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只是一个巧合(1 / 1)
顾言礼的意识中断在车身翻滚的第二圈,脑袋重重磕在玻璃上,眼前飙血,就昏了过去。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各处都有明显的疼痛,脑袋上尤为明显。
顾言礼心中复杂,声音微弱:“还动不了。”
医生点点头,叹了口气。
本市的医生总会聚在一起参加学术会议,对于年少聪慧、专业能力强悍的后辈顾言礼,他也略知一二,看着顾医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心中也不好受。
他细细的和顾言礼说了很多关于身体的情况,稍微让顾言礼安了心。
顾言礼的伤势就比沈如霜轻许多,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顾言礼动了动眼珠子,视作知道了。
医生说完话,之后就是警察了。
虽然顾言礼对那场车祸的记忆并不多,因为从车祸突发到他昏迷不过一分钟时间,但是十分深刻。
警察说:“货车司机没有受伤,已经被带回警察局,也承认了自己喝酒开车的事实,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顾言礼眉头动了动:“喝酒?”
警察点头:“是,我们检测过他体内的酒精含量,已经达到了法律定义上的酒驾标准。”
说到这里,警察心中有些不满。
司机喝酒开车上路,造成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两人重伤,其中一人现在仍未解除生命危险,而这个酒驾司机居然毫发无损,真是冤孽。
顾言礼觉得不对,他隐隐回忆起车祸发生时的片段。
那辆货车跟在后面有一段时间了,在跟着他们到了一条没有其他车的路上后才与沈如霜的车并行,且在他们两人始料未及的时候狠狠撞过来。
撞过来的动作和尾随的架势,怎么着都不像是酒驾司机迷糊中做出来的行为。
顾言礼觉得不对劲,眉头一动,耳侧忽然传来一道较为耳熟的嗓音。
“你有什么话要说?”
顾言礼转动眼珠,缓缓看过去。
瞧见这人,他眼神猛地一动。
是时遥,但时遥的样子和他印象里的样子不太一样,虽不说时遥有多看重外貌,穿着打扮都算齐整,但眼前的时遥身上的衣服不太齐整,胡子拉碴、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难以说明的压抑和沉闷。
并不像往常的时遥。
似乎是他久不说话,时遥有些着急,踱步上前,低头看他:“你要说什么?”
顾言礼怔了怔,转而看着警察,说:“我觉得那个司机有问题……”
他艰难的将疑点说出来,警察眉头皱着:“我知道了,我们回去会仔细调查。”
警察又草草问过几个问题就离开了。
病房里,也只剩下顾言礼和时遥。
顾言礼扯了扯唇瓣:“我还没问过,沈如霜现在怎么样了?”
沈如霜坐的位置正对着货车撞击的地方,情况不会好。
时遥果然脸色沉了沉,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顾言礼沉默的点头。
他猜到了。
时遥向他走来一步,看着他:“我也有问题。”
顾言礼说:“什么?”
时遥说:“你今天为什么和沈如霜在一起?”
顶着时遥逼问的眼神,顾言礼莫名有一种当小三被正宫发现了的压迫感。
但是事关卫云露,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想告诉其他任何人。
于是顾言礼语焉不详的说:“就聊一聊,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时遥追问:“聊什么?”
顾言礼正要说这和你没关系时,时遥紧接着说:“聊邓友刚的事吗?”
顾言礼愣了愣,反应过来:“沈如霜和你说过了?”
时遥用手掌抹着脸,唇瓣紧抿:“你刚刚说货车司机有问题,有没有想过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关联?”
顾言礼面色一肃,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不可能相信卫云露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时遥盯着他好半晌,顾言礼都是一副表情。
时遥知道在顾言礼这里是得不到什么重要信息的,转身就走。
沈如霜还没有醒过来,他不想离开太久。
江小春又看见那个年轻男人了,时遥和他站在医院的角落说着话。
江小春没有太多心思放在时遥身上,过去一天了,沈如霜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严文茵整天以泪洗面,她难以安抚,只能让严文茵回去等消息,以免看着沈如霜流泪,对身体也不好。
时遥走过来后,江小春问他:“警察局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时遥眸色很暗,嗓音沙哑:“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江小春眉头一皱:“或许,真是巧合呢?”
时遥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盯着病房里的沈如霜。
沈如霜就这样睡了一天一夜,除了医生和护士,没人能进去看她。
和誉事情很多,在沈如霜出事之后,大部分事情都堆积在了江小春的头上,江小春没办法在医院待太长时间。
沈如霜在医院待了多久,时遥就在旁边陪了多久,没有离开,也没有合过眼。
江小春有劝过他注意身体,要好好休息,但是时遥依旧寸步不离。
她知道劝不了时遥,就说:“我先去公司了。”
时遥点点头。
江小春看着时遥的背影,眼神欲言又止,踱步离开。
沈如霜做了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将前世所有酸甜苦辣通通尝了一遍。
儿时困窘的家境,年少时初进邢家的卑微怯懦,青春期时深藏着对邢知衍的心意,生日时和邢知衍决裂的悲痛,成年后的颠簸苦难……
还有抱着果果骨灰跳进海里的绝望窒息。
沈如霜周身都是水,无法呼吸,她将骨灰盒抱得很紧,试图获取空气,吸进来的就只是咸涩的海水。
海水顺着她的气管流进她的肺部,她的气管和肺部难受得紧,张大口尝试呼吸,但只涌进了更多的海水。
失去空气太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的力气缓缓卸在海水里,身体不停的往下坠。
……
“沈如霜!”
惊醒的那瞬间,邢知衍心跳还在剧烈的跳动,口中大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水,胸腔起起落落,梦中对于失去的恐惧蔓延他的脏腑,好似有一双大掌掐着他的心脏。
邢知衍粗喘着气,紧盯着昏暗的天花板,过了几分钟才慢慢缓过神来。
只是一个梦。
邢知衍缓缓闭上眼,平缓胸腔里的波涛汹涌。
噩梦之后,他的睡意全然消失,摸着墙壁将房间内的灯开了,自己也坐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低头不太熟练的点燃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