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风流年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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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流年脑袋起飞的上一秒。

“魔族奸细,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暴喝,裹挟着凛冽杀意。

如惊雷炸开在这寂静雅室!

声音未落,坚固的沉香木门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一声巨响,化作无数尖锐的木屑碎片,裹着狂暴的气流向内激射!

臻寻欢与李道然悚然抬头。

门洞大开处,一道刺目的红影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入!

王天生!

他身着玄天宗红色道袍。

脸庞绷紧如铁,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亢奋火焰。

好好好!

他本以为跟着这臻寻欢,说不定能偷听到许师兄的墙角。

没想到哇,没想到,居然让他知道了更炸裂的东西。

那股魔族的臭味……

他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

左手掐着一个繁复而凌厉的剑诀,指尖缠绕着细微的青色电弧,右手紧握的长剑则吞吐着尺许长的冰冷寒芒,剑尖直指屋内,空气被锋芒割裂,发出细微的嘶嘶悲鸣。

周身气息轰然爆发!

竟是结丹修为!

磅礴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室内轻盈的纱幔被猛地扯直,案几上精致的玉器茶具嗡嗡震响,然后炸开。

臻寻欢瞳孔骤缩,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攫住。

但作为曾经的尊者境。

即便如今只是炼气圆满,仍旧在三秒钟内恢复心神。

但是……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闯入者的面容,只觉那柄吞吐着死亡寒光的剑,已化作一道撕裂视线的白虹,带着刺耳的尖啸,目标明确无比——直刺向赤身坐在床沿、脸上血色尽褪的风流年!

然后,她追寻两世的白月光……

就这样死了!

“不……”臻寻欢的惊叫被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短促的呜咽。

她虽然很风流年骗了她。

可也没想杀了对方啊!?

这是哪里来的煞神?

看衣服,是玄天宗的弟子,难道是许良辰派来的?

临死之前,风流年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冻结,想硬,但是硬不起来。

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想躲,但是王天生水中那剑却太快、太狠、太绝!

快得超越了思维,狠得不留半分余地,绝得封死了所有生机。

噗嗤!

利刃切过骨肉的闷响,在骤然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下一刻,一颗头颅带着凝固的惊愕表情,高高飞起!

热血如同压抑了千年的地底熔岩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从断裂的脖颈处狂喷而出,炽热、粘稠、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柱直冲房梁,随即又化作漫天血雨,劈头盖脸地浇淋下来。

噗——哗啦!

“死……死了?”

风流年不也是金丹修为吗?

就这么被秒了?

仍旧保持着温热的液体,溅在臻寻欢苍白的脸颊上。也溅在李道然下意识抬起遮挡的手臂上。

更将这原本用于修道品茗、焚香抚琴的雅致空间,彻底浸透。

名贵的灵檀木地板被染成刺目的猩红,绣着云鹤的素白纱帐溅上大团大团狰狞的污迹,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瞬间压过了残存的茶香与脂粉气。

“哼!卑贱魔物!”

王天生手腕一震,甩落剑锋上淋漓的乌黑色鲜血,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残忍潇洒。

强不强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帅不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他死死盯着床上那具无头的躯体,眼中燃烧着厌恶与一种奇异的、被冒犯般的暴怒,“披张人皮,就妄想瞒天过海,还想骗我人族女修?痴心妄想!”

玛德!

凭什么这种肮脏下贱的魔物,竟能左拥右抱,享尽艳福?

一个臻寻欢,一个李道然,哪个不是绝色中的绝色?

还有路上被他干掉的两个,容貌也远超一般女修。

而他,王天生,堂堂玄天宗金丹真传弟子,根骨卓绝,前程似锦,注定要追随师兄许良辰成就仙道伟业的天才人物!竟至今还是个可悲的纯阳童子身。

这合理吗?

这公平吗?

“你真该死啊!”

王天生几乎是咆哮着,将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尽数倾泻到那具尸体上。手腕疾抖,剑光瞬间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银色风暴!

唰!唰!唰!

又是三剑,快如闪电,狠辣刁钻!剑锋精准地切入风流年脖颈断口周围的皮肤,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残忍精细,沿着肌肉纹理狠狠划开、剥裂!

嗤啦——

令人牙酸的皮革撕裂声响起。那层白皙细腻、足以乱真的人皮,如同被粗暴揭开的画皮,从血肉上硬生生剥离下来,卷曲着垂落,露出底下包裹着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真相!

哪里还有什么风流倜傥的俊俏郎君?

