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齐聚首阳山（1 / 1）
“黯净莲火～”
趁着接引与准提愣神的一瞬间，无天发动了不知何时在西方二圣身上种下的一枚道果，那滴浓墨一般的黯无之道的显化迅速扩散，其扩散的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当接引与准提反应过来时，两尊佛光万千的圣人已经被染黑了一半。
以眉心为分界线，接引与准提左边身子仍然是金光璀璨圣相巍然，右边却彻底灰暗下去，如同置身于黑白的水墨画一般，两位圣人因此受到重创，口不能言身不得行，全力抵挡浓墨的腐化。
“道友……慢走……”
无天对着西方二圣再次一拜，语气温和亲切，仿佛亿万年的好友，手下动作却一点不慢，一拍座下黑莲，再度生长出无数根藤蔓来，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缠绕住两位圣人，漆黑的藤蔓很快将佛光彻底遮蔽，两位圣人也失去了生息。
只是，圣人毕竟是圣人，即便到了这一步，生机仍未断绝，无天以藤蔓将其包裹，化作两个蚕茧悬浮在身后，又如法炮制地将暂时吸收不了的其他菩萨罗汉放在身后，无数蚕茧悬浮，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仿佛凭空生出一对翅膀。
“这怎么可能！？”
“西方二圣竟然败了！？”
孙悟空心中骇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竟然在此刻感受到了道心的震颤，此刻却顾不得其他，一把拾起仍处于昏迷中的唐僧与猪八戒，急忙架起筋斗云向昆仑山赶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三清与其他的圣人联手，才有可能制服这突然冒出来的所谓无天安尊了。
就在孙悟空起飞的那一瞬间，无天若有所悟一般望了过来，刹那间，孙悟空只觉得如坠冰窖，他是天生神圣，从未有过弱小的时候，却在与无天的眸子对视时感到无比的无力，如同一只普通的凡猴落入汪洋大海，只能随波逐流。
冷……好冷！
孙悟空心神不稳，一个踉蹡，几乎连拿手法术筋斗云都操纵不稳，幸好那无天安尊似乎无心理会这不足圣境的小角色，只看了一眼，便再度转过头去。
“诸位纳楼，果恶，妖道已灭，随我传法东土，创无通无难慈悲家乡。”
临走时，孙悟空只听到了无天说出这一句话，纳楼与果恶是无天所创教派中的果位，按实力，大抵可以对应佛教原本的罗汉与菩萨，无天的教派取了一个纯字，唤作纯教，所有的凡人教徒都入了无痛无难慈悲家乡，纳楼有一百余位，果恶三十余位，便是此刻那些在黑暗天地中浑身缭绕着黑雾的人，都是无天从曾经的佛教罗汉菩萨中普度而来。
“礼赞无天安尊～”
无天话音刚落，下方那些纳楼与果恶立即齐声回应，声音浩荡严肃，回荡在寂静的天地之间，竟颇有几分神圣。
“礼赞无天安尊～”
无天也应了句，随后一步步向东土走去，所过之处，整个天地所有事物无不变得漆黑如墨，一丝光线也见不着。
幸好，无天实力虽强，但也许是因为需要墨染天地的缘故，他的速度并不算快，孙悟空在一开始的踉跄之后很快便稳定过来，不计神力损耗地催动筋斗云，好一会，算是逃离了无天的视线。
孙悟空一路疾驰，整个人几乎被极速带来的罡风与空间碎片包裹，脚下的洪荒山河闪电般掠过，很快，他遥遥地看见了一座灵气氤氲钟秀神山，上接九霄，下接九幽，玉清玄奥，元始真修。
正是元始天尊道场——昆仑山！
孙悟空眼中充满血丝，直到看见这山才终于松了口气，却又在靠近山门时听到了他这辈子绝不想再听一遍的话。
“师父，您莫要执迷不悟，唯有加入慈悲家园才是最终的真相和归宿。”
孙悟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位浑身缭绕着黑雾，被元始架着的道袍人。
许是因为无天不在，又或许是因为这道袍人与元始的实力差距过大，这人面上的黑雾要比孙悟空之前在灵山所见的那些稀薄得多，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人的面貌，正是十二金仙之一——黄龙。
