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借你一双『眼睛』（1 / 1）
作为六百条无量下辖法则的几何体以及一丝无量神韵形成的生灵，如今的徐青与『无量』的果位有一种天然的超脱逻辑的吸引，是以，即便感知不到方位，徐青没有太费功夫，就很快找到了属于『无量』这个概念的最底层存在。
【果位】！
霎那间，徐青感到混身法则一阵翻涌振动战栗，面前之物对于这些法则来说既像是天底下最有吸引力的珍馐，又像是需要顶礼膜拜的至高至上君王……
一句话，又敬畏，又渴望！
这是法则对果位的本能欲望，也是果位对法则的天然压制，对立而统一。
此时此刻，这些法则就是徐青，徐青就是这些法则，这些法则的本能自然也影响到了徐青，那种对眼前之物无比渴望的兽性占据了他的理智，如果他此刻还有人形的躯体，一定双目通红，全身紧绷，渴望甚至于凶残地看着果位。
“夺果之道，需净心澄性，超然凡神，脱凡为神，方才有一线生机……”
法则四溢，道心紊乱，徐青却在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与渴望，意识中不断重复着盘古告诫，稍有不慎，身死道消！
纵观寰宇，大道【果位】虽没有意识，但位格却是高无可高，即便徐青如今伪道之身，倘若以这般凡俗乃至于兽性的心境进入其中，恐怕也进入即死！
根据盘古的经验，伪道之身想要成功夺果，必先进行一件极危险之事——
同化！
夺果之人毕竟是生灵，免不了七情六欲，但生灵七情六欲却与高高在上的大道相互排斥，唯有同化心性，成为同样不可一世，无私无情的神灵，才能将排斥降低到最小，才有一线机会成功。
可人没了七情六欲，何以为人？
徐青欲证大道，是为了获得力量抗衡无量量劫，若无情欲，他还会有这个想法吗？倘若有，便还有欲望，倘若没有，他的所谓证得大道又有什么作用？
盘古给出了一种解法——
那是夺果成功之后的事，夺果者厉无边劫难;过无边幻想;证无可描述……
过了三关之后，果位与意识完全融为一体，无所谓排斥，此时若有同化之前留下的刺激或者情感，便有机会重新觉醒七情六欲，恢复为一个完整人格。
徐青已经欲要在外留了手段，如今只需要稳定心性之后，安心夺果即可。
清心咒已无作用，徐青只能以自己亿万载雪山寒松一般的孤独修炼养出的心性对抗身为伪道法则的本能，这过程极为艰难，如同要求一位凡人面对皇位与永生毫不动摇，不知过去了多久，徐青的心境才稳定过来，法则不再震动。
“呼～”
虽然已经没有实体，但徐青还是下意识做了一个呼气的动作，放松心神之后正式进入果位，开始夺果这一关卡。
如果说，梳理组装法则，考验的事修道者的耐心与悟性；化道则是考验修道者的魄性与毅力；同化则是夺果的前提，考验心性，那么，夺果则是考验修道者的福源与命数，这一关没有任何方法可用，唯由玄之又玄的命数来决定。
毕竟，同化之后，无七情六欲，连活着与成功证道的欲望也没有了，修道者不再有任何的主观行动，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努力或者别的什么，硬要说什么影响了这一关的成功与否，那便是在夺果之前的组装与同化，组装勾连出的神韵是否掌握精髓，以及同化时获得的神灵心性，斩去的七情六欲是否彻底。
徐青进入那果位之后，虽然还有意识，却没有欲望，任何动作都有破坏同化后的心境，于是随波逐流，概念天地一片寂静，唯有徐青身上的规则神韵开始勾连果位，三者开始接近，在经历一种不可名状的过程后，他们融为一体！
冥冥之中，徐青知道了一件事——
夺果……成功！
可徐青无悲无喜，只有『无量』旁边，一道名为『命运』的果位，其中有一道法则名为『时间』，微微发亮，接着，一道白气破出，穿过了时间长河。
