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杨莫初见（1 / 1）
雨幕如帘，细密的水珠在夜色中织就一张朦胧的网。北平城废弃的街道上，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残光，宋北与莫白言的身影在光影中交错。莫白言的衣袖被劲风撕裂，露出手臂上狰狞的魂体纹路，那些暗紫色脉络正随着每一次攻击剧烈震颤；而宋北手中的短刃泛着幽蓝冷光，在雨幕中划出割裂空气的锐响。
莫白言突然凌空跃起，周身腾起黑色雾气，将方圆十米化作混沌的领域。他嘶吼着挥出三记爪击，每道爪痕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仿佛要将宋北的魂体彻底撕碎。宋北瞳孔骤缩，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这分明是莫白言临死前与仇敌同归于尽的杀招！他旋身避开正面冲击，短刃却在雾气中触碰到某种粘稠的屏障，就像刀刃切入凝固的血痂，阻力极大。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宋北咬破舌尖，将带着血气的咒文喷在刃上。蓝光暴涨的短刃如同撕开夜幕的闪电，瞬间将黑雾劈开缺口。莫白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能清晰感觉到宋北的攻击中蕴含着某种凌驾于魂体法则之上的力量，那力量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虚无的身躯。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杨青山的黑色风衣在无风自动，衣角扫过地面时竟未溅起半点水花。他抬手轻轻一挥，漫天雨幕突然凝滞在空中，形成晶莹剔透的冰晶雕塑。
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轻笑着告诉秦昭昭，“宋北的基因真是奇怪。“
秦昭昭的后背瞬间绷紧，握着短刃的手微微发颤。她能感受到杨青山话语中的压迫感，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咽喉。“在量子纠缠的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杨青山指尖划过悬浮的雨滴，将其冻结成闪烁的冰晶，“他总能在绝境中绽放出惊人的适应性。炎君不过是他千万个分身中的失败品，他妄图吞噬魂体能量，却不知他才是基因链最完美的载体。“
秦昭昭疑惑：“所以你就想把他变成复活的容器？“
杨青山摇头，“不是我，是莫白言。”
他回忆起当初见莫白言的日子。
那是个同样阴雨绵绵的日子，街道上行人稀少，雨水无情地拍打着地面。莫白言的意识渐渐苏醒，发现自己跪坐在医院的太平间。消毒水的气味穿透虚无的身躯，带来诡异的刺痛感。他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执行任务时沾染的暗红血迹。当他试图触碰金属担架时，手掌径直穿过冰冷的钢铁，惊得他跌坐在地。
“第一次成为魂体，都会经历这样的认知崩塌。“杨青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指尖缠绕着银色的魂丝，轻轻拨弄着莫白言的魂体，“看，你就像断线的风筝，既无法回到人间，也无法升入轮回。“
莫白言猛地转身，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带动了无数记忆残影。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空气中闪烁：他在雨夜的仓库里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目标头颅时溅起的血花；沈如游穿着白裙在剧院旋转，发梢掠过他手背时的温柔触感......
“我该怎么回去？“莫白言抓住杨青山的衣领，却只攥住一团虚影。雨水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容。
杨青山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怜悯：“成为魂体人，就意味着失去了实体，只能一直在这世间飘荡，做一个局外人，看着世间的变迁。“他抬手在空中划出魂体运行的轨迹，“学会穿过墙壁只是基础，重要的是......“他突然掐住莫白言的魂核，“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
莫白言在剧痛中挣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个月前，他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时，被队友从背后捅了一刀。那把淬毒的匕首刺穿心脏时，他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沈如游发来的短信：“今天剧院有新演出，你能来吗？“
“我杀了那么多人，都是为了自己能活下来！“莫白言突然爆发，周身的魂体纹路亮起猩红光芒，“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极光！我不该就这么死去！“
杨青山冷笑着甩开他：“痴人说梦！你以为死而复生是那么容易的事？看清这个世界吧，你已经死了，那些牵挂都该放下了。“
莫白言却像发疯了一般，情绪激动地争吵起来：“不！我一定要想办法复活！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生的渴望，更是对沈如游深深的眷恋。
争吵过后，莫白言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城市上空。当他穿过沈如游的公寓时，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他留下的外套发呆。茶几上摆着两盒凉透的饺子，那是他们常去的那家店。莫白言想要触碰她的发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她的身体。
三个月后，他终于来到北平城沈如游的老家。剧院废墟前的野草已经长到齐腰高，断壁残垣间还挂着褪色的海报。就在这时，两道半透明的身影从瓦砾中浮现——那对魂体夫妻的面容与沈如游有着七分相似，母亲眼角的泪痣，父亲挺直的鼻梁，都让莫白言呼吸一滞。
“我们在末世前就去世了。“沈母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莫白言心上，“小游小时候最怕打雷，每次都要钻到我怀里。“她抬手想要抚摸莫白言的脸，指尖却穿过他的虚影，“她总说长大要当舞者，可第一次登台就摔破了膝盖......“
沈父从口袋里掏出泛黄的照片，那是沈如游六岁时的生日照。蛋糕上歪歪扭扭插着六根蜡烛，小女孩脸上沾着奶油，笑得眉眼弯弯。“这孩子啊，“父亲声音发颤，“高考前整夜整夜地背书，我给她泡的浓茶，凉了又热......“
莫白言的魂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起沈如游每次说起父母时眼中的光，想起她在深夜里对着月亮许愿，希望能让父母看到自己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雨水混着魂泪从他脸颊滑落，在地上形成细小的冰花。
“要是小游能看到我们......“沈母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看到莫白言记忆中闪过的画面：仓库里的枪林弹雨，染血的任务简报，还有他最后一刻将手机贴在心口的动作。
莫白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次，他的膝盖实实在在触碰到了地面。“对不起......“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没能保护好她......“
废墟上空，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三团魂火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恍若人间未熄的执念。莫白言望着沈如游父母逐渐透明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发誓：就算要踏碎千万个世界，他也要找到复活的方法，让这对父母能再拥抱他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