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介（1 / 1）
黄毛颤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那块鲜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的盖头。
入手冰凉、滑腻，像是在触摸一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皮。
他能闻到，从那红盖头之下，传来的一股混杂着劣质脂粉香气与尸体腐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快点！！”
身后，传来豹哥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的、压抑的催促声。
黄毛心一横，牙一咬，猛地将那块红盖头，掀了开来！
然而，盖头之下，并没有脸。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那里，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古朴的、边缘雕刻着诡异花纹的、巴掌大小的……手持铜镜。
镜面光洁如新，清晰地映出了黄毛那张因为恐惧和贪婪而扭曲的脸。
“镜子？财富……是镜子？”
黄毛愣住了。豹哥也愣住了。
这算什么财富？
但下一秒，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镜子里，黄毛的倒影，脸上那惊恐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度贪婪的、狂喜的笑容。
镜子里的“黄毛”，缓缓地抬起了手，隔着镜面，对着镜子外的黄毛，做出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不……不……”
黄毛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了极限，他想尖叫，想后退，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缠绕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自己”的手，穿透了冰冷的镜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狠狠地，向镜子里拖去！
“救……救我……”
黄毛的喉咙里，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如同漏气般的哀嚎。
他的身体，如同被吸入黑洞的流光，被一点一点地、活生生地拖进了那面小小的铜镜之中。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当他整个人彻底消失后，那面铜镜“啪”的一声，从红衣新娘的脸上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片。
所谓的“财富”，消失了。
而房间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活人。
豹哥。
他浑身抖得像筛糠，手中的砍刀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终于明白了。
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五百万的陷阱。
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那个所谓的“财富”，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它只是一个诱饵，一个专门用来钓他们这种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蠢货的诱饵！
“啊——！！！”
豹哥再也承受不住这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巨大恐惧，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像疯了一样，转身就向着房门冲去，用身体疯狂地撞门。
“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然而，他的尖叫声，却触犯了另一条……隐藏的规则。
那个由阿力所化的、双眼流着血泪的“新守护者”，在听到豹哥声音的瞬间，那双空洞的眼眶，缓缓地转向了他。
紧接着，那个一直如同雕塑般静立的红衣新娘，也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没有五官的、空荡荡的脸，也“看”向了正在疯狂撞门的豹哥。
两个恐怖的“守护者”，一前一后，迈着僵硬的、非人的步伐，缓缓地，朝着房间里最后一个活物，逼近。
“别……别过来……”
豹哥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
他看到，红衣新娘那空荡荡的脸上，皮肤如同蜡油般融化，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那是……黄毛的脸。
紧接着，在那个新守护者（阿力）的旁边，又一个全新的、和黄毛长得一模一样的“守护者”，也从阴影中，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这个房间，正在用它的方式，不断地“招募”着新的“员工”。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豹哥彻底淹没。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呼喊，只是无力地瘫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恐怖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终，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和一只流淌着血泪的、充满了怨恨的手，同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
公寓四楼。
许安面无表情地，关闭了“房产监控”的权限。
游戏，结束了。
他没有去看豹哥最后的结局，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但却精纯的“养料”，正从404室里源源不断地传来，滋养着这栋饥饿的公寓，也让他体内那两个躁动不安的“资产”，暂时安分了下来。
他成功了。
他用三个他认为该死的人的命，换来了自己和母亲活下去的机会。
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只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麻木。
“嗡——”
手机的震动，将他从空洞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血红色的APP上，弹出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招募任务已完成。】
【奖励：物业积分+30。】
【公寓状态更新：‘轮回公寓’已吸收新的‘养料’，房产等级微量提升。】
紧接着，又一条全新的、猩红的警告，弹了出来。
【警告：房产等级的提升，会吸引来更强大的、对该房产抱有觊觎之心的‘同类’。】
【警告：房产内的本土残秽（红衣新娘），在吸收了‘养料’后，其规则的恐怖程度与无解性，已得到强化。】
许安的瞳孔，狠狠一缩。
他立刻将意识沉入对公寓的感知中，将“视野”重新切换回了404室。
房间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豹哥和他两个小弟的尸体、血迹，全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个穿着鲜红嫁衣的红衣新娘，依旧静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但她，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那张原本空荡荡的脸上，此刻，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双紧闭着的、如同画上去一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