那白气一分为三，一缕穿梭到西行之前，落在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上的一块顽石之上，另外两缕则穿梭到了徐青突破之前，分别落在了须弥山与玉京山，一黑一白两位道人蓦然睁开眼睛。
“散布魔道，勾动量劫？”
罗睺迟疑地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但他最终选择听从那白气传来的信息，闭上眼睛，静待时机成熟。
“护法道先，若动立斩？”
鸿钧同样惊悚万分，徐青竟然要求他杀了自己，到底是要突破什么境界？
“不行，我得去看看！”
鸿钧立刻起身，化作一道流光飞向青土居，可此处只有气息萎靡的后土与女娲两位女修，鸿钧不肯放弃，又去了血海，又去了天庭大罗天，可全都一无所获，他不得不承认，主要徐青不愿意自己出现在外，他是没有办法找到的。
“罢了，时机成熟，为其护法。”
鸿钧再也无计可施，只能回到玉京山洞府，等待徐青闭关异象出现那天。
…………
时间顺流而下，再次来到西行成功之后三千万年，孙悟空再一次在花果山中讲起了关于六耳猕猴的故事，脑海却突然一震，徐青早已灌入，但始终没有为孙悟空打开的记忆第一次涌入其中。
“造化玉碟……”
“周天星斗大阵……”
不容多想，孙悟空立即驾起筋斗云离开，再次留下那句熟悉的话语——
“芭将军替俺老孙讲故事。”
“我去去就回。”
孙悟空先按照徐青的指示，一路疾驰到了地府，地藏果然好似看不到他一般，任他进入，青土居也空无一人，唯有块散发着蒙蒙微光的白色玉碟居中。
“先天至宝！”
孙悟空睁开双眼，催动成佛之后恢复的破妄真眼，猢狲好动自负，下意识想要以天赋神通看透这洪荒第一奇物。
“啊啊啊啊啊——”
可造化玉碟乃是大道外显，岂是一位准圣能揣摩的，在孙悟空破妄金光照到造化玉碟的那一瞬间，造化玉碟的白光猛然亮起来，摧枯拉朽一般，破开破妄金光，反把白光照到了孙悟空眼中。
孙悟空吃痛，眼睛几欲瞎掉，却被白光控着，难以行动，只能生生吃下造化玉碟的自发攻击，那白光于是顺着孙悟空眼睛进了他的识海灵台，直奔神魂而去，誓要给孙悟空一个僭越的教训。
“嗖！”
那白光快得吓人，也利得吓人，几乎一息时间就穿过准圣境界亿万丈广阔的识海，飞梭穿越到了孙悟空灵台之上的神魂面前，同时还将他的识海切割成两半，若无意外，只要再过一瞬间，这白光就要穿透孙悟空神魂，将真性灵光彻底灭杀，从此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千钧一发之际！
一缕白气滴溜溜地从孙悟空的神魂眉心处冒出，这白气始一出现，那白光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再不敢动弹。
“好险好险……”
白光不再行动，孙悟空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刚才几乎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白光之手，此刻劫后余生，也颇有几分庆幸，他孙悟空虽不惧死，但却怕死得如此草率，叫人耻笑，更怕辜负了道先万载大业，亿万洪荒生灵陪葬。
“这……”
“怎么眼睛还没好？”
孙悟空定了定心神，内视己身，观察识海灵台，看那白光是否留下了什么隐患，好在白光目的只是神魂，识海虽有些损伤，只要处理得当，并无大碍。
正当孙悟空松了一口气时，他意识回归自身，却发现眼睛仍然一片模糊不明，莫说准圣大能照见万里，恐怕连凡人都不如，三尺内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这这这……”
孙悟空初时有些不适，可他转念一想，他神魂识海并未受损，神识仍然可延伸亿万里，视觉本就可有可无，更何况这白光诡异，为何偏偏伤了他眼睛？
恐怕是道先自有计较！
