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总有你不能杀的人(1 / 1)
赵小高说了一大堆,没一个字是夜不群愿意听到的。
他现在连回一个“嗯”字都懒得,挥了挥手便坐回了龙椅上。
赵小高睁着一双大大的、不知所措的眼睛。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让他去干脆把楚妃解决了吗?
也是,这样才是永绝后患的唯一办法,不然荣贵妃回来还要发疯。
“臣告退。”赵小高思索罢,拱手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勤德殿。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闷沉的天带着热浪和潮湿,人暴露在外面没多久,身上就开始黏腻。
这种感觉让赵小高莫名的烦躁,就像他在北戎败给了扎木乃、满身染着鲜血、干了又流、流了又干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他烦躁的甩着袖子,此时觉得手指上戴着的扳指也多余,骨节滑动着扳指,最终还是把摘下来扔掉的冲动不耐压了下去。
因为扳指是夜不群赏的。
“刷”一下,独孤若兰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站了起来。
她双臂伸的长长的,将夜明的令牌推了出去。
好几日没合眼,疲态尽显,她不像个妃子,倒像个疯子。
赵小高伸出手,并未轻易将那令牌抽出来。
他眉头一皱,内力附着在手指上,弹开了独孤若兰的手指,夹着令牌拿了回来。
“若是疯了,就搬去冷宫,在这里碍眼做什么?”经过赵时意的事情,赵小高越发讨厌后宫的女人了。
一个个都蠢上天了,又没点实际的真本事,每个人做出的每件事情都让他匪夷所思。
独孤若兰张开双臂,人往门槛上一站,大有他要进去就先从自己尸体上跨过去的孤勇。
赵小高冷哼一声,手掌推出,不偏不倚的打在她的肩膀上。
她从门槛上落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赵小高刚抬起一条腿跨过门槛,倒下的人站了起来,嘴角带着血,要再次张开双臂。
“真是疯了。”赵小高只瞥了一眼独孤若兰的位置,接着便是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这下,她是真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几日她没吃什么东西,因为吃了东西就要去出恭,万一有人趁着她出恭的时候来把楚舒茗杀了怎么办?
她怎么交代?
虽然她也不知道要向谁交代?
她要向谁交代啊。
那空着的手,做出一个握剑的姿势,想朝着赵小高刺过去的。
可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楚舒茗的模样来,楚舒茗握着剑刃、双手血淋淋的解释:“皇贵妃,我见过太多孩子死了,我绝不会对孩子下手,我知道孩子才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我不背污命,我没杀你的孩子,启西楚州儿女,不杀无辜幼子,我不背污命,我不能给启西楚州抹黑。
你不懂,皇贵妃你不懂,我是楚州女儿,我是楚家女儿,我的言行举止是百官和世人审判楚州的标准,我没有杀你的孩子。”
为什么而活,是独孤若兰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
她只记得要报答西南王妃的救命、养育之恩,王妃给她自由,却也告诉她,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损害到世子的利益。
王妃已经许久没有给她来信了,她写了那么多诉说苦痛的信给王妃,应当是送信的人在路上丢了吧?
不然王妃怎么会一封回信都没有呢?
捅了楚舒茗,独孤若兰忽觉得她好可怜啊,她的家里都没人要她了,她还惦记着家里。
“你干什么要杀她?干什么要杀死一个可怜虫?”独孤若兰虚捅着,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手中无剑,没有伤到赵小高分毫。
“疯子。”赵小高仍是无情的踹开她。
太医院的人见状怕了,胡太医拿着沈安安的令牌,提着袍子跑了出来。
他战战兢兢的开口:“侯爷,这是太医院,是后宫皇后娘娘管的地方,你……你不能……”
“勤德殿本侯也能自由出入,太医院算什么?让开。”赵小高才不顾阻拦,抬步就要进去。
胡太医干脆往地上一跪,脑袋抵住了赵小高的腿,令牌一丢双手抱住双腿,嘴里没说,但大有要进去就从他尸体上跨过去的架势。
“放肆。”赵小高生气了,太医院何时听沈安安的话了/
他一抬手,打落了胡太医的官帽。
那直劈天灵盖而去的手掌,裹挟着杀气。
胡太医想了想自己的九族,一闭眼一咬牙,“劈死我吧,劈死我我也要救楚妃娘娘。
侯爷没有请来圣旨之前,太医院的每个人就算都死在侯爷手下,也要守着楚妃娘娘等到荣贵妃回来。”
“妃嫔是陛下的妃嫔,生杀予夺都得陛下开圣口。”
“楚妃不是宁妃。”
胡太医闭着眼,仰着头,大喊特喊。
汗水湿了衣裳,他汗如雨下也泪如雨下。
赵小高的手掌挨到了他的天灵盖,内力刹那间收回,他的手也险些被弹开。
‘楚妃不是宁妃。’这一句话唤醒了赵小高的理智。
对深居后宫的人来说,后宫没有秘密。
宁妃是他打死的,陛下替他担了责,将宁妃的死推迟了好些日子。
但宫里的人都知道宁妃是怎么死的。
赵小高当然会杀光后宫所有人,可后宫总有他杀不掉的人,譬如皇后、荣贵妃、三殿下。
只要人杀不干净,他杀人的事实就会永存,总有一天会改朝换代,他会连带着夜不群被钉在耻辱柱上。
胡太医看他稍微冷静了些,这才赶紧传达沈安安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赵小高听。
末了,表示太医院都是被威逼的。
“侯爷,您是最清楚荣贵妃性子的人了,她说杀就真的要杀,侯爷何苦要被她缠上?
她能不能请来郑皇后、郑皇后能不能救活楚妃娘娘,这都是后话,还没到侯爷亲自动手的时候。”
胡太医抹着眼泪,但眼泪仍是不断线的流下来。
赵小高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胡太医赶忙让人将独孤若兰扶了起来,她伤得不轻。
“抬进去吧。”胡太医提着湿了的袍子,一边嫌弃麻烦一边抓紧配药。
“人送回倾兰宫吗?”有太医问他。
“送回去干什么?送回去也叫人给捅死吗?放这儿吧,等贵妃娘娘回来。”胡太医忽地想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令牌,又折返回院子里捡令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