此刻的黄龙已经不复曾经的仙风道骨，面目端庄慈悲，即使被元始天尊以神通束缚也毫无惧色，反而慷慨悲壮。
“怎连这里也有黑雾人！”
孙悟空心中一沉，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事态紧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驾云飞上山顶，在玉虚宫门前的广场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原来阐教的黑雾人远不止一个，除了被元始天尊擒住挂在天上的黄龙真人以外，广场上也或坐或站，镇压着数不清的黑雾人，也有些没有黑雾的，但也大多重伤，还站着的，孙悟空只见到寥寥几人，无非广成子，玉鼎，太乙……
“斗战胜佛？你来做什么？”
修为最高的元始很快发现了孙悟空的气息，三分警惕，四分疑惑地问道。
“无天出世，佛祖身亡，接引准提二圣不敌，如今，灵山已经覆灭了！”
“请元始天尊速速与道德天尊以及灵宝天尊汇合，否则，恐难以抵挡！”
女娲圣人与后土圣人自从西游开始便再没有出手记录，洪荒盛传二位圣人已因为某些原因失去法则之力，是以孙悟空没有提及，徐青道先则是因为身怀造化玉碟至宝，不用通知也自然知晓。
“什么？！灵山覆灭了？！”
“无天是谁？！”
“怎么会，连二圣也挡不住？！”
消息一出，石破天惊，饶是元始亿万年修行也大吃一惊，有些失态，他正要再问，却听孙悟空抱拳，焦急说道。
“情况紧急，还请天尊带着弟子速速离开昆仑山，与另两位圣人汇合！”
“其他事，弟子会在路上告知！”
自从封神之战，周礼王姬旦绝地通天，三清实力大跌后，元始天尊原本略强于接引准提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那所谓的无天既然能以一敌二，元始不得不承认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当机立断，带上弟子，听从了孙悟空建议。
接着，元始一挥手，一片庆云从地面升起，将孙悟空与诸位阐教弟子托举起来，元始落在庆云最前方，又问道。
“斗战胜佛，此事到底为何？”
上了庆云，孙悟空将唐僧与猪八戒放好，又喂了两枚丹药，然后恭敬道。
“回禀天尊，那无天横空出世，座下一朵十二品黑莲，善用黯无之道。”
“这人实力高强，本是准圣巅峰修为，在杀死如来佛祖之后成就圣境。”
“除了他以外，还有许多罗汉菩萨出手灭山，形态都与黄龙一般无二。”
“至于来历……”
“那人始终黑雾覆面，只对两位圣人露出过一次面貌，弟子实在不知。”
“但看两位圣人当时的反应，似乎对此人相貌颇为熟悉，又非常意外。”
孙悟空讲完基本的情报，又问道。
“敢问天尊，阐教弟子有多少出现黑雾，不知这黑雾有什么破解之法。”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叹息道。
“本座何尝不想救下这些徒儿，可我诸般道法试了个遍，实不起作用。”
正在这时，黄龙突然插话道。
“师尊，斗战胜佛，贫粹本不是中了法术，只是受了安尊指点后明悟。”
“莫要多想……”
“加入无痛无难大慈悲家乡吧。”
黄龙真人话音落下，周围云上的诸位阐教弟子面色各异，有的愤怒，有的悲切，元始天尊面无表情，只见他一指点出，一团玉清仙光将黄龙真人堵住。
“先去金鳌岛吧，既然阐教与灵山同时出现，想必截教也好不到哪去。”
“我三弟那里鱼龙混杂，说不定情况比我还恶劣三分，恐怕正危急着。”
盯着看了一会儿一脸慈悲相的黄龙真人，元始天尊突然改变庆云方向，竟是舍近求远向东海走去，同时解释道。
天尊当前，孙悟空哪有与其讨论的权利，且元始天尊的理由并无不妥，人教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太清仙法又以心境平和无为铸成，就算真有弟子黑化也不会有大问题，但截教不同，人数实在过多，又良莠不蒂，通天教主还是个重感情的，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全凭天尊吩咐。”