想明白了这些，孙悟空登时心中大定，自觉猜到了徐青的心思，果然，在他冷静之后不久，那白气倒逼着白光离开孙悟空的识海，再次进入他眼睛中。
“嗯！”
一进入眼睛，白气便震了震，这一震不要紧，白光却再次动了起来，在孙悟空的眼睛中不断遨游，切割搅动，搅动得他双眼流血，搅动得他双眼变作肉泥，猢狲此番吃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好一会儿，孙悟空的眼眶中彻底没了眼球，面上只留下两个空洞，以及空洞中不断顺流而下，杂着金红的液体。
这白光杀力极强，乃是规则级别的伤害，不仅伤势不可恢复，痛苦更是直击神魂，孙悟空疼得浑身冒冷汗，若是以前，孙悟空连紧箍咒都受不了，说不定就要疼得满地打滚，但他西行之后却心性坚韧，虽不至于视若无物，却也始终盘腿而坐，一声不吭，只身躯微颤。
“总算……好了吧……”
孙悟空有些虚弱地开口，神魂照向那眼后白气，不知此物到底要做什么。
那白气好似知道孙悟空此刻心中所想，蓦然再次动了起来，吞了那摧毁眼球之后便一动不动的白光，稍稍大了一二分，而后一分为二，分别进入孙悟空左右两个眼眶，好似要充当他的招子。
“这就……没了？”
孙悟空尝试着睁开『双眼』，可却没有任何感觉，神魂虽然对周围的一切感知得极为清楚，视觉仍然一片漆黑。
“不对……”
随着时间流逝，孙悟空渐渐觉出不对味来，睁开『双眼』时，他眼前虽然没有色彩，却又一种玄之又玄的概念。
孙悟空收了神识，所有的意识沉入所谓的『双眼』当中，这一次……他看清了，且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看得清！
他获得了概念天地中的视觉！
霎时间，眼前的九幽天地不再是九幽，而是『死』与『轮回』与『荒芜』与『土』共同构成的异象，孙悟空只觉得对天地的理解从未如此清明过，这双白气眼睛仿佛能直接看到法则与大道！
“果然是道先的后手！”
孙悟空心中大喜，这双眼睛的价值不亚于任何天地灵宝，他正欲再看，却突然神魂针扎一般地生疼，原是这眼睛虽神异，可是，以他如今的修为，用起来却消耗极大，不过几眼就不能再看。
静静等了一阵之后，孙悟空感到神魂宁静下来，便又睁开了眼睛，看了几看后，等到神魂再次生疼就又闭上了。
“恐怕一日只能看半柱香时间……”
孙悟空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休息与使用白气招子的时间，倘若他一直如刚才那般控制好，大概是这个比例，如果撑着神魂受损，也可以强行多看几眼，此法伤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孙悟空心中有了计较，不再浪费来之不易的白气招子，毕竟，指不定这白气本身也有使用寿命，到时候他上哪说理去，于是闭上了『眼睛』，以神识观察四周，然后向那至宝造化玉碟走去。
说来也怪，那招子无物不看，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只剩下概念意象，没有任何事物存在，可孙悟空的眼皮偏偏不在此列，只要他闭眼，这白气便失去了神异一般，所谓的视觉只余下漆黑。
“也许是道先后手……”
孙悟空想了想，没有找到能够解释此事的理由，只能归结于徐青，于是不再纠结，伸出手拿向那造化玉碟去了。
按理说，准圣之于混沌至宝，伸手拿是比用眼睛看更加僭越的行为，但或许是破妄真言本就不同，又或许是那白气显化之后，孙悟空得到了造化玉碟的认可，这一次，造化玉碟极为顺从，很轻易地就被孙悟空拿在了手中，玉盘古朴大气，边缘刻着几道铭文，除了微微发着白光以外，好似并没有什么神异。
“好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