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怎么甘心(1 / 1)
“她害你差点死了,害你的男人……躺在医院里!”
顾承砚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冰凉的滑过她的皮肤。
“这笔账,不算清楚,我怎么甘心!”
“我怎么能,容忍这世上,还有人敢动你!”
江云熙浑身发冷。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他根本不是要帮她。
他是在用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来完成他那套扭曲的“赎罪”。
他要用夏知薇的命,来清洗她所受的“罪”。
而她江云熙,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这场疯狂独角戏里,一个必不可少的道具。
“这是我的事!”
江云熙的声音在抖。
“与你无关!”
“无关?”
顾承砚低低的笑了起来。
“云熙,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从你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刻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她的脸。
江云熙猛的偏过头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顾承被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里面翻涌着的情绪,是受伤,是暴怒,是毁灭一切的y望。
但他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他重新站直了身体,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唐家的事,我会处理!”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
“在我把所有垃圾都清理干净之前!”
“你,还有那个姓唐的,谁也别想安宁!”
说完。
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她一眼。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整个包厢,重新恢复了死寂。
江云熙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把顾承砚这把最锋利的刀,借到了手。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只觉得冷。
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彻骨的寒冷。
她知道。
京北的天要变了。
顾承砚走了。
他带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却像是渗透进了墙壁的每一个缝隙里,久久不散。
江云熙坐在那里,很久很久。
她像是一块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她赢了吗?
不。
她输的更彻底了。
她以为自己是去借一把刀。
结果,却发现自己只是把脖子,主动送到了另一把刀的刀刃上。
顾承砚根本不是棋子。
他才是那个要搅乱整个棋局的,疯子。
他要的,从来不是帮她破局。
他要的,是把所有他认为的“垃圾”,连同这张棋盘一起,彻底掀翻砸碎,烧成灰烬。
而她,江云熙,就是他发动这场疯狂清洗的,唯一理由和借口。
她亲手,给自己也给唐浩杰,招来了一个比唐父更加恐怖,更加无法预测的……劫数。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逃出了唐父用权势和金钱为她打造的牢笼。
转头,就一脚踏进了顾承砚用偏执和占有欲为她编织的,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这京北的天,要变了。
这句话,不是预感。
是事实。
第二天。
江云熙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昨天不知道怎么回到工作室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没看来电显示,麻木的划开了接听键。
“江云熙!”
电话那头,是唐母,李婉琴。
她的声音,不再是昨天在医院门口时,那种带着哀求的复杂。
而是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尖利。
“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云熙的脑子,嗡的一声。
“阿姨,我……”
“你别叫我阿姨!我担不起!”
李婉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我们唐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浩杰为你躺在医院里还不够!你还要把我们整个家都拖下水吗?!”
“顾承砚!你去找顾承砚了是不是!”
“江云熙,你安的什么心!你是嫌浩杰伤的还不够重,想让他再死一次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江云熙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她握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
顾承砚的动作,快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喘.息和后悔的机会。
“江小姐!”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换了一个人。
是唐父,唐文博。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那沉稳的背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我还是小看你了!”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会给浩杰带来麻烦的普通女孩!”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本事,能请动顾承砚那条疯狗!”
“你以为,你把他拉下场,就能赢?”
“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玩火!”
“他们这种人,一旦开始争斗,是没有底线的。
到时候,整个京北商界都要被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而你,江云熙!”
“你就是这场灾难的中心!”
“你以为顾承砚是在帮你?他是在把你,把浩杰,把所有人都当成他复仇的祭品!”
“收手吧!”
“趁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带着你的钱,滚出京北,滚得越远越好。
否则,你将亲眼看着,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因为你的愚蠢,而被碾得粉碎!”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嘟嘟的响着,像是在为她敲响丧钟。
江云熙无力的垂下手,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把事情,搞砸了。
她把所有事情,都推向了一个最坏最无法挽回的境地。
她想保护唐浩杰。
结果,却亲手把他推到了两大势力交锋的战场中央。
成了最无辜的,那个靶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疯了一样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冲。
她要去医院。
她要去看唐浩杰。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了。
只有看到他,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做的这一切才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车子在路上横冲直撞,引来一片咒骂和喇叭声。
江云熙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到了医院。
她甚至不敢去乘电梯,而是一口气从楼梯跑上了十几楼。
等她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站在那间熟悉的病房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