孙悟空于是抱了拳，表示同意。
坐在最前首云端处的元始天尊微微颔首，然后从袖中捻出两枚九转金丹并以神力送入昏迷的唐僧与猪八戒口中。
“弟子多谢天尊！”
服下这洪荒至高丹药，唐僧与猪八戒的面色很快红润起来，孙悟空大喜过望，当即起身，对元始天尊深深鞠躬。
“斗战胜佛远道而来，辛苦了。”
元始天尊没有说话，而是广成子代为回答，他此刻面如金纸，连左臂也被斩去二分之一，他被黑化的世奇在背后偷袭，几乎是在生死边缘里走了一遭。
“事关重大，或许关乎整个洪荒的安危，说起来，报信也是为了自保。”
“广成真人，你这伤势可好些了？”
孙悟空一见广成子这模样，刚好起来一点的心情又迅速落了下去，面色顿时一沉，而后问候起了广成子的伤势。
“不碍事，不碍事～”
广成子摆了摆手，只是紊乱的气息与苍白的脸色暴露了一切，他已经服下了一枚九转金丹，但伤势仍不见好转。
他似乎伤得比唐僧猪八戒更重些。
“唉～”
孙悟空叹息一声，随后又与广成子相互问候了几句，直到进入截教范围。
东海形胜，三洲灵蕴，金鳌岛向来灵气浓郁，白雾缭绕，仙家气象在这仙岛一览无余，只是此刻却糟成了一团。
只见通天沉默地坐在金鳌岛上，身后诛仙四剑悬浮，明晦不定，镇压着无数冒着黑气的截教弟子，只有孔宣，赵公明，龟灵圣母等极少数尚还清醒着。
但这些清醒的人也大多负伤，表情同通天一样，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再看金鳌岛，碧游宫已经沾满了各色鲜血，其他诸峰的宫殿更是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的小岛也都被打得沉入东海，此处竟地脉已断，灵机枯竭。
“三弟……”
元始天尊遥遥唤了一句。
听到元始天尊的声音，通天脸上总算有了些许光彩，有些僵硬地转过来。
“二哥……你……”
然而，通天教主的心情尚没有好转多少，却又看到了元始庆云上无数冒着黑气的阐教弟子，当下便明白了什么。
“情况紧急，三弟你快将还有救的弟子带上来，我们先一起去首阳山。”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路上再说。”
元始看出了通天现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于是赶紧发号施令，将通天从丧徒之痛中拉出来，先让他有事可做。
闻言，通天点了点头，很快行动起来，只是行动迟缓，颇有一股死气，好在气色已经比先前在枯坐时好得多了。
不多时，通天与截教的剩余人马也都上了元始的庆云，元始与通天并排而坐，不发一言，但始终观察着这三弟。
“且先去寻大兄。”
元始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僵硬，然后架着庆云向首阳山而去，通天不做反应，低着头，青萍剑滴着血放在一边。
两位圣人如此，原本还有些动静的庆云很快安静下来，整座庆云仿佛一块凝固了的寒冰，在这寂静冰冷中飞行。
唯独剩下孙悟空为截教中人讲述灵山覆灭过程的声音，更增添三分寂静。
元始诸天庆云的速度要比孙悟空的筋斗云快了无数倍，首阳山很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沉默了许久的诸多位弟子骚动起来，连通天也终于抬起了头。
孙悟空极目远眺，没有在首阳山上发现黑雾的痕迹，稍微松了口气，只是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颇为异常。
“大兄～”
元始的庆云落在八景宫前，一手拉着通天，一手拉着广成子，呼喊了声。
“二弟，三弟，快进来。”
老子的声音传来，却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