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宣旨(1 / 1)
足足花了两天,才大体清点完毕。
不连严庄那七家,整个义兴,共有六十二家豪强响应徐道覆的号召,参与了围攻阳羡之战,合计战死者,包括老弱妇孺在内,计有近万。
被俘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余不是逃散,就是与徐道覆一起跑了。
暂时是把男女、主仆分开安置,在城外,建起了一座座营地,王愔之家的庄子,距城只有十来里,也被利用起来。
而城中各大户,也陆续回迁人口。
毕竟城池太拥挤了。
王愔之干脆住在北门卫所,居中指挥。
严庄等七家各给的两个庶子,合计十四人,被指派统计人数,计点钱粮,周僧慧与钱秀等阳羡十二家豪强也有样学样,各塞了些杰出子弟给王愔之。
如今严重缺人,他是来者不拒。
薛银瓶站王愔之身后,看着那忙的脚不沾地的模样,眸中竟有了丝心疼。
好容易挨到无人来汇报的空隙,王愔之腰背一塌,双手左右开弓,砸起了肩膀,砰砰直响。
“我来吧!”
薛银瓶突然现出了挣扎之色,咬了咬银牙,就移步到王愔之后面,替他按揉起来。
王愔之顿时身子一僵,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哼!”
薛银瓶微红着脸颊,一边用力按着,一边哼道:“我这手粗的很,没你的妻妾细滑,你若是不舒服就讲来,没必要忍着。”
王愔之忙道:“我就要力大,力气小了如挠痒痒,有什么意思。”
“是你说的啊!”
薛银瓶美眸中,隐有狭促之色,双手陡然加大力度,如双铁钳子,钳住王愔之的肩背,使劲夹着。
“咝~~”
王愔之倒抽了口凉气,薛银瓶的手确实比较粗,手掌有茧子,且指节粗大有力。
“噗嗤!”
薛银瓶轻笑一声,稍稍收了些力气。
这几天来,薛银瓶与他一样,衣不解带,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汗味。
可是十九二十岁的女子,正是荷尔蒙分泌最为旺盛的年纪,这种味道,是香汗的味道,也是雌性激素的味道,对男性有着最为原始,也最为致命的吸引力。
少男少女交往,有时候会有一刹那的心动,这其实就是雌性激素的作用。
王愔之就觉得,薛银瓶的体味,堪称世间最为美妙的女子体香。
没错,谢月镜、女史归荑始终是香喷喷的,可那是脂粉渗入肌肤的香味,比不上薛银瓶的纯天然体香。
更何况二人长期并肩战斗,早已构建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
薛银瓶也敏锐的觉察到了王愔之身体上的细微变化,俏面越来越红,手指也越来越温柔。
她不是那种矫饰造作的性子,也不会欺骗自己的内心感受,喜欢,就是喜欢,唯一让她顾虑的,是王愔之已经有了妻室。
“督帅!”
这时,严慎探头进来,正要说话,却是一惊。
薛银瓶赶忙把手缩回去。
“何事?”
王愔之若无其事的问道。
严慎不敢多看,低着头道:“朝廷遣黄门郎孔道来宣旨。”
“哦?”
王愔之微愕。
孔道出于鲁郡孔氏,永喜年间,孔氏一支南渡,定居于东阳信安县境(今浙江衢州),也是南孔与北孔的分野之始。
因是孔子后裔,南孔在东晋朝廷往往担任清显之职,黄门郎便是门下省要职,专责宫廷文书传递与顾问应对。
“随我出去迎客!”
王愔之一整袍服,匆匆而出,就见院内,站着一名峨冠博带的中年文士,负着手,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
“见过文渊(孔道表字)公!”
王愔之拱手施礼。
孔道转回头来,稍稍打量了王愔之,便笑道:“贤侄做的好大的事,孝伯公如在天有灵,亦当足以慰籍。”
“世叔谬赞了,不过是尽其所能,保一方桑梓平安罢了。”
王愔之谦虚道。
“哈,好一个保一方桑梓,若我大晋多些贤侄这样的俊彦,又何惧孙恩之贼寇?”
孔道哈哈一笑,便肃容道:“朝廷有诏,请贤侄接诏。”
“请容小侄先摆起香案!”
王愔之正要吩咐,孔道已挥手道:“事急从简,不必大费周折,贤侄长揖施礼即可。”
于是,王愔之长揖施礼。
孔道掏出一份绢书,念道:“敕曰:天用日月,朕亦赖股肱,王卿干练多才,而今四方不靖,授王愔之义兴都尉、加奋威将军,都义兴诸军事……”
奋威将军是正四品的杂号将军,主征伐,与建威、振威、扬威、广威将军合称五威将军,吕布、满宠、沮授、陆抗与祖逖都曾当过奋威将军。
朝廷上来就给个正四品的杂号将军,已经不低了,不过王愔之更看重的,还是督义兴军事,虽然没给假节,但是他依然可以在战时,征召全郡的武装力量及民夫。
有了这个名份,足以供他把义兴经营成一片铁桶。
“臣领旨!”
王愔之躬身接过敕书。
孔道又让随众把印信、官符、一套褵裆衫、一副明光铠送上,才笑道:“贤侄既已平定义兴境内贼兵,接下来去向何从?”
王愔之不假思索道:“稍作整军,便去救援山阴。”
“甚好,老夫且进去瞧瞧禇茂弘(禇爽表字)!”
孔道很是满意,毕竟鲁郡孔氏,在会稽也是有不少产业的。
王愔之又问道:“北府军可曾出动?”
孔道点头道:“朝廷已授刘牢之,督吴郡诸军事,怕是克日即将出兵,对了,贤侄可知有一弟名昙亨,已经投奔了桓玄?”
“却是不知!”
王愔之眼神微凝。
果然,这个便宜弟弟去投桓玄了,这对于他,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还是要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当然,王愔之并不至于杀了王昙亨,毕竟是他的同父异母弟弟,而是他早晚要和桓玄对上,有这么一个弟弟落桓玄手里,搞不好就成了人质。
甚至再阴暗点,王昙亨被桓玄灌输些不好的思想,对自己痛恨也未必不可能。
哎!
作为嫡长子,这个家不好当啊。
“呵呵~~”
孔道意味深长的呵呵一笑,袍袖一甩,向外走去。
薛银瓶瞥了眼王愔之,便道:“朝廷此时下诏,解了你的后顾之忧,你可以放心地去往山阴了。”
也确实,以前王愔之没有名份,如果他走了,朝廷瞅着空档,另遣一员战将来义兴,借着朝廷的名义,极有可能收编当地豪强大户,摘他的桃子。
如今则无这方面的顾忌。
而且他可以正式置掾属,都尉以下,可征辟丞、主簿、祭酒、司马、千人、候、功曹、门下掾与书佐。
摸着良心说,早先七家塞来的婢生子妾生子,在家族中等同于奴婢,并未得到良好的培养,多数只粗粗识字,需要好好观察。
……