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破碎的信念（1 / 1）
他只知道自己那时是真的累了，累到连争吵都懒。
沈竹走过来，披了件外套，站在他身边。
“又不睡？”
她问。
“睡不着！”
“还是梦到她？”
他点头。
“梦见她在阳台抽烟，风很大，她穿着我的衬衫，头发吹乱了。
我喊她进来，她不理我，转身就跳下去了！”
沈竹听着，没有多问，只是把手伸进他掌心，握着他的指尖。
“只是梦！”
她轻声。
“是梦！”
他重复了一句。
“可我总觉得，她是真的跳了！”
沈竹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他说的“跳”，不是死。
而是彻底从他的世界里跳出去，没留一点痕迹。
他怕的不是她死了，而是她真的从他的记忆里也没了。
“我怕有一天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他低声。
“你不用记得清！”
沈竹说。
“你只要记得你现在在跟谁过日子！”
他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她的手。
那一刻，沈竹心里忽然有点疼。
她知道他是在用尽全力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那个梦里了。
可他的眼里，还是有没散尽的阴影。
她没办法让他一夜就好起来，她只能陪着他，一点点熬。
山里的天慢慢亮透了，风吹动树梢，光一缕一缕洒下来，落在地上的影子斑驳得像是破碎的旧画。
而远在城市另一头的刘雪薇，坐在窗边的椅子里，手里捏着那本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她终于写下了两个字。
“明修！”
她写完，停了很久，最后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揉碎了扔进垃圾桶。
她知道他不会再看见了。
可她还是想写一遍，像是跟自己告别。
她坐在那里，双手空落落的，像是握过什么又彻底失去了，指尖轻微发麻，直到那团揉碎的纸团在垃圾桶里安静地摊开，她才收回视线。
窗外的雨还没停，天色压得低，风裹着潮湿的气息钻进室内，每一丝都打在她皮肤上，凉得像从骨头里抽出来的寒意。
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阖着，像是在想，又像是什么都不愿再去碰。
她以为她不会再梦见他了，可闭上眼，画面还是一幕幕地浮上来。
那年冬天，陆明修送她去机场，天还没亮，他在她公寓楼下等了一夜，鼻尖冻得发红，她下楼看见他那一瞬，还带着点笑，说。
“你怎么来了，等了一夜？”
他只应了一声。
“怕你行李多！”
她心里那一刻其实是软的，可她没说。
后来在机场安检口，他站在外面不肯走，她回头冲他挥了下手，他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回头的，可等走进去，回头的那一瞬，他还站在那里，像是一尊孤零零的雕塑。
她心头一颤，那一幕，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记得他当时站的位置，左脚前一点，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眉眼淡淡的，没有表情，可就是那样安静地看着。
而她是怎么做的？她走了。
那一走，就是彻底的走。
没有回头，也没有挽留。
等她再想起他的时候，彼此之间已经隔了一整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