床上躺着的,分明是一具扭曲怪诞的黑暗魔物!

通体覆盖着油腻漆黑的甲壳,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冷光泽。躯干粗壮虬结,生着四条筋肉盘错、关节反向扭曲的狰狞手臂。下肢则是两条覆盖着鳞片、形如螳螂后肢般的反曲腿足。

“咕嘟——”

李道然和臻寻欢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咽了一口口水。

这种东西,也能谈恋爱吗?

然后两女又各自摇头,将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脑袋。

空气凝固了!

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硫磺似的、属于深渊魔族的恶臭,沉甸甸地压在在场每个人的胸口。

臻寻欢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锐痛。

她看着那具怪诞恐怖的魔躯,看着地上那卷曾经包裹着温柔笑靥的人皮,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冻结了她所有翻腾的思绪。

她猛地看向李道然,眼神复杂如渊。

她想质问,无论前世今生,她跟风流年的相遇,到底有没有这位师姐的手笔?

还有……

“这就是我非嫁不可的对象?”

“他到底比许良辰抢在哪里?”

目光触及那魔物可怖的残躯,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被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死死堵住。

勾结魔族,图谋覆灭人族?

这罪名一旦坐实,沧澜界东海之滨的九幽炼魂窟就是她永恒的归宿!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却只发出几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颓然地闭紧了嘴,脸色惨白如纸,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她明白了……

当初师兄为什么要以雷霆之势,直接将风流年当街斩杀,然后火速焚烧。

这都是为了保护她!

一旦被人发现风流年是魔族,那她前世还能如此顺遂吗?

就在臻寻欢心神剧震、万念俱灰,想着该怎么跟许良辰赎罪的时候,一个身影却如离弦之箭般动了。

“道兄!您来得正好!苍天有眼啊!”李道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撕裂了死寂。

她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吹折的弱柳,踉跄着扑向王天生脚边,动作快得惊人。

噗通!

她重重跪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昂贵的流云锦裙裾瞬间被染成暗红。她甚至毫不在意,反而顺势伸出沾满污血的手,死死抓住了王天生道袍的下摆,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力道之大,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王天生猝不及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衣袍。

然而,李道然猛地抬起头,那张精心描画过的绝美脸庞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那双含泪的眸子,如同受惊的小鹿,盛满了惊惧、无助和一种令人心碎的控诉,直直地望向王天生,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世主。

不是姐姐。

你这是要干嘛啊?

“道兄明鉴!”李道然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充满了后怕的哭腔,“我这位臻寻欢师妹……她、她早已被魔道蛊惑,鬼迷心窍了呀!整日里就做着一步登天、立地成尊的春秋大梦!我身为师姐,百般苦劝,晓以大义,道明利害……可她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

她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恐惧,狠狠指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臻寻欢,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淬毒的匕首:

“就是她!她竟丧心病狂,暗中勾结这头淫邪魔物!今夜将我诓骗至此,假意品茗论道,实则……实则是想联合这魔头,布下毒阵,谋害我的性命!夺取我的元阴根基,去填她那痴心妄想的登天之路啊!”

王天生:“???”

事情这么曲折的吗?

臻寻欢:“你是狗吧?”

李道然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每一个细微的震颤都充满了表演的张力:“若非道兄您……您神兵天降,斩妖除魔!此刻……此刻我李道然,恐怕早已遭了这蛇蝎师妹和魔头的毒手,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道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沧澜修仙界的护道神剑啊!”

王天生彻底懵了。

我?

护道神剑?

他握着剑,感受着衣袍下摆传来的、属于女子温软身躯的颤抖和那份不顾一切的抓握力道,大脑一片空白。

那柄刚刚斩下魔头、饮尽魔血的长剑,此刻竟在他手中微微颤抖起来,剑尖上未干的血珠滴落在脚下的血泊里,发出轻微而诡异的“嗒、嗒”声。

他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脚边的李道然。

她乌黑的发髻散乱,几缕青丝黏在泪痕斑驳的颊边,更添几分凄楚。

勾结魔物,谋害同门,夺取根基!

啧……

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寒。

而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绝色女子,会是说谎的人吗?

“她……她长这么好看……”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浮现,“应该……应该不会骗我吧?”

“贱人!”

一声饱含着滔天怒火、屈辱和难以置信的厉叱,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猛地从臻寻欢口中迸发出来!

这还是她那个清纯的师姐吗?

臻寻欢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焚心蚀骨的愤怒和被至亲之人背叛的冰冷绝望。

“李道然,你怎么这么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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