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碎梦成诗(1 / 1)
“她不喜欢我脏手!”
“所以我放过你!”
“不是因为你不该被打,是因为我怕她哪怕心底还有一点点你,也会因为我的这一拳,替你心疼!”
顾承砚怔住,喉结滚了滚,脸色苍白。
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堪和窒息。
他明明是那个和她一起走过二十五年的人,可这个男人,却连她会不会因为一拳落泪都在意得近乎执着。
唐浩杰松开手,整个人冷漠地后退一步。
“滚吧!”
“从现在起,你再出现在这里,我不会再顾及她心里的那点怜悯!”
顾承砚靠在洗手台边,额头冒着冷汗,手指抖了一下,终于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我不是不愧疚,我只是……”
唐浩杰没再看他,转身走出洗手间,脚步沉稳,不带一丝停顿。
顾承砚靠着洗手台缓缓坐下,深呼吸了几口,才撑着站起。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镜子里那张脸依旧英俊,却写满狼狈。
他擦干水渍,推门而出。
夏知薇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一看到他出来便站起身。
“你怎么那么久?”
她走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和小心。
“你脸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
顾承砚摇头,声音低哑。
“没事,我们走吧!”
她怔住,正想继续问什么,他已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停车场方向带。
她跟在他身后,眼神却愈发阴冷。
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顾承砚的眼里,藏了某种她无法靠近的伤痕。
而她已经等不了太久。
那个女人必须死。
哪怕是她亲自动手。
清晨的雾还未散尽,疗养院周围的山林依旧湿.润沉静,仿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
可就在凌晨三点,唐浩杰的安保小组在外围警戒区发现了两名可疑人员。
他们着装统一、手法专业、携带多种潜入工具,并且明确知道疗养院建筑结构与日常巡逻路径。
意图再明显不过—这是一场谋杀。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依旧是江云熙。
她的房间位于二层偏僻角落,窗户朝向后山,安静隐蔽,却也因此成为下手的最好位置。
若不是唐浩杰提前提升了后山的警备布控,换了全新监控系统,并在她房间附近布设了不显眼的红外线网,后果难以想象。
潜入者被当场制服时,神情冷漠,无一言交代。
直到唐浩杰亲自出面审问,从他们的通讯设备中找到了一条来自境外加密通讯平台的汇款记录。
那串付款代号,唐浩杰曾在调查江云熙第一次遭袭时见过。
他不需要更多证据。
又是夏知薇。
当他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江云熙病房的那盏夜灯时,心里那股怒火已经冷凝成刀。
她竟然真的,又一次出手了。
而此刻的夏知薇,正坐在酒店房间的窗边,一身洁白真丝睡裙,神情空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则简短通知。
“失败了!”
她看了足足十秒才缓缓锁屏,掌心冰冷,后背冒出一层细汗。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戒备竟如此严密,甚至可以在异国他乡把疗养院守得滴水不漏。
她原本以为这次安排得天衣无缝,不用自己出面,只需几个专业的人动手,就能把江云熙悄无声息地送走。
可又一次,她低估了唐浩杰。
她也终于意识到,再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对方如果掌握了雇凶的证据,一旦报警,她将彻底万劫不复。
当天下午,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在镜前整理好面色,走出房门时语气自然得几乎无懈可击。
“承砚,我刚接到孩子的电话,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连着几天低烧。
我有点不放心!”
顾承砚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眉头微蹙。
“需要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
她点头,眼神含着几分脆弱。
“我想你陪我一起回去!”
顾承砚沉吟了几秒,还是点了头。
“好,我们明天回!”
他并未察觉夏知薇眼底那一瞬的松口气。
—
两天后,江云熙终于从那场突如其来的惊险中缓过神来。
虽然唐浩杰严密封锁了消息,没有惊动警方或媒体,但她仍被强制安排短暂静养。
她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直到唐浩杰走进来。
“我应该告诉你!”
江云熙缓缓抬头,眼神冷静。
“是她?”
唐浩杰没有回避,点了点头。
“是夏知薇!”
病房内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窗帘发出的轻响。
良久,江云熙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出口。
“她居然还敢出手!”
她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清晰而冷冽。
“第一次我以为她只是嫉妒,歇斯底里,不择手段。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我死!”
“她逃回去了!”
唐浩杰冷静道。
“我们没能留下她,不过我们已经锁定她的海外账户和雇佣链条,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让她在龙国付出代价!”
江云熙缓缓摇头,声音淡得几乎没有温度。
“不,我要她亲自付出代价。
我要她知道,她想毁掉的人,不但活得好,还会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欠我的,不止是命!”
她抬起头,眼神如刃。
“她欠我整整一个人生!”
唐浩杰站在她身侧,望着她那张已经不再带着伤感、而是透着冷意的脸,心头无声一震。
江云熙,彻底醒了。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退让忍耐的女人了。
她要反击了。
她已经走出伤痛,如今,她要一笔一笔地清算。
夜色沉沉,京北的城市霓虹倒映在玻璃幕墙上,一切看似如常,实则暗潮汹涌。
顾承砚坐在偌大的书房中,手边放着刚倒好的威士忌,手机屏幕在指间跳动,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看了一眼,眉头随之蹙起。
是唐浩杰。
这个名字,近段时间出现在他脑海的频率越来越高。
自从上次在旧金山被他按在洗手台、几乎羞辱性地赶出疗养院后,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对比,不去怀疑。
可就在这一刻,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顾承砚!”
唐浩杰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冷静得近乎残忍,字字清晰。
“江云熙又差点死了!”
顾承砚背脊一僵,杯子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