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永久性丧失功能(1 / 1)
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像一滴凝固在白墙上的血。
慕瓷握在一起的手紧紧攥着,视线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耳边还回荡着,医生方才凝重的话语。
“子弹贯穿的位置很特殊,正好卡在他正在康复的股骨接口处。”
医生摘下口罩,额角的汗珠滑进鬓角,“陆先生之前的康复治疗非常成功,原本再有三个月就能基本脱离辅助行走,可现在……”
后面的话像一记惊雷,劈在每一个人头顶。
慕瓷转头看向墙角,那副被遗忘的拐杖,金属连接处还留着新鲜的磨损痕迹。
刚才陆渊扑过来替她挡子弹时,他分明是拄着拐杖站稳的。
那不是她的错觉。
“他的腿……”慕瓷的声音发颤,“已经快好了?”
陆渊的副手安德森脸色铁青,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先生为了这次康复,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的目光,骤然转向缩在角落的佐西,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
佐西被这眼神钉在原地,纨绔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刚才还叫嚣着一命换一命的表哥,此刻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安德森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佐西惊恐的目光中,他突然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膝盖上。
佐西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却连半句求饶都不敢说。
“陆先生要是有三长两短,”
安德森的声音冷得像冬日的风雪,“你和你背后那些人,都等着给克莱斯特家族殉葬吧。”
佐西像一只被抽去骨头的癞皮狗,瘫坐在不远处的塑料椅上。
脸色比墙壁还要惨白,冷汗浸透了他花里胡哨的衬衫,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几分钟前,陆渊被紧急送入手术室后,神色冷峻如铁的安德森,带着两名保镖无声无息的出现。
安德森甚至没有多看慕瓷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佐西面前。
他二话不说,一记狠厉无声的耳光,伴随着某种关节被反拧的轻微错位声,先给佐西一个下马威。
佐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蜷缩起来。
连大气都不敢再喘,所有的嚣张气焰彻底熄灭。
也是这一刻,慕瓷才知道,佐西是陆渊的表哥,也是他二伯的独子。
而安德森是陆渊在克莱斯特家族的代言人。
某些时刻相当于有一人之下的权利。
而自从陆炳荣离世后,陆渊背后的克莱斯特家族,远非她认知中那个只是富有的代号。
它内部充斥着,她无法想象的权力。
而陆渊,显然是这个庞大体系的核心掌权者。
慕瓷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攥紧了身边人的衣袖。
阿非不动声色的拍拍她的手臂,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如此一个家族,掌权人现在因为她受伤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好交代。
十几个小时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疲惫的走出来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先生的情况很复杂。”
医生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声音带着疲惫和谨慎,“子弹穿透的位置非常特殊。
恰好是他之前,进行骨骼再生和神经修复手术的核心区域。
子弹彻底击碎了新生的骨组织,神经损伤不可逆。”
慕瓷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
医生顿了顿,无力的叹息一声:“这次枪击,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不仅……不仅之前所有的治疗前功尽弃,腿部功能永久性丧失。
而且由于创伤面感染严重,为了保住性命,我们不得不……进行了膝上截肢手术。”
截肢……永久性丧失……
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慕瓷的耳膜上,震得她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她伸手扶住墙壁,冰凉的触感也无法让她清醒几分。
原来他刚才没有坐轮椅,而是拄着拐杖,是因为他的腿真的快好了!
他原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奔跑。
可现在……却因为她……
无边无际的自责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她想起和陆渊的几次相遇,似乎总是她陷入麻烦。
而他总是适时出现,带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温柔和距离感帮她解围。
如今,这份帮助的代价,沉重到她根本无法承受。
安德森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眼神锐利的扫过面无人色的佐西,然后对医生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安排人跟进后续事宜,整个过程冷静得可怕。
安德森从慕瓷身边走过时,淡漠的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让慕瓷心里更加慌乱。
是她,是她亲手把陆渊重新拽回了轮椅,不,是比轮椅更绝望的深渊。
阿非一直沉默着站在慕瓷身侧,帽檐压得极低,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目光,几次落在慕瓷不断颤抖的肩头。
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对不起……”她垂着脑袋呢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都是我的错……”
阿非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先对你不敬。”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要给她足够的安慰:“陆渊也不会怪你。”
慕瓷抬头看他,眼眶通红:“可药怎么办?他变成这样,他们还会给我药吗?我爸还在医院等着……”
阿非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微动:“就算他们不给,我也会想办法。”
他的眼神很沉,像藏着翻涌的暗流,“相信我。”
就在这时,安德森处理完医生那边的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先是在阿非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审视,
随即转向泪眼婆娑的慕瓷,语气公事公办却又不失礼节:“慕小姐,陆先生醒了,他第一个想见你。”
慕瓷一怔,慌忙擦掉眼泪,声音还带着哽咽:“他……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