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胎动(1 / 1)
第二日,那道士画的黄符就贴满了整个穆家窗角和墙角。
不只是主楼,姜初去后院看了一下,那无人住的二层楼外面贴的更多。
乍一看都有点渗人。
主楼这边还挂了五帝钱和小葫芦挂件,看着不像驱邪,有点像招福。
挂件不大,一看就是小商品城批发的,做工粗糙的很。
可老夫人很信这个,身体都不良于行,还是被人扶下了楼,坐在轮椅上,指挥着这些东西怎么贴怎么挂。
中午的时候穆玄和穆舟回来,看着家里多出来的这些东西,穆舟都笑了,“花里胡哨的。”
他从外边抠下来一张黄符,仔细的看上面画的什么。
看不出来,鬼画符的东西,感觉像小孩子的涂鸦。
穆舟说,“这明显就是唬人的,这都能信?”
穆玄靠坐在一旁,“因为太害怕了,就失去了判断力。”
哪管什么真假,有人说她就信。
穆舟把那张黄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也不知道奶奶究竟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就被吓成这样。”
不只是家里贴挂东西,老夫人还在后院弄了个小佛堂,供了佛像和经书。
厨房也给她单开了灶,从今以后戒荤吃素,走吃斋念佛这条路。
姜初都想笑了。
又是信佛又是信道,这信仰都杂了。
不过也足以见得她内心的恐惧究竟有多大。
穆疏风随她折腾,看得出他是不信这些的,他也不阻拦,只说随老夫人心意就好。
他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他是个合格的儿子。
老夫人身体不好,上下楼不方便,佛堂又在后院。
最后干脆在佛堂里给她弄了个小房间,吃住都在那边。
倒也是件好事,主楼这边一下子就清静了。
姜初看不见老夫人,吃饭不跟她一桌,心情都好了,胃口也大了不少。
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她缩在穆玄怀里,本来都要睡了,下一秒突然睁开眼,没忍住唉呀一声。
穆玄瞬间清醒,赶紧问,“怎么了?”
姜初把穆玄的手拉过来,贴在肚子上,“你感觉一下。”
穆玄摸着她的肚子,并不大,平躺着的话肚子只是不扁了,也看不出凸起。
他嗯一声,“怎么……”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手下触感明显,有波动。
他也哎呀了一下,“什么玩意儿?”
吓得他都坐起来了。
姜初笑起来,开了灯,平躺下来,“你再摸摸。”
穆玄把手贴上去,等了一会儿,小孩子像是故意的,没什么动静。
他有点不确定,“刚刚是什么,胎动吗?”
他上网有查到,但是第一次碰触,还是不敢相信。
太神奇了。
姜初嗯一声,“应该是。”
等了将近半分钟,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不是特别明显,却也能感知出来。
穆玄瞪圆了眼睛,手掌在姜初肚子上挪动,“他又动了。”
姜初白天睡得多,估计小家伙也在睡,这个时候略微有些活跃,隔一会儿动一下。
穆玄笑起来,等了等就凑过来,嘴唇贴着姜初的肚子,“宝贝。”
也不知道在叫谁。
姜初垂着头看着他,过了几秒把手搭在他头上,插进他的发里,“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穆玄说,“你生的我都喜欢。”
姜初嗯一声,“那就好。”
俩人没了睡意,就这么一直陪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直到最后他没什么反应,灯才被关掉。
穆玄将姜初搂在怀里,避开她的肚子,“姜姜。”
姜初闭上眼,“嗯?”
穆玄亲着她的额头,“爱我吗?”
第三次了,第三次问了。
姜初有点烦,推开他翻了个身,“不爱不爱不爱,别问了,问多少遍都是不爱。”
穆玄从后边贴上来,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没关系。”
他说,“我爱你就够了。”
姜初没说话,穆玄也没再吭声。
时间拉长,穆玄睡着了。
姜初翻了个身面对他,盯着他看,没忍住,凑过去轻轻的亲了他的唇一下,“不爱啊,为什么要爱你,爱你的话,太苦了。”
……
那做法的道士又来了,先是被请到后院,而后又被带到主楼。
老夫人坐着轮椅被推到了客厅,道士拿了个罗盘在客厅转转悠悠,念念叨叨。
正巧姜初带着佣人和穆承安下楼,碰上了。
道士转头看过来,先看姜初,又看穆承安,然后视线落在姜初的肚子上。
已经显怀了,虽然不大,但是看的明显。
老夫人主动说,“这个就是。”
道士说了声好,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念念叨叨,掐指算着什么。
过了几秒钟他点头,回来对着老夫人,“不错,对得上。”
老夫人眼睛一下就亮了,“是好的吗?”
道士说是,然后开始念叨,“以祉元吉,中以行愿也……”
听不懂,一句都听不懂。
姜初也不太想听。
这些老神棍她见的很多。
姜长庚就很信这些,因为做生意,他对风水宗教格外的痴迷。
虽然还没到找道士做法驱邪的地步,可也是经常会去寺院求开了光的饰品挂家里,拿着各种符水洒在家里各个角落。
四年前他生意走下坡路,曾去寺院找大师做法。
不知道怎么做的,人在寺院里闭关了几日后回来。
估计是吃素不习惯,脸色蜡黄。
但他信誓旦旦,说大师已经帮他破了关,事业上接下来就顺风顺水了。
说来讽刺,他那么信大师的话,也没说光等着福气降临,反而又做了一手准备,拿她去跟姓孙的做交换。
想来,他应该也没有特别相信这些。
她没等老道士说完,招呼了佣人,“走吧。”
先是去前面的花圃转了一下,给穆承安编了个花环,之后又去了后院的锦鲤池。
后买的那些锦鲤也养得很好,长大了一些。
刚买来的时候怕人,现在不怕了,跟之前的那些胖锦鲤一样,只要一招呼,马上就甩着尾巴过来。
穆承安抓着鱼饲料往里扔,咯咯地笑个不停。
姜初站在旁边摸着肚子也笑。
肚子里的小家伙难得的大白天也精神,踢了她两下。
在这儿没一会儿,老夫人被推回后院,道士也跟着过来。
佛堂在后院的角落,是个不起眼的位置,周围用篱笆围上了,平时放着大悲咒,整个后院都能听到。
原以为道士是要跟着老夫人去佛堂的,结果并没有,姜初等了一会儿,借着散步的由头走过去,发现那俩人是站在废弃的二层楼旁。
道士又开始念念叨叨,甩着手里的拂尘。
老夫人坐在一旁,满脸的虔诚。
姜初看着老夫人,按道理说这个身份,这个岁数了,怎么也不至于天真到这个地步,被这老道士耍的团团转。
而她深信不疑,只能如穆玄所说,内心的恐惧太大了,又是人为无法干涉的,只能信这些了。
只是她究竟在怕什么,姜初想不明白。
鱼池旁边玩了一会儿,大家又回了主楼。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老道士走了,几分钟后,佣人过来叫姜初,说老夫人请她过去。
去的是佛堂。
姜初到门口没马上进去,打量了一番。
佛堂不大,一室一厅,室内是睡觉的地方,厅里边就是供奉佛像和佛经的位置。
老夫人跪不了,也盘不了腿。
就坐在轮椅上对着佛像,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念念叨叨。
她不会念经文,仔细的听,翻来覆去就只有那句,“阿弥陀佛。”
姜初走到门口,“您找我?”
老夫人声音停下,回头看她,先是盯着几秒,然后笑了,笑容格外的明显又和蔼,“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