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圣心教堂，闲人免进！（1 / 1）
市政大楼天台的风，卷着废墟中飘散的焦糊与血腥气息。
林夜没有选择任何代步工具，他只是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圣心教堂的方向走下大楼，苏清月和雷千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组成了一个奇特的队列。
那几位曾在会议室中高谈阔论的城防部高官，此刻却落后了七八步的距离，像几道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影子，他们不敢直视林夜的背影，彼此间交换着隐晦的眼神，有人下意识地整理着根本没有褶皱的衣领，有人则死死盯着林夜的脚印，仿佛要从中研究出成神的秘密。
沿途的街道，是战争留下的疮痍，变异兽的残骸与建筑瓦砾交织，幸存者们正麻木地清理着家园。
当林夜一行人走过时，所有的劳作都停了下来。
人们的视线汇集而来，情绪驳杂，有人因为恐惧而后退，躲进残破的建筑阴影里；有人停下搬运尸体的手，远远地弯下腰，致以最原始的敬畏；更多的，则是那些刚刚经历过狩猎的武者，他们用一种混杂着狂热与希望的眼神，追随着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
是他，用咆哮震碎了兽潮。是他，用身躯吞噬了天降的毁灭。
他是新安城的新王。
林夜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那些或敬或畏的目光，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雷千钧走在他身后，感受着民众视线的转移，心中五味杂陈，这份沉甸甸的拥戴，曾是他的荣耀与枷锁。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追随者，一个被时代浪潮拍在岸上的旧日残影，但他心中并无怨恨，反而是一种解脱，这座危城，或许真的需要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天灾”来庇护。
不多时，圣心教堂标志性的尖顶轮廓，穿透弥漫的烟尘，映入眼帘。
它在战火中傲然屹立，散发出的宁静气息，仿佛将自身与这片废土隔绝。
教堂的橡木大门紧闭着，林夜在门前站定，那扇厚重的门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无声地向内敞开。
安神父站在门内的光影里，他已换下染血的神父袍，只穿着一身朴素的麻衣，神情安然，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他的目光越过雷千钧等人，直直落在林夜身上，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的存在，已经开始扭曲法则了”安神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所感知的不再是纯粹的毁灭，而是……一种正在诞生的、霸道的‘规则’。”
林夜脚步未停，只是那只苍白的右眼瞥了安神父一下，仿佛在说“你果然能看出来”，然后才漠然回应：“一个盛放垃圾的盘子，我嫌它碍眼，就踩碎了。”
他迈入教堂，苏清月和雷千钧紧随而入，那几名高官正要抬脚跟进，却被安神父伸出的手臂拦在门外。
“这里是寻求安宁之地，不是追逐权力的交易所”安神父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诸位，请回。”
那位对林夜流露出贪婪之色的后勤官员脸色一僵，试图争辩：“我们是新安城的管理者……”
话音未落，教堂内的林夜不耐地扫来一眼。
一股磅礴的压力凭空降临，那名官员瞬间噤声，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冷汗眨眼间湿透了后心。
安神父不再看他们，转身将大门缓缓合上，把外界的浮躁与贪婪尽数隔绝。
教堂内光线柔和，纤尘不染，与林夜上次来时不同，在大厅中央，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圆形豁口，深不见底，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生命能量正从下方升腾、盘旋，如同有生命的雾气。
那便是“生命熔炉”的入口。
“能量已经注满了！”苏清月看着手腕终端上疯狂跳动的数值，压抑着激动，“比预估值超出了三成！足以构筑覆盖全城的A级防御屏障！”
“不够。”
林夜却摇了摇头。他的一红一白双瞳凝视着下方的能量深渊。
“这些能量太‘脏’了，混杂着数十万生灵临死前的怨恨与疯狂，用它们直接构筑屏障，新安城得到的不是守护，而是一个覆盖全城的、无差别攻击的绞肉磨盘。”
苏清月脸上的喜色瞬间冻结，雷千钧也锁紧眉头，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能量中潜藏的狂暴与混乱。
“那该如何是好？”
“它需要一个‘锚’”安神父走上前，垂首望着下方翻涌的光雾，“一个绝对纯净，且拥有强大‘守护’意志的锚点，去梳理它的狂乱，镇压它的怨憎，将‘毁灭’的冲动，转化为‘守护’的力量。”
“锚点？”雷千钧思索道，“用王者级的高纯度晶核可以吗？”
“晶核只是容器，没有意志”安神父否定道，“它镇不住数十万生灵的集体遗愿”
教堂内一时沉寂。
就在此时，林夜忽然抬手，掌心出现了一枚晶莹剔透、仿佛封印了世间所有悲伤的泪珠状晶体。
正是“哀恸之泪”。
“这个呢？”
“这是……好浓烈的哀伤与守护执念”安神父的目光落在那枚晶体上，面露讶色，“用它来引导，或许能暂时安抚那些怨念，但它本身没有‘根’，无法成为支撑起整座城市的‘基石’。”
林夜收回晶体，不再言语，只是将那双异色的眸子，静静地投向了安神父。
安神父与他对视，片刻后，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卸下所有重担的、坦然的笑。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他转过身，面向那深不见底的豁口。
“我，就是最好的锚点”
话音落地，雷千钧和苏清月脸色剧变。
“神父！不可！”
“我犯下的罪，早已让我不配得到神的宽恕”安神父打断了雷千钧的惊呼，神情坦荡得没有一丝阴霾，“能用这副残躯，守护这座城，守护那些孩子，是我唯一能做的赎罪，也是我的归宿。”
说罢，他便准备迈出那一步。
“等等。”
林夜冷硬的声音响起。
安神父停步，疑惑地回头看他。
“收起你那套自我感动的牺牲戏码”林夜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声音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没人有资格替我做决定，更没人有资格在我面前决定自己的生死。”
安神父愣住了。
“什么？”
“你的力量，那种与‘罪’融合的审判之力，借我一用”林夜直视着他，“既然需要‘守护’的意志，那再加一份‘审判’的意志，岂不更好？”
“我要让所有觊觎这座城的敌人，在触碰屏障的瞬间，灵魂就被打入无间地狱！”
他嘴角咧开一个狂傲至极的弧度。
“这座城市的龟壳，由我来造”
“它的规则，自然也由我来定”
安神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从那双非人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种凌驾于神明与恶魔之上的、绝对的支配欲，他忽然领悟，林夜不是在阻止他，而是要……连同他的罪与罚，一并掠夺，铸造成自己王座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