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那就再给他加点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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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霓虹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显得孤寂又易碎。

“白宴青的目标是‘普罗米修斯’。”她的声音没有回头,像淬了冰。

傅锦年走到她身边,将一杯温水塞进她冰凉的手里。

“我问过我导师了,”他陈述着一个冷酷的事实,“白宴青是遗传性扩张型心肌病,随时可能心力衰竭。他等不了,也拖不起。”

沈卿宁握着水杯的指节一根根收紧,泛出白色。

一个亡命之徒。一个在用最后的时间,和死神赛跑的人。

这样的人,才最疯狂,最没有底线。

“他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傅锦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解一道题,“他用病情博取同情,是演给我们看的,降低我们的戒心。同时,也是演给‘海德拉’看的,向他们证明自己急需用钱,才能在谈判桌上,营造出‘捡漏’的假象。”

一个连环计。

白宴青把自己的绝症,当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沈卿宁转过身,眼里的迷惘被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明所取代。

“我要设个局。”她说,“他不是想快吗?我就推他一把,让他更快一点。快到……来不及思考,自己撞进陷阱里。

计划很快敲定。

第二天,一则关于“白宴青病情加重,恐不久于人世”的传闻,通过许乐父亲的关系,在几个核心医疗圈的微信群里不胫而走。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附上了几张模糊的、酷似白宴青在急诊室门口的照片。

“海德拉”集团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一个随时会死的卖家,手里的技术专利也就成了一张随时可能作废的空头支票。

他们必然会向白宴青施压,要求他尽快完成交易。

压力果然传导到了白宴青那里。

而他的应对方式,却是派出了白芷柔。

这一次,她没有出现在医院,而是直接等在了傅锦年公寓的停车场。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楚楚可怜。

“锦年,我知道我哥做得不对。”她拦在傅锦年车前,眼眶泛红,“他……他也是被病逼得没办法了。我愿意帮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肯原谅我。”

傅锦年靠在车门上,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你哥让你来的?”他问。

白芷柔身体一僵,随即矢口否认:“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真的知道错了,锦年,我不想看他一错再错。”

“是吗?”傅锦年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拉近。

他注意到,当她说“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句话时,她的下唇内侧有一个极细微的向里收紧的动作,这是典型的、在压抑真实想法时出现的微表情。

“你哥的病,是遗传性的。”傅锦年忽然说。

白芷柔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个她从未对外人提及,也极力想掩盖的秘密。

“你……你怎么会……”她声音发颤。

“他让你来试探我,究竟知道了多少。”傅锦年的声音没有起伏,“顺便,用你的‘悔悟’和‘深情’作为第二道保险。如果我心软了,你就可以在关键时刻从内部干扰我,甚至离间我和卿宁。”

他一字一句,剖析得淋漓尽致。

白芷柔的脸色从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只剩下被完全看穿的恐慌和难堪。

他变了。

眼前的傅锦年,冷静得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

那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拙劣的小丑,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回去告诉你哥。”傅锦年拉开车门,“游戏该结束了。”

三天后,沈卿宁公司的会议室。

沈卿宁坐在主位,傅锦年以“家属和医疗顾问”的身份坐在她身侧。

对面,是西装革履,但眉宇间难掩焦躁的白宴青。

“卿宁,你能想通,我很高兴。”白宴青挤出一个温和的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加上‘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全部所有权,我会一次性付清十个亿。这对你,对公司,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起来很诱人。”沈卿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过,白总,普罗米修斯计划最近遇到了一个瓶颈。”

她朝身后的技术总监递了个眼色。

技术总监立刻会意,打开投影,屏幕上出现一串复杂的算法结构图。

“我们发现,系统在处理心室壁运动异常的早期识别上,逻辑和数据库适配,存在一个悖论。”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说。

“不解决,整个系统就是个空壳子。”

白宴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领带几乎蹭到了光滑的会议桌桌面。

他那副商人式的精明与戒备,正在被一种更原始的东西所取代。

属于技术人员的专注,让他暂时忘掉了此行的目的。

那串算法就像一块磁石,牢牢吸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这里的卷积层设计得太冗余了。”

他脱口而出,像是在自言自语,手指已经在桌上虚点,勾勒着无形的逻辑通路。

“如果把数据预处理模块的归一化参数,从L2范数改成切比雪夫距离,就可以绕开这个适配悖论……”

他的声音突兀地停住。

会议室里,连投影仪风扇的嗡鸣声都消失了。

死寂。

“切比雪夫距离。”

沈卿宁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三个月前,项目组内部头脑风暴时,提出的一个失败方案。”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在空气里发酵。

“所有相关记录,早就封存销毁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

白宴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他呼吸的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粗重的喘-息。

对面的傅锦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颈侧那根疯狂搏动的动脉,还有他伸向水杯时那无法抑制轻颤的指尖。

白宴青猛地推开椅子,椅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噪音,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踉跄着,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会议室。

“我立刻联系法务,准备商业窃密调查!”副总的音调都高了八度。

沈卿宁摇了摇头。

“不够。”

傅锦年接过了话头,他一直没出声,此刻却像个最终的审判者。

“他会销毁证据,或者鱼死网破。”

沈卿宁:“他现在就是一辆失控的卡车,油门踩到底,刹车片早就磨没了。”

傅锦年:“那就再给他加点速。”

沈卿宁:“得给他找个结实点的墙。”

她立刻让技术总监去排查那段时间所有的服务器日志和访问记录。

就在这时,许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困惑和兴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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