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不是人家姐夫(1 / 1)
沪江的初冬还不算太冷,但空气潮湿,雾霾浓重,玻璃窗上结着霜花,花园小池塘里浮着脆透的薄冰。
正式入冬后一天比一天冷。
霍旭东托连晴带兰筝一块去购置新衣服。
兰筝身上的牛角扣大衣但实在旧了,袖口都有棉球了。
“你一直穿这件,买到新的之后就丢掉吧。”
不行。
用霍旭东的钱买的东西不是她的,姐姐就快要和霍先生结婚了,如果他们婚后关系修复,自己会主动离开。
到时候这些东西是不能带走的。
兰筝神色暗淡,没有吭声。
“兰筝?”
连晴凑近观察,“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讨厌旭东哥啊?”
讨厌霍旭东?
怎么敢,她只是觉得自己太可耻,不光要和姐姐的未婚夫发展畸形关系,还要欺瞒最好的朋友。
她没有资格讨厌任何人。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连晴不记事,心思又活络,“那就好,我们走吧。”
一进商场她便拉着兰筝试了一大堆衣服,合适的全部买下来送到舟水湾,刷的是霍旭东的卡,丝毫不肉疼。
消费信息一连几十条跳出来。
坐在车上,霍旭东半侧身拿出手机查看,都是同一个商场的消费记录。
“看什么呢?”
身旁的长者清咳一声,轻声慢语问道。
按熄手机。
霍旭东神色无虞,“没什么。”
蒋先生干笑几声,“你不用骗我,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您又开我的玩笑。”
车正缓速朝着餐厅驶去,黄昏消散,天地之间昏黑下来,亮起的一盏盏路灯汇聚成了夜晚的太阳。
车停下。
司机下车绕过来开门,蒋先生一只脚踏出去,“你不用守着跟梁家的婚约,反正是他们对不起你在先。”
霍旭东从另一侧下车。
“可梁织没有对不起我。”
不管发生什么。
娶梁织为妻的决定永远不会更改。
买好了衣服,连晴拉着兰筝到处找餐厅吃饭,可这个点每家店外都大排长龙。
走出商场,夜空漆黑如墨,见不到什么星光,远处高楼林立,霓虹和大厦上女明星的广告屏一同闪动着。
街上车水马龙,车海成潮。
本想打车去吃饭,连晴踮着脚找车,这一望便看到了对面永楼门口的霍旭东和蒋先生。
“旭东哥——”
高声喊过去。
兰筝眸光跟着一亮,目光越过车潮看向对面那幢古色古香的小楼。
因为是单独陪长辈,霍旭东一改往日的沉闷古板,驼色大衣内衬一件灰色高领毛衣,天生脖颈修长清瘦,毛衣领口还能露出一节凸起喉结。
酒红色羊毛围巾垂挂在身前。
无端多了几分禁欲感性,又不失绅士风貌。
那一声蒋先生也听到了,他跟霍旭东一同看过去,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穿过车流,快步跑了过来。
“旭东哥。”连晴一点不怕生,“蒋世伯,你也在啊。”
“是小晴啊。”
对小辈蒋先生一向是最喜欢的,“我们来这儿吃饭,你呢?”
“我们也要去吃饭呢。”
躲在连晴身后,兰筝埋着脑袋,尽量让自己变成透明的。
可霍旭东落在的身上的目光灼热又寒凉。
无法忽视。
“这个小姑娘是哪家的,没见过啊。”蒋先生瞧见了兰筝。
“她是梁织妹妹,最近才回国。”
霍旭东眼尾一垂,语气转为冷淡的质问,“买完东西怎么不回去?”
如同教训自家孩子的口吻。
兰筝习惯了。
但在蒋先生听来实在值得深究,霍旭东可是一向不管闲事的,连梁父重病他这个准女婿都不曾去看望过一眼。
这会儿竟然管起梁家妹妹了。
“旭东,你还不是人家姐夫怎么就管起人来了。”
连晴:“世伯你不知道,兰筝现在住在旭东哥家里。”
“平白的怎么住在旭东家?”
“这……”
“外面冷。”不想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霍旭东借口打断,“先进去吧。”
包厢内温暖舒适,空调暖风充盈在角角落落中,椅子上铺着软垫,餐具旁置放着雪白的热毛巾。
菜一道道摆上来。
又送上四碗分装的花胶黄鱼羹。
连晴一尝便竖起大拇指夸赞。
“都好吃,今天我们可是沾了您的光,否则哪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
蒋先生擦着手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和连晴相比兰筝要安静得多,她小口吃着面前的黄鱼羹,一言不发。
“对了,刚才说梁织小妹住在旭东家里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问到,兰筝掀开长睫,不知该怎么回答,连晴知道她的窘迫,适时替她开口:“因为梁叔叔病了,怕把病气过给兰筝,所以她就暂时去旭东哥家里住了。”
这个理由只有三岁小孩才信。
眸光在兰筝和霍旭东之间转了转,蒋先生心中了然,“旭东可不会照顾人,要委屈你了。”
他是在问兰筝。
兰筝没吭声,只摇头,这样就安静的不礼貌了。
看出老先生的疑惑
霍旭东自作主张揭开兰筝的伤疤,“她是哑巴,不会说话。”
空气凝固了一瞬,老先生的眼神跟着变了。
这间包厢此刻对兰筝而言像是马戏团,她是笼子里残疾的、受控的动物。
霍旭东是拿着鞭子,逼迫她将滑稽丑陋的一面表演出来给人观赏的驯兽师。
看出兰筝的不舒服。
连晴低头轻声询问:“怎么了,没事吧?”
摇摇头。
是没事。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
蒋先生长叹一口气,看她吃完了黄鱼羹忍不住关心,“是不是喜欢吃这个,我再叫一碗?”
“不用,我的还没吃。”
将自己那碗推到兰筝面前,霍旭东顺手将勺子换过来,“吃吧。”
已经不想吃了。
尤其不想吃他的。
但不管是吃的还是其他,从来都不由兰筝做主。
“要是喜欢吃就把厨师带回去。”
这话从蒋先生嘴里说出来稀松平常,可在兰筝听来却过分奢靡,刚要拒绝,腹部忽然绞痛起来。
痛感刹那间蔓延四肢百骸,一股腥甜争先恐后地往喉头涌来,为了不坏这场饭局,兰筝强撑着起身打手语:【我去下洗手间。】
还没分辨出她说了什么,人便冲了出去。
不过片刻,走廊上高声传出服务生的叫喊:“有人晕倒了,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