英雄不杀之恩!”
麦隆如蒙大赦,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厄斐琉斯深鞠一躬,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庆幸。
狄恩说的还真是没错啊……
别太把那些教义当回事,过好自己的生活,遵从自己的内心才是真。
但凡他刚才对那些孩子动了一丝杀心,自己今天的下场,恐怕比院子里那些已经分不清是什么的肉泥好不到哪去。
麦隆原本的计划,是想立刻回到烈阳教派的据点,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
但当他转过身,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却忽然停住了。
麦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庭院,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自己……干嘛还要回去呢?
反正被厄斐琉斯这么一通狂轰滥炸,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烈阳武士,都已经被轰得连渣都不剩,根本辨认不出身份了。
教派那边只会认为整个小队全军覆没。
自己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假死,然后彻底退出烈阳教派,随便找个什么没人认识的鬼地方隐居起来。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占领了麦隆所有的思绪。
脱离了烈阳教派的束缚之后,他的人生将会有多么广阔?
他不必再拘泥于巨神峰这片冰冷的土地。
向东,可以去那片刚刚从战火中复苏的恕瑞玛沙漠,听说阿兹尔皇帝正在重建帝国,一切百废待兴,那里一定充满了机遇,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纷争。
向北,也可以去那个传说中的德玛西亚。
麦隆听说过德玛西亚的故事,他对那个以荣耀,秩序和公正闻名的国度,也一直抱有几分好奇与向往。
曾经,他立志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捍卫烈阳教派的所谓荣光,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理想实在是有些荒唐可笑。
麦隆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在山脚下的那次不期而遇,那位名叫狄恩的男人,还真是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啊。
麦隆不再有任何犹豫,他迈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步伐,朝着通往山下的道路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厄斐琉斯收回目光,静静地伫立在被血色与月光浸染的庭院中央。
先前那震耳欲聋的喧嚣与厮杀,此刻已尽数化为死寂。
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在寒冷的夜风中久久不散。
他脚下的石板地缝里,鲜血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映照着天边那轮残缺而清冷的月亮。
过了许久,阴影的角落里才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
之前那些侥幸逃生的皎月信徒们被同伴呼喊回来,当他们看清院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之前那个最先让众人逃跑的老妇也回来了,她拄着一根简陋的木杖,步履蹒跚地第一个走进了院子。
每一步,她都刻意避开地上的残肢断骸,但那湿滑粘稠的触感,还是透过破旧的鞋底清晰地传递而来。
她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最终,她走到了厄斐琉斯的面前,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老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也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厄斐琉斯所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身为教派边缘人物,很多皎月信徒甚至都不知道厄斐琉斯的存在。
“扑通”一声,老妇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额头叩在石板上。
“感……感谢您……感谢月光的锋刃,感谢教派的意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感谢您拯救了我们这些卑微的残烛……”
随着她的跪拜,身后那些跟过来的皎月信徒们也纷纷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眼前这片血腥地狱,又看了看厄斐琉斯的身影,终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恐惧与绝望被一种更加炙热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一个个地跪倒在地,如同朝圣般,对着厄斐琉斯行以最崇高,最虔诚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